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丽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脸颊飞起红霞：“那丽华也想尽一份心力，丽华......也想和先生一起建设它！”


    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江祈年的手，指尖微微用力。


    “丽华虽不如甄姐姐那般了解后世精妙之物，但于园林布置、草木习性，也曾略知一二。”


    说着，她仰起脸，眼中既有期待，又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先生可愿......让丽华也加入？”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江祈年看着阴丽华那柔弱却坚定的目光，心猛然间一跳。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轻声道：“好，那这里便是我们三人的家园了。”


    翌日清晨，晨光穿透云层时，阴丽华已收拾妥当。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色襦裙，亭亭玉立。


    这是江祈年送她的现代高定汉服。


    “来了这么些天，新野织坊那边，也积压了些事务等我处理。”


    阴丽华抬眸，目光胶着在江祈年的脸上：“先生......珍重。”


    “嗯。”


    江祈年轻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无妨，我们还能在群里聊天，甚至还可以再我的私人空间里相聚，并不算离别，不是吗？”


    “嗯。”


    阴丽华点点头，但眸子已经有些发红。


    虽说还能通过群聊联系，甚至还能通过群家园相会，但终究是相隔了遥远的两个世界。


    “妾身会好好建设我们的家园的。”


    说着，她转过身去，意念微动，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大明世界。


    江祈年叹了口气。


    与阴丽华的这段相处，他真的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很独特，和寻常的那种喜欢，和对美的欣赏，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丽华走了，我也要离开大明了。”


    归期确实已近，而临行前，还有一扬约需要赴。


    江祈年写下江南势力的发展计划后，派人送到归家庄，送到徐佛的手上。


    随后，他又安排了一系列事宜。


    做完这些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张嫣派来的迎接的人也已到了。


    江祈年稍作整理，便动身前往紫禁城。


    皇宫，慈庆宫。


    与前几日的“小聚”不同，今日的慈庆宫显得格外安静。


    张嫣屏退了所有宫人，甚至连心腹侍女也只远远守在殿外，殿内只燃着几支素雅的线香，青烟袅袅，气氛静谧得近乎沉凝。


    张嫣一身素净的月白宫装，静静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庭院中的景色，侧影单薄而寂寥。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


    “先生来了。”


    她起身相迎，姿态依旧完美无缺，只是唇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让娘娘久等了。”


    江祈年拱手一礼，在她对面坐下。


    案几上只摆着一壶清茶，两只素盏。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茶水氤氲的热气和窗外偶尔的鸟鸣。


    张嫣端起茶盏，指尖微微用力，骨节有些泛白，几次启唇，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她几次抬眸，又几次低头。


    江祈年亦是沉默。


    张嫣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出一二，但却不好开口。


    “先生......”


    不知多久后，张嫣终于开口：“此一别，我们还会相见吗？”


    “当然。”


    江祈年笑着回道：“虽说穿越世界需要不少积分，但我们可以通过群家园相聚啊。”


    听到这个回答，张嫣眼角微红。


    这个回答看似没问题，但却不是她想要的回答。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


    素雅的锦缎面料，上面用银线绣着几枝疏淡的墨梅，针脚细密，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她将香囊轻轻推到江祈年面前。


    “闲暇时，嫣儿做了这个香囊，里面填了些安神的干花......手艺粗陋，先生莫要嫌弃。”


    她声音很低：“只盼......只盼能伴先生左右，聊表......寸心。”


    那“寸心”二字，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终究没有说出更逾矩的话。


    江祈年接过香囊，入手温软，能闻到清冽的梅香混合着淡淡的药草气息，沁人心脾。


    这绝非“粗陋”之物，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心意。


    他将香囊仔细收好：“娘娘有心了，此物我很喜欢，多谢。”


    他想了想，想起那万能血清，也取出一支，放在张嫣面前。


    “此物名唤‘万能毒抗血清’。”


    他同样详细解释了其功效：“深宫幽寂，人心难测，此物可解百毒，更能缓缓增强对毒物抵抗力，娘娘身系大明稳定，更需珍重自身，留此防身，祈年方能安心离去。”


    张嫣看着那奇异的小瓶，再抬头看看江祈年眼中的关切，心头那堵得发慌的情绪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暖流夹杂着更深的酸涩涌了上来。


    “先生的恩情，嫣儿......铭记于心。


    又坐了片刻，茶已微凉。


    该说的话似乎都已说尽，又似乎什么都没能真正说出口。


    “娘娘保重。”


    江祈年起身，深深一揖：“我告辞了。”


    张嫣也站起身：“先生珍重......”


    她目送着江祈年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直到再也看不见，才颓然坐回软榻，拿起江祈年用过的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久久未动。


    现代，繁华都市。


    时空转换的短暂眩晕过后，江祈年已置身于自己那套视野开阔的江景大平层中。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强烈的现代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明末的硝烟与离愁。


    “呼......”


    他长舒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沉郁之气吐尽。


    江祈年揉了揉眉心，拿出了手机，瞬间被各种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淹没。


    大部分来自谢楚灵。


    他挑了挑眉，然后拨通了谢楚灵的电话。


    电话几乎秒接，那头传来谢楚灵元气十足、略带嗔怪的声音：“江祈年，你还知道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