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一通电话进来，裴故渊的手才离开池妤的身子。


    池妤整理好思绪，开始收拾工作资料。


    看着裴故渊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背影，池妤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挂断电话后，裴故渊转身拿起西装外套：“走吧，回家了。”


    池妤点点头，跟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她察觉到裴故渊比平时更加沉默，眉头微蹙，整个身子都紧绷着，像是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问题。


    “发生什么事了吗？”走出电梯时，池妤终于忍不住开口，“从刚才起你就心不在焉的。”


    裴故渊的脚步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告诉她。


    停车场的灯光冷白，照得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加锋利。


    “陈铭被保释出来了。裴文城做的。”最终，他权量利弊之后还是开口。


    池妤猛地停住脚步，心脏瞬间被攥紧：“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


    裴故渊转身面对她，复杂的情绪在眸中翻涌，“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再告诉你的。”


    池妤撇撇嘴：“既然裴文城要保释他，为什么当初还要报警抓他？”


    这正是裴故渊要说的地方。


    “陈铭托他的辩护律师给裴文城带话，说如果裴文城不把他保释出来，他就告诉警方，是裴文城让他去杀人的。”


    这下池妤懂了：“所以，裴文城就马不停蹄地安排人把他放出来了？”


    裴故渊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嗯。”


    池妤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清楚地知道，只要她待在裴故渊身边，就算陈铭被放出来，她也不用担心出现什么危险。


    但现在裴故渊既然这么沉默，一定还有别的事没告诉她。


    她恍然大悟，把事情都串联起来：“你要准备去东南亚了，是吗？”


    裴故渊就知道池妤会猜到这件事。


    “明天下午的飞机。项目那边有紧急情况，我需要立即到实地勘察。裴文城会跟我一起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池妤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危险。


    裴文城要跟裴故渊单独出差，转头就对陈铭伸出援手，绝对不止是怕陈铭拉自己下水这么简单。


    “李杰会留下来。”裴故渊继续说道，“他会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不行！”


    池妤斩钉截铁地拒绝，“裴文城比陈铭还要危险，李杰必须跟你一起去。”


    裴故渊皱眉：“可是陈铭……”


    池妤打断他，眼神坚定：“陈铭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裴文城才是真正的威胁。


    我在裴氏娱乐很安全，有完整的安保系统，还有夏诚雨在，她可以调动夏家的资源保护我。


    但你不一样。


    你在异国他乡，身边只有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裴文城。


    万一你出现什么差池，我们甚至赶不及过去救你。”


    停车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最终，裴故渊微微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


    池妤歪头：“我总是哪样？”


    “固执。”裴故渊的声音里没有埋怨，只有一丝无奈，还有难以察觉的欣赏，“从来不肯接受别人的保护。”


    池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甚至觉得这是种夸奖。


    她扬起下巴：“因为我足够强大，有能力保护好我自己，所以我不需要别人对我过度保护。”


    她顿了顿，声音也软了下来，“而且……比起我自己，我更担心你。”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两人之间激起无形的涟漪。


    裴故渊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他伸手，轻轻将她脸颊侧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我会小心的。”


    他低声道，像是承诺，“但你也要答应我，这段时间不要单独外出，有任何异常立刻联系我。”


    两人沉默地上了车。


    回程的路上，池妤望着窗外的风景，思绪万千。


    裴故渊的离开，陈铭重新出现，还有裴文城的阴谋，这些来得太快，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不安。


    “想什么呢？”红灯时，裴故渊问她。


    池妤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在想……”


    她犹豫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半个月左右吧。”


    裴故渊没敢把时间说得太绝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回来。如果不顺利的话……”


    “会顺利的。”池妤立刻接话。


    裴故渊一惊，偏过头看她，发现她眼神格外坚定。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裴故渊心中一软，扯起嘴角笑了：“嗯。会顺利的。”


    回到家，张姨已经准备好了宵夜。


    简单的菜系，却散发着温暖的家常气息。


    池妤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裴故渊坐在对面，同样食不知味，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回复工作信息。


    放下碗筷，裴故渊看了看时间：“明天还有工作，吃完就回去休息吧。”


    池妤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起身：“你呢？”


    “还有些文件要处理。”他顿了顿，“明天我不在家吃早饭，直接去裴氏总部，中午吃完饭就去机场了。”


    “好。”


    池妤应道，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些不舍。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捻着自己的衣角，半晌才挤出一句，“明天……我可以去送你吗？”


    这还是池妤第一次对裴故渊提这种要求。


    其实让池妤去机场送他，是有些显眼的。


    但是看着池妤的眼睛，裴故渊有些拒绝不了她。


    “可以。明天中午，我接你去吃午饭，然后你跟着李杰一起来送我。”


    池妤这才开心些，放下筷子起身：“那……晚安。”


    “晚安。”


    裴故渊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


    回到房间，池妤洗了个热水澡，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却冲不走心头的不安。


    她擦干头发，换上舒适的睡衣，躺在床上却毫无困意。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夏诚雨发来的消息。


    [雨：听说陈铭被保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