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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声还在持续,时间已经过去良久,梁沫擡头看了眼纪柏川,随即收回眼神,离开了拥抱。


    他的手还在她脸上摩挲,拭去她的泪。这时主持人出声提醒,两人重新回到座位。


    他想牵她的手,却被她轻轻挣脱开,又摇了摇头。


    拿手机给他发消息:“我刚刚眼睛有点不舒服,你不是戴着隐形眼镜的吗?我在台上哭的时候假睫毛掉了吗?”


    他轻哼一声,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侧脸看她,回道:“我的隐形眼镜只能保证视力恢复平常,并不是千里眼啊,谢谢。”


    “而且假睫毛掉了又怎样,你当时那么真情实感,谁会在意?”


    她不以为意:“不一样,这是在天鹅节上,那么多摄像对着,到时候什么糗态都拍的一清二楚了。”


    他看着屏幕笑:“那我就给你出一通稿,梁沫下台后哭诉睫毛质量,扬言再也不光顾这家店。”


    “可以吗?”


    梁沫:“......哥,您是我的神...”


    梁沫收起手机,刚要继续听台上主持人宣布最佳男演员的奖项。这时,手机屏幕上,又跳出来一条姚起的微信,她估摸着他是来恭喜他的,想也没想就点开了。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上的一行字,脸都绿了。


    “宝贝,你的睫毛掉了。”


    梁沫几乎要疯了,握紧拳,咬牙颤抖着,在心底里无能狂怒。


    她回:“真的?你刚刚看到了?”


    姚起:“是啊。”


    梁沫:“你眼睛那么好使?”


    姚起:“不是啊,就在你下眼皮上粘着呢。”


    梁沫吓得浑身一机灵,去摸自己的脸,果然在下眼睑的位置摸到了那块黑色条状。拿在手里看了眼,已经被泪浸得糊成一团。


    她彻底忍不住了,压抑着尖叫出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前后四排座位的人听到。


    她捂着唇,吸了口冷气。对着众人投来的眼神寐笑两下。他们这才悻悻收回。


    这时,一旁的纪柏川出声问,“怎么了。”


    她像只炸毛小狗,一边用嘘声发火,一边抹脸上剩余的黑色残渣,“刚刚我脸上明明粘着假睫毛,你跟我离那么近都看不到吗?”


    他蹙了蹙眉,怔愣片刻,语气怯怯的,“有吗?没看到啊。”


    她指着自己眼睛,“你说你没看到?!”凑近他,给她看眼下粘上的那一块,“就这里,你确定刚刚没看到一块黑色的东西?”


    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也很轻,和她的火气比起来,像只受伤的小绵羊。


    “我有看到啊,你画的妆不就是那种的?我以为那是你的妆。”


    “我...”她气的都说不出话了,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怨念的看着台上,思想游离。


    她放在椅子上的手突然被身旁的人捉住,安抚似的上下摩挲着她皙白手臂,轻声安慰,“我的错,这里光线太暗了,没看出来。”


    她仍在气头上,不理她,头都没动一下。


    他又问,“真生气了?”


    沉默了会,她说,“不是的,这可是全球直播,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丢人的这一幕了。”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没关系,这件事我替你摆平,你才刚得了奖,应该高兴才对。”


    他又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脸,夸张道,“啧啧啧,我宝宝的脸这么好看,要是长皱纹了多可惜啊。”


    她吓得不轻,立刻打他,“那么多人呢,乱叫什么。”


    他全然不在意,还在说,“那宝宝现在不生气了吧?要是再生气的话这个宝宝今天可能没完了。”


    她又多打了她几下,“你怎么那么讨厌。”


    他笑了笑,抚她的背,嘴唇在头顶轻轻一碰。梁沫小声念道,“啊啊啊,她们看过来了。”


    他终于放开她,松手的瞬间说了句,“瞧你吓得。”


    两人重新坐正,她发现这次她们的眼神不再是上次的好奇,探究,全都在捂着唇笑。这次她已经不指望能蒙混过关了,绕着圈回,“没事,我让他帮我看个东西。”


    她们的议论声很小,但还是轻松传进了她的耳朵里,“没事,你们继续,不用把我们当人看。”


    这算什么话。


    台上的流程还在继续,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越想越好笑,就给姚起说了,“刚刚真把我气的不轻。”


    “怎么了。”


    “我问纪我假睫毛是不是掉了,他说没有。他看不见。”


    “结果你给我说了之后我才知道那块睫毛竟然粘我脸上一路,我刚刚质问他呢,你猜他说啥。”


    “说什么。”


    “说没看出来,以为那是我画的妆,把我气的。”


    此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他一声突兀的笑。


    他回:“我纪哥真是,钢铁直男,钢筋都匝不弯。”


    梁沫:“......”


