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盛世危图,木偶人间

作品:《诸天熟练度:从倩女幽魂肝到飞升

    两侧的田野阡陌纵横,绿意盎然,一派丰收在望的景象。


    若非亲眼见过那笼罩京城的寄生龙气,夏听枫几乎要以为自己走入了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他并未御剑疾行,而是如寻常旅人般,缓步而行。


    宗师级的【敛息术】让他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哪怕是修士当面,也只会将他当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而同样臻至宗师的【望气术】,则让他看到了这片“盛世”画卷之下,令人不寒而栗的底色。


    他路过一个村庄。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老者正在下棋,神情专注,落子无悔,却听不到半句争执或闲聊。


    田间劳作的农夫,动作整齐划一,挥汗如雨,脸上却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三五成群的妇人坐在门前缝补,飞针走线,偶尔抬头相视,也只是一个空洞的点头。


    整个村庄,干净得过分,安静得可怕。


    没有孩童的追逐打闹,没有邻里间的热络寒暄,更没有商贩的沿街叫卖。


    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照最完美的模板严丝合缝地安置在此。


    “公子,这里的人……好奇怪啊。”


    幻天葫芦内,婴宁趴在小窗边,好奇地打量着外面,小巧的鼻子皱了皱。


    她天性烂漫,最喜人间烟火气,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憋闷。


    “他们不像活人。”


    一旁的苗小翠看得更深,她的话一针见血。


    “倒像是……庙里供着的泥塑木偶。”


    夏听枫没有回应,只是眸光愈发深邃。


    在他的宗师级【望气术】视野中,这村庄上空的生气,并非如常人般聚散无常、色彩斑斓。


    而是一片均质的、淡漠的灰白色。


    每个村民头顶的气运之线,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并且,在这些气运之线的末端,都连接着一根几乎不可见的、细如蛛丝的黑线。


    所有的黑线,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京城。


    普渡慈航!


    夏听枫心中一凛,终于明白了那妖僧的真正手段。


    他不仅仅是寄生了王朝龙气,更是在将整个京畿之地,变成自己的牧扬。


    这些百姓,就是他圈养的牲畜。


    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精气神,甚至他们微不足道的气运,都在被那张覆盖天地的无形大网,日夜不停地抽取、吸收。


    这是一种比单纯的屠戮和奴役,更加阴毒、更加可怕的手段。


    它从根源上抹杀了“人”之所以为“人”的灵性,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只知劳作、贡献的“人形资源”。


    正午时分,他走进一座府城。


    城内更是将这种诡异的秩序感发挥到了极致。


    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无喧哗之声。


    商铺鳞次栉比,货物琳琅满目,买卖双方却极少讨价还价,一切都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


    城墙上巡逻的兵丁,步伐整齐得如同一个人在行走,眼神锐利,却毫无波动。


    夏听枫在一家酒楼坐下,点了几个小菜。


    邻桌的几个江湖客打扮的汉子,正在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淮南那边闹水灾,朝廷拨下的赈灾粮,三天就到了,颗粒不少,当扬分给了灾民。”


    “何止!我上个月在山西,遇到一伙剪径的山匪,刚冒头,就被当地的''巡靖司''给剿了,那叫一个雷厉风行!”


    “如今这世道,确实是越来越好了。”


    “国师当政,清明无私,我等走江湖的,也觉得安稳不少。”


    他们言语间充满了对当今朝廷和国师的赞誉。


    可夏听枫的【望气术】却看得分明,这几人说话时,眉宇间的“信”与“诚”之气淡薄如纸。


    反倒是一股股微弱的黑气,随着他们的言语,从他们顶门逸散而出,融入了虚空。


    他们在“被动”地歌功颂德!


    夏听枫心中暗惊。


    普渡慈航不仅在汲取能量,还在扭曲认知,为自己编织一张“万民拥戴”的虚假外衣。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些反乌托邦作品。


    眼前的景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放下筷子,心中再无半点食欲。


    前路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


    敌人不仅仅是强大,更是狡猾到了极点。


    它将自己与整个王朝,与亿万生民深度绑定,形成了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畸形共生体。


    想要斩杀这只蜈蚣精,就如同要在一个活人身上,精准地剥离出已经扩散全身的癌细胞。


    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的下扬。


    “公子,要不……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葫芦里,一向沉稳的莲香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侵蚀,比任何穷凶极恶的妖魔都更令人恐惧。


    夏听枫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越是如此,越要尽快。”


    “再拖下去,这方天地,就真的没救了。”


    他抬眼望向窗外,那些行走在“盛世”之下的木偶,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决意。


    肝帝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


    既然已经看到了病灶,那就没有放任其溃烂的道理。


    结了账,夏听枫走出酒楼,继续向北而行。


    他身上的气息愈发收敛,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粒微尘,飘散在这诡异的人间。


    行至一处关隘,高大的城墙横亘于前。


    城门口,一队身着玄色铁甲、外罩明黄僧袍的兵士正在盘查过往行人。


    他们身形笔挺,气血旺盛,眉心处都烙印着一个淡淡的“卍”字符文。


    为首的一名校尉,目光如电,扫过排队的行人。


    当他的视线落在夏听枫身上时,微微一顿,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


    夏听枫心中了然。


    宗师级的【敛息术】可以瞒过绝大多数探查,但瞒不过这种与此方天地邪异之力同源的直觉。


    他不动声色,继续随着人流缓缓向前。


    那校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足足三息,才缓缓移开,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然而,就在夏听枫即将踏入城门的那一刻——


    “那个穿青衣的书生,站住!”


    校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瞬间,周围所有“木偶”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齐刷刷地转过头,用那种空洞麻木的眼神,聚焦在了夏听枫身上。


    整个关隘,霎时间落针可闻。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那校尉缓步上前,脸上带着一抹公式化的“慈悲”笑容,双手合十。


    “这位施主,贫僧观你印堂发黑,似有业障缠身。”


    “我佛慈悲,不忍见你堕入苦海。”


    “不如……随我等往净业堂一行,诵经礼佛,洗涤罪孽,如何?”


    他的声音温和,但在夏听枫的耳中,却与邪魔的低语无异。


    通过【望气术】,夏听枫看到,这校尉和他身后那些“僧兵”的身上,根本没有半点佛门应有的祥和之气。


    反而翻涌着一层薄薄的、与常人身上的黑线同源,却更加凝练的血色煞气。


    试探,来了。


    夏听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们想玩,那就陪你们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