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面对那足以覆盖整条街的箭雨，萧羽身后的千名黑甲铁骑，竟然没有一个人做出闪避或者格挡的动作。


    他们依旧静静地坐在马上，沉默如山。


    仿佛那迎面而来的，不是死亡的箭矢，而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春雨。


    这是何等的纪律！


    这是何等的悍不畏死！


    而走在最前方的萧羽，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向前走着。


    叮叮当当！


    密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第一波箭雨，落在了黑甲铁骑的身上，却连他们的甲胄都未能射穿，纷纷无力地弹开，掉落在地。


    特制的北境玄甲！足以抵御寻常**的攒射！


    而射向萧羽的那些箭矢，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的瞬间，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砰砰砰砰！”


    所有的箭矢，在半空中，尽数爆成齑粉！


    护体罡气！


    而且是凝练到极致，坚不可摧的护体罡气！


    李威的心，沉到了谷底。


    先天！


    此人，绝对是先天境界的强者！


    “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承功看着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惊恐地尖叫起来。


    “继续放箭！给我射死他！不停地射！”


    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


    但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箭矢，无法对这支军队，和他们的统帅，造成任何伤害。


    恐惧，开始在郡兵之中蔓延。


    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人。


    是一群刀枪不入的怪物！


    萧羽在漫天箭雨中，闲庭信步。


    他走过了五十步的距离。


    他距离李威父子，只剩下不到三十步。


    他抬起眼，目光穿过箭雨，落在了李承功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你的嘴，很臭。”


    萧羽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以，我决定，把它撕烂。”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身后的千名铁骑，动了。


    “杀！”


    没有多余的口号，只有一个冰冷刺骨的字。


    一千柄弯刀，同时出鞘。


    雪亮的刀光，在昏暗的夜色下，连成一片死亡的海洋。


    “轰隆隆——”


    大地，开始颤抖。


    千名铁骑，同时策马，发起了冲锋。


    那不是冲锋。


    那是一场钢铁的风暴，一场席卷一切的雪崩！


    “顶住！给本官顶住！”


    李威目眦欲裂，疯狂地嘶吼着。


    “**阵！结阵！”


    前排的郡兵，慌乱地试图竖起**，组成一个简陋的防线。


    然而，太晚了。


    黑色的钢铁洪流，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狠狠地撞了上来。


    “轰！”


    一声巨响。


    郡兵们仓促间组成的防线，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撕得粉碎。


    最前排的数百名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奔腾的战马直接撞碎了身体，碾成了肉泥。


    **，被轻易折断。


    盾牌，被踩得粉碎。


    血肉之躯，在钢铁洪流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噗嗤！”


    “噗嗤！”


    黑甲骑士们面无表情地挥动着手中的弯刀。


    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颗飞起的头颅，一腔喷涌的热血。


    他们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入冰冷的牛油之中。


    势如破竹！


    摧枯拉朽！


    数千人的郡兵大阵，在接触的第一个瞬间，就崩溃了。


    他们哭喊着，丢盔弃甲，转身就逃。


    然而，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追逐与**。


    黑甲铁骑们，以小队为单位，熟练地分割，包抄，穿插。


    他们像一群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收割着早已吓破胆的猎物。


    惨叫声，响彻了晋阳城的夜空。


    李威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浑身冰凉。


    败了。


    一触即溃。


    他引以为傲的数千郡兵，在这支恐怖的骑兵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下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个黑衣青年，却连手都未曾动过。


    他依旧在向前走。


    一步。


    一步。


    穿过混乱的战场，穿过四散奔逃的溃兵。


    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李承功！


    “不……不要过来！”


    李承功看着那个如同魔神般走来的身影，终于彻底崩溃了。


    他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裤裆处，一片湿热。


    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护驾！快来护驾！”


    他尖叫着。


    几名郡守府的亲卫，也是李家花重金供养的武道好手，咬着牙，硬着头皮冲了上来，挡在了李承功面前。


    为首的一名刀疤脸大汉，是后天七重境的武者，在晋阳城也算是一号人物。


    “小子！休得猖狂！”


    他鼓足全身真气，双手持刀，一式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朝着萧羽的头顶狠狠斩下！


    刀锋之上，罡气流转，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


    这一刀，足以开碑裂石！


    然而，萧羽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


    在刀锋落下的瞬间，他轻描淡写地，一夹。


    “铛！”


