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以爱为名的审判
作品:《离婚带娃回村种田,总裁前妻倒追》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后山午后恼人的蝉鸣。
他们带来的那堆价值不菲的礼物,此刻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短暂的死寂之后,赵淑雅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丝自认为温和的笑容,绕过石桌,径直走向正在逗弄小兔子的凝凝。
“凝凝,来,让外婆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从一个精致的纸袋里,拿出一条缀满了蕾丝和亮片的粉色公主裙,“你看,这是外婆给你买的裙子,多漂亮呀,我们换上好不好?我们凝凝穿上,肯定像个真正的小公主。”
这裙子华丽,用料考究,但在青山村这种需要随时下地玩耍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
凝凝看了一眼那条繁复的裙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方便跑跳的棉质T恤和短裤,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要,这裙子穿着不舒服,会扎人,我还要去给小鸡喂米呢!”
孩子的拒绝纯粹而直接。
赵淑雅的脸色瞬间就挂不住了。
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条裙子,更是她身份、品味和“爱”的体现。
她不容许自己的好意被如此干脆地回绝。
“凝凝,怎么跟外婆说话的?”
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严厉,“这条裙子是外婆特意为你选的,是法国最好的料子,怎么会扎人?听话,外婆帮你换上,保证比你身上这件好看一百倍。”
说着,她便不由分说地想去拉凝凝的手,准备强行给她换衣服。
“我不要!我就不要!”
凝凝被外婆突然强硬的态度吓到,她猛地挣脱开,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头扎进了苏阳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不要穿......呜呜......我不要......”
女儿的哭声狠狠刺进苏阳的心里。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怒火。
够了。
苏阳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蹲下身,将女儿紧紧地拥入怀中,用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宝宝不哭,爸爸在呢,不想穿我们就不穿,谁也不能勉强你。”
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就是你们的爱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关心”吗?
你们根本不懂得尊重,不懂得倾听。
在你们眼里,凝凝不是一个有自己思想和喜好的独立个体,而是一个需要被精心打扮、用来彰显你们品味和地位的洋娃娃。
这种令人窒息、以爱为名的控制,正是当初压垮自己和柳如烟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你们又想把同样的东西,施加在我苏阳唯一的女儿身上?
绝——不——可——能!
苏阳安抚好女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脸色铁青的赵淑雅。
“赵阿姨,谢谢您的好意。”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绝,“但凝凝有她自己的喜好,在乡下,孩子的天性就是自由自在地玩耍,穿得舒适方便才是最重要的,您的礼物,我们心领了,但现在,确实不适合。”
赵淑雅被他这番话堵得胸口发闷,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柳卫国发话了。
他没有理会妻子和外孙女之间的小小风波,在他看来,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妇人之见。
他迈步上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扫视着整个“凝凝的田园”。
“苏阳!”
柳卫国开口,语气如同在董事会上点评一份不合格的报告,“我刚才大致看了看,你这地方,想法不错,但管理太混乱,完全是小农思想,不成体系。”
苏阳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柳卫国背着手,开始了他的“指点江山”:“你看你这块地,东一块西一块,种得太杂,草莓、番茄、玉米......这怎么形成规模化效应?”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产品基础,还有你的人工,就是那几个村民吧?有标准的作业流程(SOP)吗?有关键绩效指标(KPI)考核吗?没有吧?这样松散的管理,效率太低,成本也无法控制。”
他顿了顿,用手指了指田埂边“凝凝的田园”那个木牌,摇了摇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还有你的品牌,叫什么‘凝凝的田园’?”
“太小家子气,格局太小,一听就是个家庭作坊,上不了台面,这样的品牌,怎么可能吸引到高端资本的青睐?”
柳卫国每说一句,苏阳的眼神就冷一分。
苏阳终于明白,这对夫妇,或者说整个柳家,他们的思维模式和自己早已是两个世界。
他们永远无法理解,这片土地的价值,不在于什么“规模化效应”,而在于它带给凝凝的每一份快乐;
这里的管理,不需要冰冷的KPI,只需要村民们发自内心的热爱和淳朴的责任心;
这个名字,也不是为了什么“高端资本”,它仅仅代表着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深沉的爱。
暴殄天物?
不成体系?
柳卫国心里想的,恐怕是只要他注入资本,用他那套商业逻辑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造”,就能将这里变成一个真正能赚钱的“项目”。
他甚至可能觉得,自己应该为此对他感恩戴德。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听完柳卫国长篇大论的“教诲”,苏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带着些许悲悯的微笑。
“柳叔叔!”
苏阳打断了他还想继续的宏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这里不是您的公司,我也没有在向您做工作汇报。”
一句话,直接剥夺了柳卫国“上级指导者”的身份,将对话拉回了平等的个人层面。
柳卫国一窒,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