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如接过包，对荆又昭的提议只说一句：“乖。”就换好鞋子，急忙推门离开。


    荆又昭将她行为看在眼里，不阻拦她的离去，门关闭后，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给小钱姐发信息来接她，整个人欢悦的从客厅跳跃式的往衣帽间走去。


    换好衣服去到浴室，角落里衣篓里还有宁晏如昨晚换下来的衣裙，化妆前荆又昭把衣服拿起，凑到鼻尖，深深回味宁晏如的味道。


    地下车库里，荆又昭把地址告诉小钱姐，驶离出去，一路上荆又昭看着南安市市区的面貌，许多变化，脑海里也与许多回忆重逢。


    到达目的地后，荆又昭望着门店招牌“云庭”走了进去，问服务员：“邱小姐预定的，她来了吗？”


    服务员很礼貌的点头微笑，带她过去。餐厅大堂除服务员无其他人，荆又昭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邱芮静，齐耳短发露出一边的红宝石耳钉，她正透过玻璃窗从高处往下方观望。荆又昭走到她对面坐下：“怎么不找个包厢？”


    “包厢太封闭，想坐外面看蓝天白云和车水马龙。你放心，大厅包下了，给你省点钱，包厢还是正常营业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贴心。”


    荆又昭忍俊不禁：“谢谢你——先吃饭吧，这都一点多了，我早饭都还没吃呢。”荆又昭叫来服务员让先上菜。


    想起凌晨她来要资料，邱芮静回她：“那么晚睡，我就知道你起不来。”


    荆又昭按下心里的甜蜜，只说：“昨晚，特殊情况。”


    “你刚回来，能有什么特殊情况？”


    荆又昭继续打哑谜：“算是意外之喜吧。”这次回国，一是拿回妈妈打下的家业，二是处理唐群目那畜生。能再遇到宁晏如，确实是意外之喜。


    远处的餐厅门口，一双眼睛注视着荆又昭和邱芮静的方向，看着二人说说笑笑时，眼里似乎透露出别样的意味，又马上收回，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二人吃的差不多后，邱芮静拿出一个档案，递到荆又昭桌前：“这里是唐群目经纪人目前给他谈的项目，像个有名导演的大制作，他经纪人现在在给他洽谈，偶像饭吃不了多久想转型。不过以他现在的咖位，估计只能带资进组，演个小配挂个名号，但那个导演估计也看不上他这种。”


    荆又昭听着，将档案粗略的翻过，昨晚邱芮静发来的电子版文档是唐群目自出道以来的所有大大小小的黑料，现在手里的就是他今后的事业线。


    翻到某一页时，荆又昭看到邱芮静刚刚说的那个大制作，一旁的投资方上赫然写着：行盛影视。那是傅氏旗下的子公司。唐群目啊唐群目，我就想看你从最高端跌落。


    荆又昭把资料放回档案袋里，告诉邱芮静自己去趟洗手间，在洗手间照镜子时，荆又昭看见镜子左后方宁晏如那张瑞丽的脸，眉眼一弯：“宁阿姨？好巧。”


    宁晏如忽视荆又昭偶遇的惊喜和热情，淡淡的“嗯”一声，走到她旁边打开水龙头，水哗哗流出。上午还说让她负责，这才几个小时，和别的女人吃饭笑的那么开心。


    荆又昭很快察觉，却依旧笑眼明媚：“宁阿姨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所有有点累呀？”


    她故意在“昨天晚上”四个字那里，陡然加重语气，并停顿两秒后才缓缓说出后面的。


    宁晏如哑然，在她的印象里，荆又昭一直乖巧，懂事。像一只性格极好的布偶猫，怎么呼噜它的毛都不会反抗的那种。长大后，好像变了许多。


    宁晏如还没开口，邱芮静走了进来，直径走到荆又昭身旁：“昭昭宝贝，我没开车，你得送我。”说着感受到一股冷峻压迫的气场，看向荆又昭另一边的女人。


    见宁晏如的侧颜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身形如寒竹铮铮，整个人萦绕着沉稳与庄重，眉眼之间却丝毫不失妩媚。


