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行业的保证，会议室里那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郭嘉甚至有心情和沈行业开起了玩笑。


    “老沈，等这案子破了，我给你请头功！”


    “到时候，别说诺贝尔奖了，全国人民都得给你发个一吨重的大奖章！”


    只要能读取吕田的记忆，找到那批失窃的文物，揪出幕后的黑手。


    那一切的压力，都将迎刃而解。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轻松愉快。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郭嘉身后，默不作声的年轻女孩，向前一步。


    她对着沈行业，微微鞠了一躬。


    “沈院士您好，我是陈婳媛，也是许州大学的学生。”


    沈行业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跟在郭嘉身后的女孩。


    “哦？你也是我们许大的？”


    沈行业有些惊讶，随即哈哈大笑。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能加入749局这种核心部门，小姑娘，前途无量啊！”


    他是由衷地赞叹。


    能被郭嘉亲自带在身边，参与这种绝密行动的，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院士您过奖了。”


    陈婳媛不卑不亢，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实验室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生，正透过玻璃墙，偷偷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学妹。


    “我去，那不是校花陈婳媛吗？她怎么会跟749局的人在一起？”


    “你不知道？早就传开了，人家大一就被特招进去了，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嘶……长得漂亮，智商还高，现在又进了国家最神秘的部门，这还让不让普通人活了？”


    “别酸了，好好做你的实验吧，不然延毕警告。”


    就在众人心情大好，畅想未来的时候。


    核心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研究员，快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


    沈行业正说到兴头上，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进来，笑着问道：


    “小李，怎么样了？数据解析出来了吧？让郭局他们开开眼！”


    然而，那个叫小李的研究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沈行业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说话！”


    小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


    “老师……”


    “吕田的生物电信号提取……失败了。”


    轰！


    一句话。


    整个办公室，瞬间死寂。


    郭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常国良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叫小李的研究员身上。


    “你说什么？”


    沈行业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尖锐得有些刺耳。


    “失败了？！”


    “这不可能！”


    他一把推开身前的椅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小李面前，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再说一遍！？”


    “老师……真的……真的失败了。”


    小李被他吓得脸色惨白，但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我们……无法从他的大脑中，提取到任何有效的生物电信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行业一把夺过小李手里的平板电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


    上面，代表着生物电信号的波形图，一片死寂。


    只有几条毫无意义的杂波在跳动。


    “仪器出问题了？还是操作失误了？”


    郭嘉也冲了过来，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刚刚还说百分之百成功，怎么一到动真格的时候，就掉链子了？


    “不可能！”


    小李连忙摇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郭局，老师，我们所有的操作流程都检查了三遍，完全符合SOP标准！”


    “仪器也刚刚通过了自检，绝对没有问题！”


    沈行业死死地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


    他不信。


    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技术会失败。


    这可是经过了三十四次完美重复的实验结果！


    为什么？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额头上青筋暴起，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良久。


    他抬起头，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再做一次！”


    “把所有设备重启，所有参数重置！”


    “从头到尾，再给我重复一遍实验！”


    实验室的门，再一次被重重地关上了。


    郭嘉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老沈，你跟我说句实话。”


    郭嘉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死死地盯着沈行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技术，到底行不行？！”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质问。


    沈行业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嘶哑。


    “老郭，你先别急。”


    “急？我能不急吗！”郭嘉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你知道这个案子有多重要吗？”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就指望你这个技术能打开突破口！结果你给我来个实验失败？！”


    常国良也皱着眉，沉声说道：“沈院士，我们不是在怀疑你的学术能力。”


    “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一个准确的答复。这个技术，到底还能不能用？”


    沈行业抬起头，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我的技术，理论上没有问题。”


    “但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之前的三十四次实验，对象都是志愿者。”


    “他们的大脑状态、生理指标，都是在我们的严格筛选和控制之下的。”


    “而吕田……他是一个死者。”


    “虽然我们已经尽力维持他大脑的生物活性。”


    “但死亡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会对大脑产生各种不可预知的影响。”


    郭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说重点。”


    沈行业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那个最坏的可能。


    “如果……我是说如果，第二次实验还是失败。”


    “那就证明，我的这项技术，可能存在一个之前从未发现的致命缺陷。”


    “它……并不能读取所有人的记忆。”


    “它只能在特定的，或者说大部分人身上成功。”


    “而吕田，恰好就是那个……小概率的，无法被解析的特殊个体。”


    “草！”


    郭嘉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


    什么叫小概率事件？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要命的案子上，让他们给撞上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


    “也就是说……”郭嘉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如果第二次还不行，吕田脑子里的东西，咱们就彻底拿不到了？”


    沈行业闭上眼睛，痛苦地点了点头。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是这样。”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