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离山
作品:《咸鱼翻身成了救世主》 慕归月一走,整个珞珈山都安静了下来,祁晏尘也不跟着弄舟漫山遍野的疯玩了,一天到晚就躲在屋子里,美名其曰刻苦修炼。
弄舟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嘴里嚼一着随手在院里扯的野草,道:“神君,你已经两天没出门啦。”
祁晏尘盘腿坐在床上,头顶悬着天倾,周身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清气,垂在腿上的手动了一下,他睁开薄薄的眼皮,紧接着就直直倒了下去。
天倾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抢了你主人的身体啊!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两天前,祁晏尘美滋滋的躺在床上一边吃点心一边看从房间一个暗格里找出来的话本子,心情那叫一个滋润。
但就在看地激动人心的时候,天倾倏地出现在眼前,淡蓝色的莹莹剑光落在脸上,刀尖直指着眼睛,只差分毫,浑身震颤发出铮铮的声音。
祁晏尘一瞬间傻了眼,手里的话本子都给吓掉了,心道这是要灭主啊!
但无论他怎么催动灵力都无济于事,天倾还是直直地指着他,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
天倾是神剑,认主。随着时间越长,原主的气息越来越弱,怕不是发现这身体里早就换了一个灵魂,这才暴动起来。
正当祁晏尘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股清凉之气从他额间溢了出来将天倾裹在其中,原主的声音从识海深处传来,“天倾,收!”
于是祁晏尘在原主残留的意识指导下,在识海内和天倾斗了整整两天。
他摊在床上,自暴自弃道:“爱咋地咋地吧,小爷我不干了,有本事杀了我,大家都别活!”
说罢作势往天倾剑尖上撞去。天倾急忙转了个身,然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老老实实回了祁晏尘身体里,看着手心那枚小小的剑印,得意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我。”
哼着小曲一开门一个黑不溜秋的团子就倒在了祁晏尘脚上,他抬脚就踢,道:“请不要随地大小睡。”
弄舟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道:“神君你可算出来了,我们去后山摘果子吃呗。”
祁晏尘摆摆手,道:“不去,没意思。”
弄舟跟在祁晏尘身后,埋怨道:“古神一走你就干这儿无趣,干那儿没意思的。”
“我这是在潜心修炼,咱们还是得自己有两把刷子,要不然敌人来了跑都跑不了。”
祁晏尘慢悠悠呷了口茶,仰起头道:“这梅花不都在寒冬腊月开么?现在都已经四月了吧。”
“可能是古神喜欢得紧,便施了法让它四季常开吧。”
祁晏尘啧啧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未必是件好事。”
弄舟疑惑地看着他,歪头问道:“神君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晏尘飞身上了树,道:“花开花谢自有缘法,什么都去强留那得多累?”
弄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想再问,见祁晏尘闭了眼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一个人跑去玩了。
走出几步后,他回过头,看着树上那红衣少年,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在他的记忆里神君在接受月神传承后很少这么和他说笑玩耍了。
但不管怎么样,若是神君可以一直开心的话那要他去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祁晏尘最后是被吵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了树下祁叔谦的神使会英。
古神的邀请函每一族都有一枚,以备不时之需,除非是天大的事是万不可浪费这一次性用品。
巫咸出大事了。
弄舟躲在祁晏尘身后,一点也不敢去看会英,祁晏尘瞥了他一眼,心道都多大了还怕老师?
祁晏尘正了正声,道:“不知会英叔有何事?”
会英微微欠身,道:“还请望舒神君回去主持族中事务。”
祁晏尘眉头一皱,道:“族中事务不是一直由叔父主持么?”
“死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把两个人都盯在了原地,祁叔谦死了,死无对证。
祁晏尘现在满脑子都是会英那双爬满红血丝的眼睛,和轻飘飘的“死了”,怎么会死呢?前些日子不还在训他吗?
据会英所说,那日祁叔谦从天庭回来之后面色便不大好,但大家都以为是因为飞花令的事太过劳累也就没多问。但何曾想往后整整七天都没见他出房门,大家这才开始慌乱起来。
整个巫咸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但就是找不到人,最后只在月神台上找到了这枚珞珈邀请函,上面存了一丝祁叔谦的灵力,留下了一句话,“巫咸的传承不能断、信仰不能绝!”