    荆又昭挡在二人之间，阻拦邱芮静继续打量。简短快速的介绍道：“宁阿姨，这是我朋友邱芮静。”


    “这是我...宁阿姨，宁晏如。”


    邱芮静不知道宁晏如的实际年龄，跟着荆又昭同样叫阿姨，十分友好的打招呼：“宁阿姨好，阿姨您长的真好看，一点都不像阿姨，像姐姐。我都想叫您宁姐姐。”


    宁晏如红唇勾起：“你好，小昭的朋友也很好看，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说完宁晏如看了眼荆又昭，荆又昭这次却不明她的意味，看着宁晏如离去。


    确认宁晏如走远了后，荆又昭才对邱芮静说道：“乱叫，谁是你宝贝。”


    “昭昭好坏，忘了那些夜晚里我们互诉衷肠的美好时光了吗？呜呜呜。”


    荆又昭：“好啦，走吧，送完你后我去趟傅氏。”


    送邱芮静到达目的地后，荆又昭让陈阿姨送她去傅氏，傅冬易提前打过招呼，助理早早在大厅等候，见到荆又昭，直接刷卡坐总裁专用电梯直达傅冬易办公室的楼层。


    进到傅冬易办公室，傅冬易快速结束电话，挥手让助理关门离开。荆又昭在傅冬易办公室转悠一圈，走到傅冬易的办公椅处，被桌面上的合照吸引。


    那是母亲傅秋荣结婚前和小姨在海边的照片，落日余晖撒在她们二人身上，笑容灿烂美好。


    “小姨，行盛影视打算投资郭导的《赴生》对吧？那个项目我想负责。”


    傅冬荣拿起座机呼秘书，问这项目的具体情况后，问荆又昭：“对演戏有兴趣？等荆氏的事情处理完，小姨亲自捧你，别说郭厦导的——”


    荆又昭赶紧打断：“没有小姨。”


    “那你是想干什么，这种项目帮助性不大。”


    荆又昭没打算直接说明当年的经历遭遇，若是直接说了，那唐群目就直接了无踪迹，好比猫直接弄死了老鼠，少了玩弄的乐趣。


    她简短的胡诌：大学时候和同学自摄影片，觉得有意思，所以想去参与一下大型电影制作。傅冬易并不是急功近利的人，着急让荆又昭去到荆氏。


    见荆又昭有想法，傅冬易就给行盛影视的打电话，让项目负责人直接与荆又昭对接。荆又昭离开办公室后，傅冬易又拨通了郭厦的电话。


    傅冬易与他，还有宁晏如是高中时期的铁三角，因此电话内容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隔日，在《赴生》的选角现场，荆又昭见到等候她的负责人，带着黑框眼镜，衣着素净得体，从她的眼睛里能感觉到她透露出的坚定、可靠：“荆小姐，我叫梁霏。”


    介绍完她就向荆又昭分析了剧本的受众人群和市场预期。虽言简意赅却是一语中地。二人交谈期间，一位面黄肌瘦的青年男子拿着盒饭被台阶绊到，松手将盒饭洒出，恰巧洒在距离台阶不远处坐着的荆又昭身上。


    那盒饭本是被塑料盖紧紧扣住，可这男子领盒饭时，将盒饭拆开想让鼻子先行满足，拿回盒饭后又心急吃饭。汤汁油腻，油大的饭菜味攀附在荆又昭身上。


    “对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太着急了。”那男子双手合十，连连弯腰。


    坐在对面的梁霏幸免于难：“先生，别的话不用多说，你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后续会把衣服发票给你，直接赔偿。”


    荆又昭对她的处理表示默认，身上的气味让她轻瞥一眼男子就离开视线。那人年纪轻轻却是一副沧桑模样，人瘦的跟电线杆子似的。


    那男子神色瞬间慌张，眼球祈求般在荆又昭、梁霏身上左右转动。


    荆又昭不予回应，起身离开打电话：“小钱姐，你去附近的商场按我的尺码买一套衣服，越快越好。”


