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荒村

作品:《仙尊那柔弱不已的魔皇徒弟

    待谢览解除咒法后,已是天色将暮。


    他快速来到和南殷约定好的客栈,远远地就看见南殷找了个根长长的芦苇草,似是无聊地把玩着,而青芽则背对着她坐在路边休息。


    最先过来迎接他的是止水剑——兢兢业业干活却被拒之门外的本命剑很快就向他告状,两个女孩子背着它说悄悄话,不许它进房间。


    “这也没什么,她既说了,你听她的话便是。”谢览失笑一声,压低声音说了后半句,“毕竟,你日后也要习惯。”


    止水剑顿了顿,还没做出回应,随着谢览的挥手,剑身在原地隐去了身形。


    “你来啦。”南殷将逗猫草放在一边,走上前来。


    见他这么快就回来,南殷倒是没什么意外,她这个咒法不算难解,但胜在隐秘,若不是青芽横插一脚,到她亲手解除时,谢览都不一定会发现他被下咒了。


    谢览全然不知咒印一事的罪魁祸首是眼前的柔弱少女,听她柔声细语地等着自己,他唇角忍不住上扬起来,轻声开口:


    “嗯,我回来了。”生怕她担忧自己,又道,“一切顺利,我没出什么事。”


    南殷笑了笑:“那就好。”


    抬头看了看天边夕照残云,她提议:“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明日再走吧?我倒是不急于这一时。”


    怜她这两日来几经波折,想多歇一会,谢览自然不会反对,“好,我先送青芽回去。”


    闻言,青芽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我自己走。”


    谢览不太放心她一个小女孩独自走回去,青芽拿出重新变回青色的铃铛,摇了一下:“有铃铛,安全。”


    知晓青芽有要事要做,南殷也替她打起掩护,她拉了拉谢览的衣袖:“让她去吧,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说。”


    谢览心动微动,便点点头,叮嘱青芽:“那你路上小心些。”


    “仙长,再见。”青芽轻声开口,只是临走时莫名地踢了一脚南殷扔在地上的芦苇草。


    见青芽走远,谢览也带着南殷回客栈休息。走到她的房门前,正顺其自然地要送她进屋时,止水剑没有得到他的召唤,兀自跳了出来。


    谢览一时不解,南殷却骤然反应过来,这是觉得她双标呢。


    于是拉着谢览的衣袖让他进屋坐下,同时一脸无辜地看着止水剑:“我只是说性别不明的剑不许进,没说旁人不准进来呀。”


    止水剑气急,在谢览身前上下摆动,若它有人身,该是个吵架吵不过的小孩正跳着脚向家长告状。


    看懂了这其中的打闹,家长谢览轻笑一声,令止水剑回去,对着南殷说道:“它有时有些小孩脾性,你莫要同它计较。”


    南殷也笑笑:“我怎么会计较,只是觉得它如此通人性,很有趣。”


    这倒是实话。修士的本命剑虽都与主人心意相通,但南殷从未见过如此灵性的剑。


    因而她不确认,这灵智近妖的止水剑是否会发觉她下午为了捉猫布下的结界,便直接开口问:“说起来,这剑很聪明吗?”


    谢览先是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后,又点点头。


    毕竟他就是被止水剑缠上的。


    他刚筑基时,青冥峰峰主云靖按照宗门规矩,带他去剑锋池中,寻找是否有能与他共鸣之剑。


    剑锋池中大多是那场仙魔大战后前辈们留下的千年灵剑。若有缘者能与池中剑共鸣,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本命剑。


    谢览见角落中一把铁剑已然生锈,剑身布满水草,一时心生不忍,便顺手将水草拂去。


    据云靖回忆,当时池中已有一把上等灵剑在剑鞘中微微震动,一副蓄势待发之势,像是只等谢览过去将它拔起,便能为本命剑认主。


    只是在谢览为铁剑除去水草的那刻,那一把沉寂千年、早已斑斑锈迹的铁剑猛然从池中拔起,浮在了谢览身前,堵住了他前进的路。


    它斜斜地歪着剑身,像是一个人在默默打量,几息之后,又快速地上下晃动起来。


    谢览未曾见过这种灵剑,诧异地看向峰主。云靖不悦地蹙眉,此剑虽通了灵性,也是仙魔大战后的遗留之剑,然而材质品阶终究太低,配不上谢览的资质。


    “不用管它,再看看吧。”


    于是谢览沉思片刻后,抬起手——


    一时间,铁剑抖动的幅度更大,震落了剑身上几根残留的水草。


    ——抬手将它剑身上最后一根水草除去,随后轻轻挥动灵气,将它推在一边。


    铁剑在原地停留了足足半刻。


    直到谢览以为这仅仅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插曲时,它骤然飞到谢览身前,“嘭”的一声后,蛮横无理地插在地上。


    不知为何,谢览莫名地能读懂它不悦的情绪。


    他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剑柄,铁剑却仿佛生了气,在剑鞘中一丝也不肯动。


    “罢了,峰主,我就选它吧。”


    云靖活了快千岁,也未见过如此认主的剑。只道是剑锋池乃剑尊突破之地,蕴含天地灵气,才偶然生得这般灵剑。


    “此剑与你心意相通,虽品阶低了些,但于剑修者而言,与本命剑灵脉交汇更有助于修炼。如此也好。”


    谢览点头称是,转而对着那铁剑道,“抱歉,是我方才不识好歹了。”


