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近乎“怪力乱神”的手段，他本能地有些排斥和怀疑。


    “厅长，这个陈木……他的‘赶尸术’，真的靠谱吗？”付北华有些迟疑地问道。


    “根据我们之前对他的了解，他所谓的让尸体行动，更多的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感知和引导。”


    “并不能真正让尸体开口说话，或者清晰地回忆起具体的事件。”


    “他能感受到的，可能只是一些模糊的情绪，或者一些执念形成的零碎片段。”


    “想通过这种方式，从牺牲的周阳同志那里，获取到指向一个庞大跨国贩毒集团的精准线索，难度极大，几乎……不太可能。”


    付北华实话实说。


    他不想给厅长不切实际的希望。


    齐耀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但他现在，也是有些急病乱投医了。


    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他都不想放过。


    “我知道难度很大。”齐耀沉声道，“但总要试一试。”


    “就算不能获取到直接的破案线索，能在周阳同志的追悼会上，让他以另一种方式，再看一眼他的父母妻女。”


    “再看一眼并肩作战的同志们，也算是一种告慰。”


    听到这话，付北华心中也是一酸。


    周阳是个好小伙子，就这么走了，对家人的打击太大了。


    如果真能让周阳“再看一眼”，对生者而言，或许也是一种慰藉。


    “我明白了，厅长。”付北华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嗯。”齐耀摆了摆手，“去吧。注意方式方法，不要给家属造成二次伤害。”


    “是！”


    这边，陈木开车，正哼着小曲儿行驶在前往市局的路上。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又是谁啊，催魂呢？”


    陈木嘟囔了一句，有些不耐烦地摸出手机。


    来电显示是周保。


    陈木划开接听键。


    “喂，老周，嘛事儿啊？我这正开车呢，急着去你那儿领钱。”


    电话那头的周保声音却异常急促。


    “陈木！你现在在哪儿？”


    “赶紧，赶紧来一趟省厅！”


    省厅？


    “省厅？找我干嘛？”


    “急事！是付总队长亲自打的电话，点名要你过去！”周保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付总队长？


    省刑侦总队的付北华？


    陈木眉头微微皱起。


    这位可是个大人物，平时只在新闻里见过。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陈木有些纳闷。


    “我哪儿知道啊！”


    周保在那头都快急出汗了。


    “反正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你赶紧过来就对了！”


    “行吧行吧，我这就调头。”


    陈木咂了咂嘴，挂断电话，方向盘一甩，朝着省厅的方向驶去。


    一路风驰电掣，陈木终于到省厅大楼。


    门口的武警同志眼神古怪地打量了他几眼，最终还是因为周保提前打过招呼，放他进去了。


    在周保焦急的引领下，陈木来到了一间小会议室。


    推开门，里面坐着两个人。


    一位是省警厅厅长齐耀，另一位则是刚才电话里提到的付北华总队长。


    齐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到陈木进来，主动站起身。


    “陈木同志，快请坐。”


    这态度，让陈木有点受宠若惊。


    “齐厅长好，付总队长好。”


    陈木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


    “小陈啊，年轻有为！”


    齐耀示意陈木坐下。


    “短短几天已经接连帮我们破获了四起疑难案件，真是了不起啊！”


    陈木谦虚地笑了笑。


    “都是凑巧，运气好而已。”


    “哎，谦虚了不是？”


    齐耀摆了摆手。


    “我们公安队伍，就需要你这样有能力、有担当的年轻人。”


    “以后工作中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给你解决！”


    这话说得，分量可不轻。


    陈木心里琢磨着，这厅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齐耀话锋一转，看向了旁边的付北华，然后又对陈木说道。


    “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协助。”


    “许州大学的沈行业院士，你认识吧？”


    陈木点了点头。“我们学校的。”


    “沈院士目前正在主持一个国家级的重点实验项目，这个项目对于我们国家在某些特殊领域的研究，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这个项目，现在遇到了一个关键的瓶颈，需要你的特殊能力来协助攻克。”


    陈木闻言，心中了然。


    “齐厅长您言重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配合。”他当即表态。


    听到陈木爽快的回答，齐耀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这次的实验，非同小可。”


    “实验的对象，是我们一位刚刚英勇牺牲的同志。”


    牺牲的同志？


    陈木心中一凛。


    “这位同志的牺牲，牵扯到一个极其重大的案件。”


    “如果这次实验能够成功，不仅能为沈院士的项目提供关键数据。”


    “更重要的是，有可能帮助我们警方获取到侦破这起大案的重要线索。”


    “如果真能如此，我会亲自为你向公安部请功！”


    陈木这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这已经不仅仅是配合沈行业做什么实验了。


    “我明白了，齐厅长。”


    陈木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一定尽力而为。”


    离开齐耀的办公室，陈木跟在付北华身后，前往许州大学生命科学学院。


    一路上，付北华都沉默不语，脸色凝重。


    陈木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老刑警特有的沉稳。


    车子驶入许州大学，在一栋现代化的实验楼前停下。


    沈行业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到付北华和陈木，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付队，陈顾问，你们可算来了！”


    沈行业还是那副精力充沛的样子，只是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熬了不少夜。


    “沈校长，麻烦你了。”


    付北华与他握了握手。


    沈行业引着两人走进实验楼深处。


    实验室里灯光明亮，各种精密仪器闪烁着光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