淮枝坐在角落，发现自己毫无用武之地，刚端起一碗糖水，他的余光瞥了眼已经关上的门。


    呀，回来了。


    “那您知道他的异能等级吗？”


    祁珩这个问题把祝符衣问的一愣，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会儿太早了，好多设备不完善，我也就没想着带他去检验，后面……就更没机会了。”


    “能说说你们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大概的事情祝莉提到过，但如果宸樾一直对淮枝抱有莫名的敌意，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听他们问到这事，祝符衣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眉头紧锁着叹气，也就在这时，他看见许久不曾动弹的淮枝用手指不轻不重地在碗边点了几下。


    门外有人。


    祝符衣意识到，这说不定是个能间接跟儿子道歉的机会，他立刻深呼吸，回想起那段令人心痛的回忆。


    “搬来南溟小镇后不久，我因为在商场使用异能被监察院推上去做了执行局局长，原本我想着多一份工作也能多赚点钱，只是可惜少了陪伴家人的时间，但只要有空我就会回去。”


    “就这样持续到进化后的第二年，至元2013年，那年宸樾八岁，也是第一届异能者大赛开始，我当时忙于工作，很多流程需要核对，就留下宸樾和我爱人一起经营这个小馆。”


    “可没想到，刚好我不在的时候我爱人就因为异能者出了事，等到渔民给我打电话时，她已经走了，宸樾一直在她身边，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那天还下了场大雨，不过我还是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了犯事的那几个异能者。”


    “于是我向上面提交处罚申请，想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但第一次就以他们要参加比赛为由给暂缓了，后面我无数次投递提交，得到的回答都是，异能者不能轻易处罚，况且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最后会多给我赔点补偿金。”


    说到这里，祝符衣已经红了眼，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也没成为儿子心目中的大英雄。


    “一条人命比参赛重要吗？他们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这段话让所有人都不能理解，‘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这句话原来不是在所有时候都适用，甚至他们根本没有一个正式的道歉。


    祝符衣永远也忘不了，他八岁的儿子抱着骨灰盒站在门前，满怀希望地问他：“爸爸，他们会得到惩罚吗？”


    他没有办法说出那句善意的谎言，只能无力又充满歉意地看着他。


    小宸樾也读懂了父亲的潜台词，他眼里光渐渐暗了，沉默地抱着他的母亲离开。


    “那群人到现在都还在逍遥法外吗？”温瑶儿掰了掰拳头，她的手感十分火热。


    祝符衣摇了摇头：“有些出任务死了，有些已经成了各个组织的领头人物，都没办法动。”


    砰，包间门被突然推开。


    “你动不了的，我来！”祝宸樾依旧戴着帽子，但已经取下了口罩，他长得与他父亲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坚毅又清澈。


    “宸樾。”祝符衣在电话那头见到自己的儿子满是惊喜，他至少有三年没见到他了，最多有时候能在镇上居民的朋友圈里瞧见他的身影。


    祝宸樾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自在道：“挂了。”


    话音刚落，没人触碰的手机自动切断微信视频，回到了聊天界面，而祝符衣像是知道自家儿子的尿性，狂发消息。


    祝符衣：宸樾，你钱还够用吗？爸再给你转点。


    祝符衣：你要是参加大赛的话可以跟祁珩他们一起，收着点脾气，别干坏事。


    最后一句是给祁珩发的：小祁啊，你有空多盯着他点，麻烦你费费心，下次回来我给你放假。


    祝宸樾看着他爸的消息脸皮发热，低声道：“关掉。”


    随后，手机屏幕应声而黑，其他人看着眼前的情况都忍不住感叹，这异能确实好用。


    “你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以，但是要带着我一起参加异能者大赛。”本来他是准备以个人名义参赛，自己做事自己当，但是今年突然增添团队比赛，如果有祁珩他们在，他就能省很多事。


    “好，可以。”祁珩坦然应下，反正老祝也拜托他盯着这小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让他自己行动好。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因为最近镇上来了很多异能者，小馆需要的食材不够，母亲就叫上我出门一起去接海货，我们走到海边，就看见了一群异能者。”祝宸樾仔细回想着他们的对话。


    长得高高瘦瘦的青年说：“听说这次比赛赢了的人可以随机提一个要求，那我们不是就有机会可以进监察院了。”


    另一个虎背熊腰的人满脸不屑：“瞧瞧你那点志气，只要我们拿到武器，完全可以自立门户，哪还需要在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面前卑躬屈膝。”


    他们吵了起来，直到有个人说：“比赛还没开始就闹内讧，刚开始不是说好了，执行局才是我们最大的阻碍，第一轮大混战，我们分成两波，你们正面攻击，我们先跟他们套近乎，然后里应外合把他们全弄出局。”


    是了，他们并不是单纯地吵架，而是在密谋比赛如何作弊，祝宸樾刚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听见他们谈话后会如此激动，可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纯朴的农妇只听见了执行局三个字，也知道被攻击如果受伤会很危险，所以她冲上前，恳求他们不要这么做，正大光明地赢得比赛才是对的。


    可这群心术不正的人哪有什么道德可言，在知晓有人听见他们谈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她。


    “我看见好多道不同的异能在我妈的身前炸开，好多血啊，把沙子都染红了，我拼命跑过去，他们也看见了我，有人想对我动手，但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他说：“死一个是意外，死两个可就不好办了，随他去吧，一个小娃娃而已，能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