    “你说的对,你俩真应该中和一下。”


    两人正说的尽兴,这时,她恍然听到一声最佳导演的名字,她瞬间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听。


    “又到了每次天鹅节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看看这次的最佳导演又要花落谁家呢,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第一个出场的就是纪柏川的短片,剪了他的成名作《山水之间》的一些片段。接下来的三位都是年龄比他大的老牌导演,近些年不太高产,但圈内地位高。论威望,是年仅三十来岁的纪柏川望尘莫及的。


    往年的最佳导演竞争其实不算太激烈,因为纪柏川只要出作品都能摘得桂冠。然而近两年,那些几乎隐退的大导都纷纷出了作品,赶上了电影大年,饶是纪柏川也无法保证这次的获奖者是他。


    台上,两位颁奖嘉宾还在拉闲话卖弄着关子,“会是谁呢。”


    梁沫这次主动握上他的手,担忧的看着他,反倒是他本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看了她一眼,语气漫不经心的,“你紧张什么。”


    “这次真是神仙打架,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会跟着紧张啊。”


    他缓缓叹出口气,“输给我的老师,不丢人。”


    纪柏川口中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起角逐最佳导演的赖明。赖明是这次入围名单中年龄最大的导演,已经七十岁高龄了,他曾凭借《看云不是芸》这部作品几乎将世界上所有重量级的奖项横扫个遍。更是获得世界荣誉极作品称号。


    算是国内导演中地位最高的了。


    “我觉得你不但不紧张,可能还想着怎么输呢吧。”


    他嗤了声,“那倒也不是。”


    时间在两人调侃中一分一秒流逝,这最后的悬念也在说话间揭晓。


    “恭喜纪柏川!!”


    “哇哦,已经忘了这是纪导多少次获得这份荣誉了,而且最重要的,他才三十岁啊,三十岁就已经成了奖项专业户,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一瞬间,掌声,欢呼声络绎不绝。


    此时的纪柏川没有并表现出任何讶异之色,而是缓缓睁开眼,动了动手腕,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站起身,和身旁的梁沫简单拥抱了下就松开了。


    而后轻慢的朝着台上走去,然而却在这时突然拐了个弯。就保持着双手伸开的姿势,从众人身前略过,去了安详而坐的赖明面前,索取拥抱。


    赖明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保养的还不错,身材中等,一头白发于肩,脸上是独属于他的从容不迫。


    他站起身,回抱住他。


    在背景音乐的轰隆声中,略放大分贝的在他耳边念着,“我刚刚没看到您,原来您坐在这啊。”


    这声音,被一旁的人听个真切。


    这时,不知是谁给赖明塞了个话筒,大家全都弓着脖子,等着赖大导如何回复他,却冷不丁看到他笑笑说,“你说你没看到我,可是我自坐在这就看到你在这条路上过了好几次。我当时就想,你应该是在找我,本来还想喊你,结果扭头一看,你一头扎到你媳妇座位那去了,头都不回。”


    场内顿时哄笑一片,且久久不能平息。


    他补充,“我当时那个心啊,拔凉拔凉的哈哈哈。”


    虽然都知道赖明是个非常随和,说话很幽默的一个人,但是没想到他竟那么直接。


    搞的纪柏川堂堂一个大男人害羞的不行,只能低着头笑,一直擡不起来。


    主持人这时也在一旁补刀,“看来我们纪导真是,哈哈哈,陷入恋爱中的男子一枚啊。”


    气氛回落,纪柏川脸上的笑仍掉不下来,拿着话筒刚要酝酿情绪,又突地笑出声来。


    搞得大家伙也都跟着笑。


    片刻,他轻咳两声,开口,“好了,不笑了。”


