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故渊收起手机，声音比在餐厅里更冷：“好，五分钟。”


    周佳意深吸一口气，裙角已经被她揉捏得皱起：“故渊，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这次回来，其实是希望……”


    “希望什么？”裴故渊打断她的话，“希望五年后的我还能在原地等你？”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周佳意脸上，抽得她踉跄后退半步。


    裴故渊从来没这样冷漠地嘲讽过她。


    她艰难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后悔了。”


    裴故渊冷笑一声：“后悔当初不该走，还是后悔走得太干脆？”


    “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可以吗？”周佳意的眼眶突然红了，“你知道那天我在机场等了你多久吗？三个小时！我多希望你能来拦住我……”


    “然后呢？跪下来求你放弃茱莉亚吗？”


    裴故渊的音量突然提高，“周佳意，我那天在你家楼下也等了你三个小时，还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可是你走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


    “那你都不知道追到机场来吗？！”


    周佳意此话说出口，就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裴故渊自然也没想搭茬。


    周佳意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她突然拉住裴故渊的手：“故渊，我当时……太年轻了。我以为事业比爱情重要，以为你会愿意等我的……”


    “我等了。”裴故渊挣脱周佳意的手。


    他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整整一年。我每天隔几分钟就要看次手机，生怕错过你的电话或短信。”


    周佳意震惊地抬头：“你……”


    “直到我在周叙手机上看到你的朋友圈，是你和那个钢琴家的合照，他搂着你的腰，你笑得很开心。”


    周佳意赶紧解释：“那是误会！他只是我的老师！


    故渊，这五年来，我其实每天都在想你。


    纽约那些所谓的精英，没一个比得上你。”


    听到这话，裴故渊露出个讽刺的笑：“纽约的精英都不如我，所以你才又想起了我？”


    “不是这样的！我……”


    “够了。”裴故渊冷冷地打断她，“五分钟到了，我该走了。”


    周佳意眼见裴故渊听不进去她的话，哭得更厉害了。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故渊，我知道现在我不该说这些，但是如果当初……”


    “没有如果。当年你跟我分手，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旁边有人经过，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裴故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依旧是池妤。


    ［池妤：大忙人，今天可不能加班啊！别忘了，晚上要去《遇山行》的杀青宴！］


    裴故渊简单回了个“好”，锁上屏幕才发现，周佳意正盯着他的动作。


    虽然没看到屏幕，但周佳意的直觉还是猜到了对面的人是谁：“是你的……妻子吗？”


    “对。”


    “你爱她吗？”周佳意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喜欢她青梅竹马吗？如果她对你没什么感情，你也没必要继续下去，对吧？”


    “我爱她就够了。”


    裴故渊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自己说。


    声音坚定得连自己都惊讶。


    周佳意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裴故渊叹了口气：“佳意，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可我只想要你……这五年我也试过恋爱，没有一段超过一个月。每次闭上眼睛，我看到的都是你的脸……”


    裴故渊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这次是池妤直接打来的电话。


    他犹豫一秒，还是接起来：“喂？”


    池妤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裴故渊！王导说杀青宴改到四点了！现在都快两点了，你在哪儿呢？我得赶紧回去换衣服化妆！”


    裴故渊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后过去接你。”


    挂断电话，他发现周佳意正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望着他：“你们住在一起？”


    “我们是夫妻，当然住在一起。”裴故渊平静地回答。


    周佳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故渊，我可以等你的！如果有一天……”


    “不会有那一天。”裴故渊语气坚定，“我们过得很幸福。”


    周佳意彻底绝望。


    她苦笑着擦掉眼泪：“我明白了。祝你幸福，故渊。”


    “谢谢。保重。”说完，裴故渊转身走进电梯。


    等他到池妤的工作室时，池妤正在关闭设备。


    听到裴故渊推门的声音，她头也不回地抱怨：“你迟到了七分钟。”


    “路上堵车。”裴故渊答道。


    池妤“哦”了声，鼻子嗅了嗅，突然转身凑近他，鼻尖几乎要贴到他领口。


    裴故渊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身上有香水味。”她歪着脑袋分析，“和周叙吃完饭，没回公司吧？”


    裴故渊吞了吞口水。


    他抬起袖口闻了下，那柑橘调的余香，是周佳意惯用的那款香水。


    他没想到池妤的嗅觉这么灵敏。


    然而没等他回答，池妤突然笑了起来：“挺好闻的，木质调里带点柑橘香，比你自己那瓶檀木香适合你。”


    原来她只是想说这个。


    裴故渊悬着的心落回原处。


    他跟着池妤走进电梯，却在镜面墙上看见自己微微发红的耳尖。


    他在紧张什么？


    他们连结婚证都没有，就算他真的和周佳意有什么，也不算出轨、不算对不起这段协议婚姻。


    电梯下行时，池妤突然开口：“你应该是直接从吃饭的地方过来的吧？”


    “什么？”裴故渊显然没想到她会又把这个话茬捡起来。


    池妤接着说：“一起吃饭的，应该不只有周叙，还有别人？


    能让你沾上味道的，肯定不是隔壁桌的人。”


    裴故渊的手突然收紧。


    他沉默半晌，见池妤这次真的在等他的答案，才开口：“嗯。周叙的妹妹，刚从纽约回来。”


    池妤就是八卦一下，没想到捞到这么个“大新闻”。


    裴故渊发小周叙的妹妹，池妤在小说里见过。


    因为她愿意为了事业放弃爱情，这是池妤非常欣赏的，所以印象很深。


    “是周佳意吗？那个茱莉亚音乐学院的高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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