    铁剑气来得快消得也快,听到了谢览的道歉,它微微抖动剑身。


    然后是一阵剧烈的颤动,片刻后它从剑鞘中凌空而出,沉寂千年的铁剑霎时间褪去锈迹,那一瞬剑锋池中熠熠生辉,竟似乎不输剑尊的本命灵剑怀殷。


    它慢慢浮于谢览身前,剑柄对着它选择的主人。


    此时谢览才看清了剑身上的刻字:


    ——止水。


    他的本命剑,名为止水。


    淡然宁静,心如止水,若是只看名字,倒是与谢览那安静温和的性子相配。


    只是它那性子,与淡然宁静不说相关,只能说相差十万八千里。


    谢览将止水剑往事道与南殷听,也悄悄存了几分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止水剑生性好动,实在非他管教不力之过。


    南殷总觉得这小孩一般的脾性十分眼熟,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银镯。伏愿不明所以,还以为又差点做错事坏了主人计划,连忙表忠心:


    “主人,我一直都没有动,有在乖乖听话的。”


    小蛇偶然撒娇一次,瞬时间,南殷心肠软了下来。


    伏愿比它听话,也更加好哄,她默默地想。


    “不过它平常闹归闹,在正事上还是不会含糊的,”谢览觉得虽不能因止水剑而牵连到他管教不力,但也不能让南殷对它印象极差,还是开口为它辩驳几句,“我不在的时候,由它来保护你,我也安心些。”


    南殷难免就想到了止水剑贴了一下午墙角的事。


    她与“青芽”在房中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待走出去,发现止水剑一直贴着墙根,一副想努力探知卧房内发生了何事的模样时,她确实被吓了一跳。


    好在后来这止水剑一心告状,似乎并未发现她们二人的异样。


    谢览又问:“对了,你方才是想和我说什么?”指的是为了放走青芽,她主动转移话题一事。


    ……她能说没什么想说的吗?青芽忙着去杀人,别耽搁了人家的时间。


    “青芽她……”


    南殷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谢览就开始猜测她的问题:“你是想问,她说话的语气为何与旁人有些不同吗?”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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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的。”虽与内心的想法完全相悖,但见谢览主动提出问题,南殷斩钉截铁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起先看她那模样,还吓了我一跳。”


    ——她以为她是妖兽化形,却不想是一体双魂,可不是被吓一跳。


    以青芽的性子,应当是一句话都不会和南殷说的,谢览想。她同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待了一下午,必然是十分担心那孩子的情况。


    于是他出声宽慰:


    “这你倒也不必担心,听说是她幼时起生了场大病,自此后就闭心寡言,不爱同旁人说话。偶尔需要开口时,也只会说一些简短的话。”


    ——不是啊,她这么说话是因为她不会说人话,稍微长一点的句子就要抑制不住喵喵叫了。


    “至于她为何能看出我身上有魔修咒印一事……”南殷还没问,谢览就自问自答起来,“许是她天生通灵之体,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吧。”


    ——不是啊,她的魔皇咒印并非如此轻易就能被识破。


    那是一个弱小善良的小女孩,与深渊里的魔鬼做了交易,宁愿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想保护她曾经的救命恩人。


    想起青芽,谢览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日所见的她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又有些说不上来。


    “谢长老。”南殷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坐在窗边的少女单手捧着脸,眼中似乎尽是对修仙之人的钦慕,“那你能不能再与我说说通灵之术?”


    谢览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当下也忘了青芽之事,慢慢与南殷说起话来。


    *


    子时将至,青枫镇外一个荒无人烟的废村里,寂静得只剩下风声。


    一个破败的屋子里,墙上和地上皆画满了诡异的黑色阵法,十二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胸口处都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无不是被掏心而死。


    黑暗中,唯有一双金色竖瞳在发亮。拥有着明显不属于人类金眸的小女孩神色淡然地站在屋中央,在一堆尸骸中,冷漠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她的衣裙上沾上了不少血迹,黑血顺着她的手掌往下滴落。


    白日里尚能借衣裙遮掩,而在刚才的打斗中,她的衣袖破裂,露出的胳膊上,竟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女孩像是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浑然不知。她走到最后一具尸体跟前,抬手时,黑气从她手中四溢向前袭去,很快,那尸体手上就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伤痕。


    一条小白蛇从窗户爬了进来,女孩朝它的方向看去,歪了歪头,吐出两个字:


    “妖尊。”


    小白蛇嫌恶地看着一地血迹,本能地翘起蛇尾,不愿触碰半分。


    “主人让你做得干净些。”


    “好的。”


    女孩应下后,就开始动手打扫这屋子里的一片狼藉。她将横七竖八的尸体堆放在一处,顺带检查了一下每具尸体的胳膊,确保他们都有一样的血痕。


    伏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着排列整齐的尸体,心想,这也算是干净了吧?


    “交易结束了喵呜。”女孩朝伏愿递出手去,表示它们之间交易已经完成了,它随时都可以取走自己的性命。


    伏愿没有回应她,而是用蛇尾从身后拖出一具小狸花猫的尸体,示意女孩过来:


    “主人叫我找给你的,让你先凑合用着。”


    女孩没有说话,似乎不太明白伏愿的用意,站在原地好一会后,才慢吞吞地走上前去,在小猫前面蹲下了身。


    她依然面无表情,或者说,它根本做不出人类的任何表情。


    然而当她伸手抚摸上这小猫的脑袋时,温热的泪水大滴大滴地从眼眶滚落,铺天盖地的悲伤仿佛要将这具躯体吞没。


    “青、芽,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