    “既然被自己的老师公开提出来了,我这次就不提我女朋友了。”他看了梁沫一眼,“梁沫!”喊她。


    梁沫在人群中朝他招了招手。


    “我就暂时不带你出场了。”


    观众席里,又伸出来一个大拇指,表示了赞同。


    他稍稍平复了下情绪,说,“刚刚梁沫在台上说到,我是她事业上的贵人。其实,我也有贵人。”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赖明,“我最尊敬爱戴的赖明老师。”


    他笑了笑,似陷入了回忆,“当时的我做梦都没想到,在爬珠峰的那个早晨,我竟然遇到了我最喜欢的导演,我的偶像赖明。”


    “当时我好像是爬到了半山腰,其实我是前一天开始爬的,到了早上的时候,体力和精神都陷在崩溃边缘,当时在那歇了好一会了,赖明导演是和他爱人一起来的,别看两位老师比我大一旬,可是体力却比我强很多。我平时和老师也是经常见面。他当时看到我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我伸一个胳膊。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这一个动作。其实我当时很想拒绝他,因为我很累,太累了,我不觉得自己能到达山顶,我当时已经有放弃的打算了。”


    “然而我老师是神算子,他竟然一眼参透我当时想的是什么,他就给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放弃很容易,就只是一念之间,但是你永远不要在你失意时,拒绝朝你伸过来的手,那双手它不是强迫你让你坚持到最后,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朝你伸手,是在向你求救。’”


    这话一落,全场哗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老师当时也同样筋疲力尽,爬不动了。但是他说他妻子是一个特别随心所欲的人,对争峰的欲望并不强烈,如果他当时一句话说累了,那他们就直接回去了。所以,他选择,向我求助。”


    “他说他选我做他徒弟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拉了他一把,我当时累成那样了,还愿意被他牵着继续走。”


    “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这一念之间,形成了某种缘分,我也因此,与我的老师结缘。”


    “在这里,我其实很想说的就是,谢谢你拉我的那一把,也谢谢你曾经很坦然的说出那句,你也同样需要。”


    “就像我和梁沫那样,我虽然拉了她一把,可我也同样需要。”


    “谢谢,谢谢大家。”


    黑色大g驶向小区,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梁沫一身红裙,披着黑色西装外套,一边牵着纪柏川的一只手跳圆舞曲,一边哼着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她哼的那首《爱情买卖》。


    “出卖我的爱,背那良心债,你就不要再让我的眼泪流下来。”


    她唱不下去了,扬起脑袋趴在纪柏川胸前咯咯直笑,问,“还记不记得这首歌。”


    他也跟着笑,挑了挑眉,“我当时也喝醉了。”


    她晃了晃身体,“所以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她立刻又回过味来,“你都说你喝醉了,怎么还说喝醉了,你分明知道是哪天,故意逗我呢。”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越来越骗不住了,我的沫沫长大了。”


    她不屑的撇撇嘴,“略,你才傻呢,我还好,是正向成长,你呢,直接是反着的,看到你老师怎么损你的没。”


    他笑笑,叹息一声,“是啊,我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媳妇,连老师都给忘了,真是退步的厉害。”


    她脸色一红,手碰了他一下,羞涩的转了眼,“还知道说,要不要点脸。”


    他把她的脸扶正,捧在手心里,像把玩一只小动物。


    “就是要脸才要说,不说以后怎么进步。”


    “那…你想怎么进步。”


    他呵笑一声,“简单。”


    “什么。”


    他一脸胸有成竹的神色,凑到她耳边低低来了句,“叫老公。”


    梁沫脸上瞬间蒙上高原色,整个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含糊着声音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他搂紧她,轻笑,“这就害羞了?以后可怎么办?”


    “现在提前叫提前适应。”


    他翻了个白眼,“谁说要嫁给你了。”


    这句落地,她没听到纪柏川再说话,她悄悄探出头看他,他面无表情从兜里掏了根烟,啪地点燃。


    梁沫也没多想,只当是他烟瘾犯了,过了一会,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心里的那句疑惑,“你不是说你以后不结婚生子吗?”


