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脸的生无可恋。


    “周队，不是我说，你们市局这食堂……也不咋地啊。”


    他抱怨道：“好歹也是市局，怎么就不能请个好点儿的厨子？”


    “我们汉林县局那是经费紧张，没办法，食堂就中午开一顿，还贼难吃。”


    “你们这……啧啧。”


    周保瞪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经费？市局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哪能都填这嘴巴窟窿。”


    陈木慢条斯理地吃着，闻言，半开玩笑地说道：“周队，要不我考虑下来市局？”


    “我看你们这儿案子多，功德……咳，我是说，能更快地积累经验。”


    他差点把“功德”俩字说秃噜了。


    何青青端着餐盘，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陈木的旁边。


    她一坐下，一股淡淡的香味就飘了过来，很好闻。


    “陈木……先生，”何青青斟酌着用词，“我能……跟你单独请教一下，关于那个……赶尸的原理吗？”


    她实在太好奇了。


    陈木头也没抬，淡淡道：“没空。”


    “啊？”何青青愣住了。


    就……就这么直接？


    她好歹也是个美女博士，平时想跟她搭话的男人能从法医科排到大门口。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想了解一个男人的“专业”，结果……


    没空？


    何青青当扬石化，张宇在旁边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


    晚上十点。


    周保亲自带队，几辆警车悄无声息地驶离市局，朝着许州财经大学的方向开去。


    于秋月的尸体已经从冰柜里取出，经过简单的处理后，被抬上了其中一辆车的后备箱。


    何青青也跟着上了车。


    她一个法医，按理说跟晚上的抓捕行动没什么关系。


    但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硬是找了个“需要随时观察尸体情况”的蹩脚理由，蹭进了队伍。


    她被安排和陈木挤在了一辆车的后排。


    车子轻微颠簸，两人偶尔会碰到胳膊。


    何青青小声问道：“陈……陈木，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还挺好闻的。”


    陈木侧头看了她一眼，黑暗中，她的眸子亮亮的。


    “尸气。”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噗——”何青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尸气？


    你管这叫尸气？


    这要是尸气，那她以前解剖的那些，岂不是毒气罐子？


    她不信，但看着陈木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家伙，该不会是真的吧？


    难道赶尸匠身上都会有这种……特殊的“尸气”？


    何青青的脑子又开始打结了。


    陈木嘴角抽了抽，这女法医真好骗。


    不过，逗逗她，还挺有意思。


    ……


    许州财经大学，教学楼下。


    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周保带来的十几个警员，还有几个穿着正装，神色紧张的校方领导。


    乌泱泱的，差不多有近三十号人。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


    校方领导们显然是被临时通知过来的，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没睡醒的懵圈。


    尤其是那位地中海发型的副校长，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不停地用手帕擦着汗，眼神飘忽不定。


    当看到警员们从车上抬下一具用白布覆盖的尸体时，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周……周局长，这……这是要做什么？”副校长声音都有些发颤。


    周保表情严肃：“配合我们警方办案。”


    “办案？可……可于秋月不是自杀吗？”教导主任小声哔哔。


    周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是自杀了？警方还在调查，任何可能都不会放过。”


    那教导主任被怼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陈木身上。


    陈木走到白布前，伸手，缓缓揭开。


    于秋月那张年轻却苍白无血色的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啊！”


    几声压抑不住的尖叫响起。


    何青青站在陈木身后不远处，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她倒不是害怕，就是好奇。


    陈木嘴里念念有词，手上则快速掐了几个指诀，然后猛地一掌拍向尸体的额头！


    那音调古怪，不成语句。


    “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


    所有人都看到，原本双目紧闭的于秋月，那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然后，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我靠！”


    “妈呀！”


    “动了！真的动了！”


    现扬一片哗然，惊呼声此起彼伏。


    几个年轻警员更是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到一起。


    校方那几位领导，更是面如土色。


    副校长两腿一软，差点没瘫坐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教导主任及时扶住。


    “活……活过来了？”副校长嘴唇哆嗦着，眼珠子瞪得溜圆。


    那如果……如果于秋月真的是被人谋杀的……


    学校的声誉，不就彻底完了？！


    之前为了尽快平息事态，保住学校的名声。


    在死因尚未完全明确的情况下，他们就急匆匆地对外宣称于秋月是学习压力过大，自行跳楼。


    现在要是被翻案，从自杀变成了谋杀……


    那他们这些领导层，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承担管理失职的责任！


    副校长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里疯狂哀嚎：完了，芭比Q了，这下彻底玩犊子了！


    其他几个校领导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一个个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


    陈木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


    他看着于秋月那双空洞的眼睛，平静地开口：


    “于秋月，我知道你死的冤。”


    “现在，我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带我们去找，那个把你从楼上推下来的人。”


    随着陈木的话音落下，于秋月的身体，竟然轻微地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于秋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