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老三，看着一脸平静的陈婳媛。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凶狠。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杀了那个女人，给师父报仇。”


    老大和老二沉默着，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许州市局上下，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陈木婉拒了郭嘉留他在基地休息的提议，独自回了省警厅的家属院。


    这一夜，他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回到市局，刑侦支队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办公桌上，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城南飙车案。


    卷宗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上面盖着一个鲜红的“已结案”印章。


    副支队长耿梦秋处理这种案子，已经是驾轻就熟，根本用不着他操心。


    陈木刚端起茶杯，还没喝上一口，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


    是市局办公室打来的。


    “陈木支队长吗？”


    “我是。”


    “通知一下，今天下午两点，在市局三楼大礼堂，召开全市公安机关重要工作部署会议。”


    “请您务必准时参加。”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陈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全市性质的重要会议？


    这可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接到这种级别的会议通知。


    刚放下电话，桌上的座机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陈木瞥了眼来电显示，一个汉林县的号码。


    他顺手接起。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谄媚和紧张的男声。


    “喂？是……是陈支队长吗？我是汉林县局的张宇啊。”


    陈木眉毛一挑，乐了。


    “老张？你这怎么还叫上官称了？不习惯，听着不得劲。”


    电话那头的张宇明显松了口气，声音也变得熟络起来。


    “嘿，你现在可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头儿，咱们许州警界的红人，我哪敢跟你嬉皮笑脸的。”


    “再说了，你这一高升，咱哥俩都多久没见了？”


    “我都只能在电视和新闻上瞅瞅你老人家的样子。”


    张宇的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感慨。


    想当初，陈木还在汉林县当个小所长的时候，两人还能勾肩搭背地一起喝酒撸串。


    现在，身份地位都不同了。


    陈木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哈哈一笑。


    “行了啊，别搁那儿阴阳怪气的。”


    “今天下午市局开会，开完会我回趟汉林，晚上老地方，我请客。”


    “真的假的？”


    张宇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不敢置信。


    “我老张面子这么大？还能劳动您陈大支队长亲自跑一趟？”


    “滚蛋，爱来不来。”


    陈木笑骂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张宇愣了半天，随即脸上乐开了花。


    ……


    与此同时。


    许州，749局秘密基地。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郭嘉，林子昂，宫妍琦三人围坐在一起，面前的屏幕上，是邓德光那四个徒弟的详细资料。


    “身份都核实清楚了。”


    郭嘉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率先开口。


    “这四个人，十几年前师父被杀后，就一起加入了境外一个叫‘回天’的组织。”


    “回天？”


    宫妍琦的眉头微微蹙起。


    “就是那个号称只收散人超凡者的组织？”


    “没错。”


    郭嘉点了点头，调出了“回天”组织的资料。


    “一个很特殊，也很麻烦的组织。”


    “回天成立于六百年前，里面的成员构成很复杂。”


    “有修炼者，也有觉醒者，但觉醒者占了绝大多数。”


    “最关键的一点是，里面的修炼者，全都是没有门派、没有世家背景的散修。”


    林子昂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冷哼道。


    “说白了，就是一群没人要的乌合之众，自己拉了个山头抱团取暖罢了。”


    他的话虽然难听，但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是事实。


    宫妍琦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着资料。


    “回天的理念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朴素。”


    郭嘉继续解释道。


    “他们只招揽那些无依无靠，无门无派的超凡者。”


    “组织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这些在夹缝中生存的散人们能有个依靠。”


    “大家互帮互助，共同抵抗来自门派短暂的沉默。


    超凡者的世界，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除了世俗的法律，更有江湖道义，门规家律。


    官方对于“回天”这种组织，态度一直很暧昧。


    不打压，也不扶持。


    某种程度上，算是默许了它的存在。


    “邓德光的这四个徒弟，为师报仇，从江湖道义上讲，其实无可指摘。”


    宫妍琦幽幽地叹了口气。


    “天师府当年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邓德光‘就地正法’，手段确实过于酷烈。”


    “可他们错就错在，不该袭击我们749局的人，更不该在许州这种地方搞事。”


    “这是越线了。”


    “一旦越过了这条线，那就得用律法的尺子来量一量了。”


    林子昂扯了扯嘴角，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什么江湖道义，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天师府能传承近两千年不倒，靠的可不是心慈手软。”


    郭嘉没有参与两人的争论，他只是看着屏幕上的资料，眼神深邃。


    “我担心的是后续的连锁反应。”


    宫妍琦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现在人被我们扣下了，消息肯定瞒不住。”


    “以天师府那帮人的霸道风格。”


    “知道了自己的仇人加入了‘回天’，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恐怕，一场针对‘回天’的围剿，已经在路上了。”


    “那‘回天’那边呢？他们会坐以待毙？”


    “当然不会！”


    宫妍琦的语气变得肯定。


    “回天那帮人，个个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狠角色，你打我一拳，我必然还你一刀。”


    “他们或许单个实力不如那些门派弟子，但拧成一股绳，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天师府是道门魁首，传承悠久，底蕴深厚。”


    “回天是散人联盟，根植于草野，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两方，本身立场就不同，阶级也不同，几百年下来，积怨早就深了。”


    “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火药桶的引线。”


    “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听着宫妍琦的分析，林子昂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傲的表情。


    “你想多了。”


    “回天蹦跶了六百年，不也还是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散人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