    纪柏川眼神看向前方,瞳孔里含着晦色,看不清情绪。


    他重重吐出口烟,微微勾唇,“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转了话锋,“走吧,我们回去。”


    纪柏川抽着烟走在前头,梁沫紧随其后。她觉得他有点生气了,但也不确定,只是本能的想哄哄他。


    她笑着跳到他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他咬着烟,什么都没说,两只手顺其自然的架起她的双腿,背着她向前走。


    嘴边念叨着,“吃胖了。”


    她立刻就炸了,“啊!?真的假的?”


    “背着是比以前重了。”


    她声音急切,“我就说最近太放纵了,姚起还说没事,吃不胖。”


    他脚步突然顿住,声音带点冷,“你这语气,怎么听着他跟你男朋友似的。”


    “没有啊,是你太敏感了吧,为什么就不能把他当成陈双一样的角色看代呢。”


    他继续走,笑笑,“你有没有搞错,想当初因为陈双我们都吵过好几回了,更何况姚起一个男的。”


    她一句话噎在那,哑口无言。两人进了电梯,她才说,“怎么会有你这么爱吃醋的男的。”


    纪柏川咬着烟的唇间轻嗤一声,“这就受不了了?”


    她嘟嘟囔囔,故意感慨,“也没有,就是家有妒夫,做任何事都不能随心所欲,哎,愁啊。”


    “那怎么办,你老公我就是这么一个善妒的人,你再忍忍。”


    又来了又来了,开了“老公”的头,停不下来了是吗?


    但是她不敢反驳了,怕再伤到他弱小的,脆弱的自尊心。也就顺着他的意来了。


    她笑笑,摸了摸他的脸颊。


    “忍倒是能忍,就是不能只有我自己忍,你也得配合啊,以后我和姚起交往还多着呢,你必须要早早适应才行。”


    他的一根烟燃尽,在家门口停下,扔进垃圾桶。


    开门进屋。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翻身压在她身上,朝她脸上呵出口烟气,“我也就只能忍他一个男的了,别的,免谈。”


    梁沫翻了个白眼,感慨道,“神啊,我以后还能和别的男人五米之内近身吗?”


    他捧起她的脸,仰面看她,“反正你每次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多想想家里的妒夫。”


    她皱了皱鼻子,突地咬上他的唇,“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他笑了下,声音清脆,“此刻此刻,我别无他求,让我亲亲你就好。”


    “真的?真的只是亲亲?”她犹疑着问。


    “对啊,不然呢,你在想什么。”


    她笑,“那好,这是你自己说的哦,一会可别吵着闹着要。”


    他碰了碰她的唇,渐渐移到脸颊,脖颈,“我怎么听着,反而是你比较想要呢?”


    她像被戳中了心思似的,放大分贝,“你胡说,怎么可能。”


    “行行行,不是你,是我。”


    她哈哈一笑,“看看,承认了吧。”


    “承认就承认,缠老婆身子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梁沫坐着,纪柏川坐到她腿上,缠绵着吻她。


    时间变得漫长。


    不知不觉陷入对方编织的网,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旖旎。


    整个人混混沌沌的,没了知觉。


    梁沫对着天花板发呆。歇了好大一会才缓过神来。


    纪柏川半压着她,唇仍在轻轻扫过她的皮肤。


    “我先说好,今天到此为止,我累了。”


    他停顿片刻,才不甘不愿的说,“好。”随即离开她身上,坐起身抽烟。


    而梁沫则趴下被子里刷手机。


    微博热搜上,已经被今天的天鹅奖刷屏,排名第一的不是别人,正是纪柏川和梁沫两人,#梁沫和纪柏川好甜#


    她不觉笑出声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词条假。


    她问,“你买热搜了?”


    他吐出一口烟道,“什么热搜。”


    “热搜第一,说我们俩好甜。”


    他笑笑,“说我们俩甜怎么了,本来就甜啊。”


    她说,“不是,就是这词条看上去简单粗暴,特像买的。”


    “买不买又怎样,反正大家都知道咱俩恩爱了。”


    她朝他努努嘴,“切,神气什么。”


    “没觉得神气啊,就是觉得比你那什么周末怨侣强太多了,不是吗?”


    她立刻哈哈哈哈笑个没完。


    神tm周末怨侣,这人起名鬼才吧。


    她一边笑一边点进词条看,最先显示的并不是他们有多甜,而是营销号发的天鹅节座位上,纪柏川站在他们三个面前那一幕。


    评论里全都兴奋的嗷嗷叫。


    “我去我去我去,这是什么世纪修罗场,正主竟然被两个“前任”给拿乔住了,太好笑了!”