    五公里外的一台商务车上，唐群目躺在车椅上闭目，他一旁的经纪人对他反复嘱托：“待会你正常发挥，一定不要突然有什么想法，就按照先前排练的来，我为了你巴结副导演的老婆，她好不容易帮你说几句好话，待会看到副导演一定毕恭毕敬，谦虚有礼。给人留个好印象。”


    “行了，知道了，不就是一个电影小配角。”语气极其不耐烦。


    “你要转型就看这部电影了，本子我看过，冲奖的好苗子，电影飞升，配角也好，你也能跟着升。”说完经纪人手机亮起，两只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对了，待会你新助理在现场等着你，穿着蓝色连衣裙的一姑娘，叫什么我忘了，反正她看到你会跟你自我介绍的。待会我有个饭局，时间有点赶了。把你送到之后我就先走，你自己稳着点。”


    “知。”“道。”“了。”三个字有气无声，经纪人白了一眼，心里知道这人长虹不了，她现在就想着赶紧多捞点，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再赶紧甩出去。


    小钱姐拿着一袋衣服一路猛开车赶到现场，解释：“荆小姐，这边附近没有您平常逛的那种大商场，又急，转一圈挑了个还行的服装店铺，这几件是店里最好的衣服了。”


    “没事，已经很好了。要不然这一身饭菜味不方便见人。”荆又昭敞开袋子，拿起件顺眼的蓝色裙子。款式老套，没有版型，下次得在车里备上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荆又昭在车上把衣服换下，把换下来的衣服装回袋子里，交给小钱姐，让她处理掉。


    荆又昭走回片场门口，唐群目的车也同样到达，戴着一副墨镜，作势取下，巡视左右，他身后的车很快离开。


    唐群目指向荆又昭，直呼：“欸，给我带水了吗？”他把荆又昭错认成自己的新助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等着对方去伺候。


    距离不远，荆又昭听见只看了一眼，不理睬。见她无视自己的唐群目几大步跨过去：“叫你没听见啊，第一次干助理啊。”将荆又昭拦下。


    等他走进，看清荆又昭的脸，一拍头记起来：“这不是老同学嘛，这么些年过去，怎么在混助理啊。”说着上手摸荆又昭的裙子面料，被荆又昭一巴掌拍开。


    “脾气还不小，不过搞清楚我现在是你老板，好好伺候我，兴许能给你加几百块钱工资。”满嘴嬉皮笑脸，又仔细端详荆又昭的脸：“我记得你当年好像是那什么...想起来了，同性恋！其实啊是因为你没体会过男人的好。”


    “其实你长的还是不赖的，看在你又是老同学现在又是我助理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你治疗。”


    荆又昭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你这么深有体会，那你肯定是体会过男人的好咯。”


    自诩直男的唐群目，听此话色变，一助理这么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若不是在公共场所，早就动手了。不过想想她是自己助理，有的是手段和时间好好惩治。


    男子汉，大丈夫，忍一时。小声警告：“行行，行。嘴皮子倒是厉害。赶紧和我进去，耽误我大事你就惨了。”


    说完这话，他一转头看到副导演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眉飞色舞。“看到了没，我一来，人家副导演亲自迎接，能当我助理，你真的是烧高香了。”


    梁霏已经先行见到了副导演，正巧要去片场对面一栋楼与导演商讨，出来时梁霏见到荆又昭的身影，便向副导演介绍。


    “张导，您好您好，我是小唐，唐群目啊。非常感恩能有机会参加这次面试。”唐群目见导演走近立马走到荆又昭面前，毕恭毕敬的弯腰介绍，笑容绽放，诚恳无比。


    副导演压根不记得这人是谁，语气敷衍：“哦好好，你加油哈。”


    说完绕过他，绅士的伸手与荆又昭介绍：“荆小姐你好，我是《赴生》的副导演张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