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没有丝毫隐瞒，缓缓将那段事讲了出来。


    听这李宣的讲述，听到未央宫与燕国那荒唐可笑的约定，听到未央宫的种种恶行。


    洛水间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手创建的未央宫给燕国带来了如此大的灾难。


    他更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两位弟子，接手未央宫后会做出这些事情。


    当他知道洛青寰被玄铁刀斩杀，他一言不发。


    当他听到未央宫覆灭，被徐周民一把蕴含无尽愤怒的剑插在坟头，洛水间竟有种释然的感觉。


    他说不清楚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是洛青寰被杀仇人就在眼前，想要报仇雪恨，还是对方覆灭未央宫为燕国铲除一个毒瘤的欣慰。


    “洛水间，你不是说他合你胃口吗？现在还是如此吗？”


    “哈哈哈~”


    魔教护法狂笑，他戏谑的看着洛水间，知晓自己在劫难逃，索性让谁也别好过。


    李宣微微蹙眉，凌空一掌拍了过去。


    灵力翻涌，眨眼之间就落在魔教护法身上。


    他整个人被拍在地上，身子呈一个大字紧紧贴合，七窍都有鲜血流出。


    李宣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他另有打算。


    洛水间听到动静回过神来，惊愕的看了过去。


    见与自己打的有来有回的护法，在李宣手中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直接就被重创，心中震撼莫名。


    “这就是他能覆灭未央宫的理由吗？”洛水间失神自语。


    “我不愿对你动手，错在未央宫，在洛青寰，并不在你。”


    李宣说的很诚恳，他对洛水间有些了解。在燕国之中，最出名的三个人便是李宣，元天罡，与洛水间。


    洛水间也算是行善了一生，创立未央宫的初心是为国为民，只是后来偏移了轨迹。


    “可我的孩子终究死在了崆峒观。”洛水间黯然。


    李宣没有做声，默默看着他。


    “我知晓不是你的对手，也知晓他们该死，但他是我的孩子。”


    洛水间自语一声，脸上的黯然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小友，我身为人父，这仇不得不报。便是不敌，下去后也好对他说教一番。”


    话音落，洛水间缓缓站起身。


    他悬在冰潭之上，脚下潭水泛起圈圈涟漪。


    李宣看着，一只手悄然负在身后。


    “你若想这般赴死，为何不肯为未央宫赎罪？”李宣突然出声。


    这话一出洛水间顿住，他茫然的看着李宣，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看你还有几年活头，我也可以等你几年，届时崆峒山上，一决胜负。”


    李宣话音平淡，说完另一只手也负在了身后。


    两人相视无言，半晌过后洛水间才再次开口。


    “我怕是没脸在出现在了。”


    “这不正是罪孽所在，未央宫犯下的错，你来偿还正合适。”


    洛水间又不语了，耷拉的眼皮看着没有丝毫精气神，悬在冰潭上也如静止一般。


    许久过后，有细微声音响起，像是寂静之中的雨露落在瓮中，洛水间终于出声。


    “我知不是你的对手，可还是想过上一招。”洛水间忽然出声。


    听闻这话李宣默然点头，他双手负在身后，静静看着洛水间。


    洛水间见状，只是微微抬手。


    脚下冰潭水受到某种牵引，一滴滴水珠从池面升腾起来。


    正如孙有钱所说，冰潭水极寒，先前在池水中并未觉得怎样。


    可脱离了池水，就像是没了束缚的野兽，凶相毕露。


    李宣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身旁的孙有钱冻得直哆嗦。


    李宣见状分出一缕灵力将他包裹住，寒意瞬间被驱逐掉。


    洛水间始终都是悬在冰潭之上，他枯瘦指尖对着李宣轻轻一点。


    紧接着飞起的水滴齐齐向着李宣而来。


    水滴所过，在空中留下一道细线，竟是连空气都冻成了冰丝。


    李宣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体表金光更盛一些。


    那些水珠飞射而来，落在金光之上只是触碰，就被蒸发掉。


    与此同时，几朵火精浮在身前，显然有它的功劳在。


    洛水间没想到冰潭水竟然无法近身，一时间看着李宣体表金光满是狐疑。


    只是当李宣身前浮现火精，他就瞬间明了。


    玄宫之中最特殊的两处地方，恰恰水火不相容。


    不过发觉火精尚小，洛水间也没有当一回事。


    下一刻，他浑身真气狂涌而出。


    脚下冰潭完全为他所用，只是眨眼功夫，整个冰潭凝结，化作冰层。


    紧接着，他轻呵一声，宽大衣袍鼓动，稀疏的白发挣脱束带随着真气乱舞。


    可还未舞动几下，白发竟也被薄冰覆盖。


    扬中寒气更甚，不远处的魔教护法受到重创，根本提不起真气防护。


    他打着哆嗦，面色发白嘴唇发青，趴在地上的身子不由蜷缩起来。


    李宣感受到了一股风，风很轻，却将体表金光吹得向一边倒去。


    如同一团火焰被风吹动，风若再大一些，火焰都会熄灭。


    还未来得及多想，只听洛水间低语了一声“舞龙。”


    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洞穴都在颤动。


    洛水间脚下冰层抖动的更厉害一些，冰面一突一突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几个呼吸后，李宣听到了镜子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从冰潭之中竟飞起了一条龙，一条浑身长满冰晶，乍一看似是冰雕。


    而李宣能看出来，这是一条真龙。


    冰晶之下，他能看到内脏，只是那颗硕大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龙须在飞舞，是全身上下唯一没有被冰封的部位。


    “龙~”


    怎么会有龙！


    李宣是真的傻眼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东西。


    五爪冰龙只是越出冰面小半截身子，就有两丈高。


    它双爪落在冰层上，而龙头将洛水间托起。


    他苍老的身姿站在上面倒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不对，这是死物。”


    李宣突然反应过来，他起初以为是冰龙特殊，才导致冰封的内脏不能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