    “你们快看纪导吃瘪的样子,天呐哈哈哈哈,梁沫好会拿捏。”


    但是纪柏川的粉丝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好无语啊,这种女人到底哪里配的上老纪了,到底有没有尊重过老纪,看他表情我都心疼。”


    “楼上的抱抱,我都快心疼死了,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找个爱他的女人呢,现在这样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没办法,咱哥主打一个任性,爱他的女人他也不一定喜欢,只能说他开心就好了。(卑微)”


    “我现在就祈祷着赶紧分手,一分一秒都忍不了了,我刚刚气的建了一个“纪柏川和梁沫今天分手了吗”的微博号,以后就每天打卡蹲守了,希望可以看到奇迹。”


    “姐妹你牛,我会每天光顾的,和你一起祈祷。”


    看到这里,梁沫忍不住了,擡头道,“喂,纪导,你粉丝想拆散我们。”声音还委屈巴巴的。


    他轻笑笑,“瞧你说的,你难道还在意她们说什么?”


    她嘟着唇,“毕竟是你的粉丝啊,也想接收到她们的祝福。”


    “她们都说了什么。”他问。


    “她们说我不爱你,为你打抱不平,想让我们分手。”


    他最后抽了几口,将烟蒂摁进烟灰缸里,“打抱不平能理解,但是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


    “改天我跟她们做做思想工作。”


    她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本来我就没做好,你还要去说服她们,显得我特别不是人。”


    他没说话,她又说,“我说真的,你真别去啊,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


    他这才点头,“行。”


    得到了满意答案,她又往下翻了翻,那些Cpf也冒出来了:“周周和沫沫坐一起了家人们!!!世纪大同框!!连正牌男友本人都得站着,谁看了不说一句周周在沫沫心里的分量重呢。”


    这时,梁沫唯粉回她:“楼上的,没看到旁边还有个姚起吗?要说也是我姐雨露均沾,跟心里有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唯粉姐又来跳了,我们想咋磕咋磕,用得着你们管吗?再说了我们这边有图有真相,最开始坐在一起的只有周周和沫沫,姚起是后来的好吧,又不瞎。”


    梁沫恍然,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个Cp在呢,返回去看热搜榜,排行第二的就是周末情侣的词条,Cp超话也跟着冲到了第一。


    简简单单的坐到一起就又登顶了,看来这对Cp比她想象的体量大。


    不过好在她已塌房,粉丝群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她鬼使神差点进两人超话看了眼,一条条新消息如雨后春笋冒出来。但是有一条微博,评论数尤其多,梁沫点开看了眼。


    最热赞那条,竟然是纪柏川的回复。


    纪柏川:“友谊长存!(干杯)”


    她趴不下去了,瞬间坐起身来,看他,大声道,“你给Cpf留言了!?”


    他没看她,只是盯着手里的手机看,轻描淡写道,“对啊。”


    “你没进Cp超话干嘛。”


    “我没进去啊。”他终于擡头。


    “那你是怎么发现这条微博的。”


    “评论里有人艾特我,我就陪她们玩玩喽。”


    她一副无语的表情,“你可真闲,就不怕她们嘲笑你啊。”


    “还好,能承受的住。”


    听他这样说,她又点进去那条评论,点赞最多的,是一个Cp粉说:“干嘛呀姐夫,我们就是磕着玩玩,您真不用那么破防,好好笑哦。”


    把真姐夫招来了,这是有多嫉妒,是不是您也觉得很甜啊,别是在默默磕吧。”


    “笑死了,这个姐夫的自制力是真不行,连这种东西都当真,是有多没安全感。”


    梁沫看不下去了,关了屏幕,“你看看她们说的,干嘛着了她们的道,跟一群粉丝battle个什么。”


    他看了他一眼,翻身欺在她身上。盯着她的眼神问,“你也觉得我这样不好是不是。”


    她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垂了垂脑袋,“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手就不听使唤打了这些字。可是打完又后悔了,再删除的话也来不及了。”


    他趴在她身上,声音有点委屈,“想听实话吗。”


    她点点头,“你说。”


    “其实看了这些回复,我真的不太舒服,她们是懂气人的。”


    “我真的,成功被气到了。可是也不能怼过去,什么都做不了。”


    她捋了捋他的头发,将他整张脸露出来,“所以我说让你少看,你对这方面挺敏感的我知道,你能做的就是远离,不搭理不要看。”


    “可以做到吗?”


