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失去了耐心，说完手掌就准备盖在孙有钱头顶，搜魂术随时准备用出来。


    “李道长，且慢。”


    孙有钱突然出声制止，他目光看着即将落下的手掌，没有丝毫畏惧。


    李宣动作停下，并没回应，静静等着他后面的话。


    孙有钱吐出口浊气，缓声开口。


    “让我说出来也不是不行，李道长可否与我做个交易。”


    “我还以为你开窍了，没想到还天真的认为与我有谈判的资格。”


    李宣摇头，说完不再有丝毫犹豫，手掌直接盖在孙有钱头顶。


    而就在接触的瞬间，孙有钱的声音再次响起。


    “若我能找到活着的真龙呢？”


    李宣动作再次停下，他愕然的看着孙有钱，活着的真龙几个字在他耳边回荡。


    “什么意思？”李宣狐疑。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活着的真龙！”


    “而且，李道长这般实力，就不想知道仙在何处吗？”孙有钱回应。


    简单两句话直击李宣心房，他的确想知道仙在哪里，如今最怀疑的就是大秦，可大秦始终有神秘色彩，他并不知晓那里有什么。


    “你知道仙在哪里？”李宣沉声开口。


    “不知道。”


    孙有钱摇头，说着又补充一句。


    “我现在不知道，但等达成交易后，就会知道了。”


    李宣略作思索后询问，“你要与我做怎样的交易？”


    “李道长既然问了，便是答应与我完成交易了。”孙有钱笑了一声，只是笑声中似乎带着释然。


    “请李道长杀了我。”孙有钱回应。


    这个回答在李宣意料之中，可说出来依旧让他费解。


    “你为何求死？既然想死，又为何不自己动手。而且，你死后如何得知仙的存在，又如何带我去找真龙。”


    孙有钱似乎料到李宣会有这些问题，他重重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因为我既是孙有钱，又不是。”


    “天宫印契其实是一段记忆，一段有自我意识的记忆。”


    “他有时会主导我的身体，就比如我被剥皮时，其实我根本没有察觉到一点痛，当时的身体主导就在那段自主意识上。”


    听到这话李宣眸光一凝，没等孙有钱接下来的话，他搭在孙有钱头顶的手微微发力。


    下一瞬神念顺着掌心进入孙有钱脑海之中。


    刚一进入，李宣就察觉到两团黑影。


    其中一团厚重沧桑，光是看着就让人畏惧，甚至是臣服。


    而令一团则异常虚弱，甚至有消散的迹象。


    “果然如此。”


    李宣自语一声，略作犹豫后神念向着那团沧桑黑影而去。


    然而还未靠近，就被一股排斥力给推了回来。


    李宣看着黑影没有擅自行动，排斥力很大，却并不是没有办法。


    只是，如果在加大神念的冲击，孙有钱本体那团神魂怕是顷刻间就消散了。


    李宣神念退了回来，同时手掌也收回袖中。他看着孙有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被夺舍了，印契并不是传承。”


    “夺舍？什么意思？”孙有钱不解。


    “你可以理解为在你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李宣解释一句。


    “那便是一体双生了。”


    孙有钱并没有丝毫惊愕，显然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所以这就是我要求死的原因，我察觉到有另一段记忆在干扰我的思想，或许不久后我就会变成傀儡。”


    “如果我自杀，那段灵魂很有可能借体重生。若是被别人杀了，那人定能看出来端倪。”


    “不对，现在杀的是你，你死了，就真的死了。哪怕杀你那人看出端倪，再将借体重生的另一段人格杀了，你终究是死了。”


    李宣意识到孙有钱话语中的漏洞，狐疑出声。


    “不，我死不了，最起码在龙潭地宫之中我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孙有钱轻笑一声，接着解释。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当时刚下地宫，我就在黄宫阙宫中死了。我死后可以看到所有人，而他们看不到我。”


    “至于这副身体。”


    “李道长没发觉哪里不对吗？”孙有钱忽然看向李宣，眸光闪烁不定。


    李宣狐疑，不明白孙有钱这话什么意思。


    “李道长没发现骨龄与我不符吗？”孙有钱见李宣不解的神色，没有卖关子直接开口。


    骨龄？


    李宣愣住，瞬息过后猛地瞪大眼睛，他只觉头皮发麻，这是完全超出他想象的一个结果。


    的确，孙有钱骨龄似乎大了些。


    李宣想起了另一件事，当初在雍关与孙昊相见时，他冒充七国首富之子被苏凡拆穿。


    苏凡说过，孙有钱的年纪是二十三岁。


    当时苏凡这话只是无意，李宣也没有放在心上。此时想起来，李宣还有种清明的爽感。


    再看孙有钱，此时他的骨龄已经有二十五六岁了。


    这么说来，眼前这副躯体，本身就不是孙有钱。


    得知这个结果让李宣身子发寒，同样不是畏惧，而是超出想象的反转令他遍体生寒。


    “李道长答应父亲来救我，既然没有第一眼认出来，便说明父亲没有给你我的画像。”


    “若是有画像，就该知道，这副躯体并不是我。”


    “当时在黄阙宫中身死的并非我一人，我重新入主了一具躯体，就是现如今的我。”


    “也就在我入主之后，才发现这具躯体有天宫印契。”


    “所以我就算再死一次，也可以借助他人的死躯在活过来。”


    孙有钱的话说完了，李宣思绪也缓了过来。


    李宣看着孙有钱，这家伙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可以借体重生，这可比夺舍要牛逼太多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秘密，你从头到尾都不怕死，只是怕你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不死。”李宣低语一声。


    “正是如此，我若在重生，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便知晓我的所有秘密。他一定要死，不然我将永无宁日。”


    李宣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太复杂了，若是孙有钱与其他人说，多半会将他当做傻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