话毕,月神台上的属于祁叔谦的那盏摇曳了几千年的魂灯彻彻底底灭了。
弄舟转过身来,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道:“族长真的不在了么?”
祁晏尘摇了摇头,眼底晦暗,道:“回去就知道了。”
弄舟抹了把眼泪,道:“我们还会回来吗?”
祁晏尘摸了摸他的头,道:“会的。”
珞珈与巫咸只隔了一个章丘,章丘内长满了奇花异草百年古木,飞禽走兽随地可见,各类天材地宝在这都能找到,是不少修仙者经常光顾的地方。
但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一次是逃亡,一次是奔丧。
起初神的传承受到修真者们极力反对,平庸的人们总是对横空而出的天才充满敌意,而神就是那样一批人。
他们一出生就到达了拥有常人穷尽一生都达不到的力量,哪怕穷极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
这样的人总是遭人恨的。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神的传承也是最血腥、最残酷的,每一个得到传承之人都要亲手杀掉上一位神,那个人可能昨天还在和你一起吃饭、一起聊天,而明天他就死在了你的剑下。
而祁晏尘杀了自己的父亲。他从他父亲那里得到月神的传承。
巫咸一个号称擅医喜静不好斗的神族,造了一个踩着父辈上位的纯洁月神。
“叔父就是在这儿不见的?”
祁晏尘打量着月神台,中央有一个三层高的祭坛,每一层都有八个拱门,每个孔洞在一天当中都会得到月光的普照,现在亮着的是坎位。
会英朝指了指祁晏尘站着地方,道:“当时就是在这里发现的珞珈玉牌。”
祁晏尘闻言立马朝后退了一步,道:“除却这个当真什么都没留下?”
会英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看看。”
掌心一丝灵力撞着祁晏尘的手心,是一缕古神之力。
刚才,他一走到祁叔谦死亡的地方,那丝灵力就躲在拱洞当中,很微弱,但他很确定。
一捏瞬间成了一堆齑粉。
祁晏尘转身离去,心道不可能是他。
月神台非族中长老不可进,弄舟只得一个人在下面巴巴守着,见祁晏尘脸色不太好的下来,连忙迎了上去。
“神君,如何?”
祁晏尘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没有。”
弄舟眼睛一下暗了下去,道:“族长修为高深,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将事情做的这般巧无生息?”
祁晏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月亮,没有回答,径直向前走去。
月怜殿内一片死寂,众人都挂着一脸愁容,毕竟自家族长就这么悄无声息没了而自己却一点法子都没有说出去得有多丢脸?
祁晏尘撑着脑袋坐在首位上,心情也算不得好。
但打破僵局的却不是堂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急匆匆的信使。
那信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奉上一封盖着天帝印戳的信,大声报道:“禀神君以及各位长老,天庭来信邀神君去点仙台。”
一个大胡子的长老脸上浮上怒色,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信使转过身去,实实在在地磕了几个头,道:“是小的错,还望秦连长老恕罪。”
祁晏尘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多大点事,你下去吧。”
他将那信掏出来随便看了看,就让弄舟传了下去,道:“诸位有何看法?”
会英拱手道:“族长无故死亡之事暂时瞒着比较好。”
秦连一挥袖子,冷哼一声,道:“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一群吃干饭的废物!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到现在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会英语气依旧谦卑,道:“秦长老说的是。”
秦连看着会英那副窝囊样更生气了,但却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没查清楚之前先瞒着,毕竟其他两族也不是吃素的。”
祁晏尘揉了揉太阳穴,道:“就这样吧,我先去天庭那边探探风口。”
月光长长的在地上拉了个影子,殿内只剩会英一人。
“会英叔是还有什么事吗?”
祁晏尘半抬起眼,道:“若是和飞花令有关那就不用说了。”
会英站在原地,长长地叹了口气整个身子好像都矮了下去,道:“飞花令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们姐弟俩,这次请你回来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巫咸本就大不如前,没了族长更是……”
我希望你能将巫咸的信仰传承下去。
祁晏尘靠在椅子上,自嘲道一个靠着杀戮和血腥传承的神号还谈什么信仰?谈什么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