    他点头,“嗯,下次记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我来帮你出口气怎么样。”


    他擡了擡眼,“怎么出气。”


    “你等着昂。”


    两人一起趴着,窝在一起看她的手机。


    她打开微博,点开编辑,输入了这样一段字:“友谊可以有很多,可是我的那个他,只有他一个。”


    配图是两人牵手奔跑的自拍。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评论迅速上万,那些Cp粉好像很生气似的评论着:“笑死,这是给姐夫撑腰来了,不就是说他两句吗,真小心眼,知道你们是两口子了,不用这么秀。”


    “不是吧不是吧,姐夫连这点委屈都受不起啊,这都要告状,真是小娇夫一枚啊。”


    “挺奇妙的,纪导看上去冷漠大杀四方,原来私底下那么在意,还跟女朋友告状,这反差。”


    梁沫笑笑,可大佬可娇夫,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在身边,还挺好玩的。


    原本和姚起约定好的旅行时间就要到了,提前好几天纪柏川就开始给她装行李,还反复叮嘱她路上的安全准则。


    她笑着回怼他,“你看你紧张的,不是还有姚起这个大男人在吗,不会有事的。”


    他切了一声,“我可不放心把你交给他。”


    看到这,她又一次凑过去,搂着他的脖颈,亲他的唇。


    两人一番缠绵后,他的表情像置身于一片缠绵甜浆里,眼神沾满柔情,还有点晕乎乎的。


    她说,“放一百个心好吗,他其实很多时候很可靠的,真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


    他半阖着眼看她,“别在我面前夸他行吗,我不爱听。”


    她只能连连点头,“行行行。”


    她捏了捏他的鼻子,“这一周里,不要太想我哦。”


    他抿唇摇摇头,“做不到。”


    她说,“不行,做不到也得做到。”


    “怎么还带强迫的。”


    “不强迫你不行啊,到时候你肯定会走两步一个电话。太夸张了。”


    他笑,“你猜的没错。”


    “不行,这样真的不行,我玩不好你也在家待不好。”


    “答应我,做个独立的大男孩好不好。”


    他立刻反驳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独立了。”


    她呵呵笑笑,“你独不独立自己还不清楚吗?就差黏我身上了。”


    他赌气似的回,“哼,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争气一回,这次一个电话都不给你打。”


    她笑的灿烂,“真的?”又摇摇头,“我不信。”


    “真的啊,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次我说不给你打就不会给你打。”


    她指着他,“骗人是小狗。”


    他咬咬牙,“不止是小狗,我还跟你姓,行吗。”


    她着唇笑出声来,点头,“好好好,这个好。”


    “一言为定哦。”


    他轻哼一声,转了话锋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明天早晨。”


    他垂了垂脑袋说,“那行,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她问,“为什么。”


    他漫不经心道,“不为什么啊,睡觉,起不来。”


    “真的啊?”她的语气里多了点不满。


    他点头,“当然是真的。”


    她盯着他看了会,眼神顿时变得楚楚可怜起来,“不要嘛哥哥。”


    “连送都不送我,沫沫该伤心了。”


    他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在唇边亲了亲,“宝宝,哥哥怎么舍得不送你。”


    “我跟你开玩笑的。”语气像揉进水里。


    他呼出口气,感慨道,“哎呀,要和沫沫分开七天,难受。”


    “哥哥,要不这样吧,我让你打电话,你想打几个打几个,看你这样我也不好受。”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次你回来之后,我们两个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她重重点头,“只此一次,再也不分开了。”


    翌日清晨,纪柏川可以说起的比当事人都早,先是给她准备好早饭,再把她的行李规整好,放在门边。


    最后再去叫她起床,“沫沫快起来了,再睡就要晚了。”


    她的意识很混沌,眼睛像死死焊在一起,根本睁不开,她又转了个身,继续睡。


    他晃了晃她,在她耳边喊,“沫沫,沫沫,要赶不上飞机啦!”


    梁沫睁开朦胧的眼,纪柏川的样子在眼前渐渐变清晰,她对着他笑笑,使坏似的道,“沫沫的眼睛,要哥哥亲亲才能睁开。”


    他嗤了一声,低笑了半天,擡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他正要拉起她,她又说,“沫沫身体太无力了,要哥哥抱抱才能起来。”


    他这次笑的更大声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抱着她,坐在床边,继续喊她。


    “这下总可以了吧。”


    她又开始了,“沫沫手脚不能动了,要哥哥给穿衣服才能下地。”


    他扶着额,摇了摇头低笑,彻底无语。


    最后一点点将她的睡衣脱掉,打横抱起她,去衣柜里让她找等下要展示的look。


    梁沫躺在他怀里,一件件挑衣柜里的衣服,她拿出来一件,放回去,又拿出一件放回去,一直循环。


    纪柏川急了,“是没有喜欢的吗?”


    她点点头,“都不是我想要的穿搭。”


    他凑到她耳边,“要不哥哥先放沫沫下来,这样挑太不方便了。”


    她像想到了什么,立刻擡头看他道,“要不哥哥帮沫沫挑吧,哥哥自己的衣服搭配的就挺好看的,沫沫相信哥哥的审美。”


    他扬了扬眉,问,“确定吗?我要是真给你挑,你别不喜欢。”


    她重重点头,“你给我挑的不论是什么样我都会穿着走,放心吧。”


    他将她放到床上,认真选了几件,帮她摊开在床上。


    上身是一件平件修身内搭,和一条同色丝巾,下身是A字牛仔裙。


    外套是黑色小皮袄。


    她看着这套搭配,激动的点头,“哥哥,你怎么知道沫沫今天想穿什么,你太厉害了吧!”


    他勾了勾唇,神色轻佻,“可能是比较心有灵犀。”


    梁沫换好衣服,又赶紧扒了几口饭,之后快马加鞭赶去机场。


    机场内已经陆续有粉丝在那蹲守,而纪柏川却不再像上次那样躲起来,或者不能在车里沫沫看着。


    他正大光明同她一起走,帮她提着行李箱,还护着她,穿过重重人群。


    在最后候机厅的入口的地方,他紧紧拥抱了她一下,跟她挥手说再见。


    余光里,那些粉丝像探寻到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立刻拍照留下这一幕。


    还有粉丝喊,“以为姐夫要一起去呢,没想到是送姐姐,呜呜呜,好甜。”


    这话惹的在场人一阵哄笑,纪柏川也笑着低了低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纪柏川走后,梁沫在一片人群中看到了姚起的身影。


    他永远都是那副搭配,毛线帽大金链子,特别好认。


    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的座位上,喘了口气。额头上也跟着冒出了汗。


    姚起侧头看她一眼,轻笑笑,“不是吧,你来一趟机场怎么累成这样啊。”


    她反问,“你不累吗,那么多粉丝在那堵着。”


    他又笑,“有vip通道啊,别告诉我你走的普通。”


    她看了看天,小声嘟囔,“哦,我忘了。不过她们都在那等着,我要是走vip岂不是辜负了她们。”


    他一边看手机一边说,“习惯就好,时间久了你会以你自己为重的,现在可能还有新鲜感,正常。”


    两人沉默了会,他又问,“说实话,跟你家那位怎么解释的,我特好奇他怎么就同意你跟我出来了。”


    她也在扣手机,“这有什么不同意的,他在这方面并不太管着我,一直都给我自由。”


    他狐疑的看她一眼,“真的?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不信呢。想当初他打我的那一拳是真真带着恨呐,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所以那天在颁奖礼上我不想让座位,想报复一下他哈哈。”


    “嗐,看出来了,你可真是个心机重的小给子一枚呢。”


    他给她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梁沫还想调侃他几句,这时,纪柏川的视频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一旁的姚起瞄了一眼她手机,啧啧出声,“这才离开多久就忍不住了,你还好意思说放心你,就是这么放心的?”


    她瞪他,“什么啊,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她想都没想,接我电话,直接就来了句,“哥哥。”


    话一出,她立刻就后悔了,瞪大眼,捂住唇,小心翼翼看一旁的姚起。


    他嫌弃的撇了撇嘴,还用气声学她的语气重复,“哥哥—”


    番外开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