    一声脆响。


    那柄灌注了后天七重境武者全部功力的百炼钢刀，就那么被两根看似纤细的手指，稳稳地夹住了。


    刀锋，距离萧羽的额头，不足三寸。


    却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刀疤脸大汉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将刀抽回，或者继续向下压。


    但那柄刀，就像被焊**一样，纹丝不动。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


    萧羽的手指，微微一错。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那柄百炼钢刀，竟被他用两根手指，硬生生地……折断了！


    “噗！”


    刀疤脸大汉如遭雷击，气机反噬之下，狂喷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剩下的几名亲卫，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上前，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萧羽的面前，再无阻碍。


    他走到了瘫软在地，抖如筛糠的李承功面前。


    他蹲下身，与那张写满了恐惧与哀求的脸，平视。


    “现在，我们来谈谈。”


    萧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的嘴，该怎么撕？”


    “不……不要……饶命……饶命啊！”


    李承功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求生的本能，疯狂地磕头。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不该说那些话！”


    “王……不，婉儿小姐是你的！是你的女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爹是太原郡守，你要什么，我们李家都给你！金钱！美女！官位！只要你开口！”


    萧羽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承功的脸颊。


    那动作，很轻柔。


    却让李承功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金钱？美女？官位？”


    萧羽笑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东西？”


    他站起身，一脚踩在了李承功的右腿膝盖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李承功的惨叫声，瞬间撕裂了夜空，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他的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扭曲着。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这一脚，是替婉儿踩的。”


    萧羽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她这两年所受的委屈，我会让你，百倍偿还。”


    他抬起脚，又落在了李承功的左腿膝盖上。


    “咔嚓！”


    “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李承功的双腿，全废了。


    他像一滩烂泥，躺在地上，除了惨叫和抽搐，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住手！”


    一声悲愤欲绝的怒吼传来。


    李威双目赤红，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如此折磨，彻底失去了理智。


    “我跟你拼了！”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那也是一柄价值不菲的宝剑，他催动体内那点微末的后天修为，疯了一般地朝着萧羽冲了过来。


    萧羽甚至没有回头。


    他身后的李干，如同一道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


    剑光一闪。


    李威冲锋的身影，戛然而止。


    他僵在原地，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凝固在疯狂与痛苦之上。


    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的额头，一直蔓延到下巴。


    下一刻。


    他的身体，整整齐齐地，分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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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鲜血与内脏，“哗啦”一下，流了一地。


    太原郡守，李威，死。


    全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还在负隅顽抗或四散奔逃的郡兵，全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分成两半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


    郡守大人……**？


    就这么……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恐惧。


    无边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他们的主心骨，塌了。


    “当啷！”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手中的兵器。


    这个声音，像一个信号。


    “当啷！”


    “当啷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数千名郡兵，全都扔掉了武器，跪在地上，高举双手，瑟瑟发抖。


    “饶命！将军饶命啊！”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求饶声，响彻云霄。


    整个战场，除了萧羽和他那千名依旧沉默如山的黑甲铁骑，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萧羽没有理会那些跪地的降兵。


    他低头，看着脚下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李承功。


    “现在，轮到你的手了。”


    他缓缓抬起脚。


    就在这时。


    跪在降兵最前方的一名郡兵都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死死地盯着萧主帅位上那面迎风招展的黑色龙旗。


    黑色的底，金色的龙纹……


    那龙，是五爪金龙！


    普天之下，敢用五爪金龙为旗的，只有一人！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比刚才面对**时，抖得还要厉害。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般的惨白。


    “黑……黑龙旗……”


    他的声音，哆哆嗦嗦，不成语调。


    “太子……太子仪仗……”


    “是……是太子殿下！”


    “噗通！”


    他重重地一个头磕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力竭地哭喊道：


    “末将太原府都尉张诚，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天威！罪该万死！求殿下饶命啊！”


    太子殿下？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所有跪地的降兵，都懵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那个黑衣如墨，杀伐果断的青年。


    他……


    他是大唐的太子？


    那个率军平定蜀中叛乱，威震天下的……萧羽太子？


    轰！


    所有人的大脑，都炸了。


    他们……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他们向当朝太子放箭！


    他们**了太子殿下！


    他们的郡守大人，还辱骂了太子殿下！


    这不是**是什么？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想明白这一点的瞬间，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拼命地磕头，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漓，哭喊声、求饶声震天动地。


    他们看向那分成两半的李威尸体，和那滩烂泥般的李承功，眼中再无半点同情，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这两个蠢货！


    他们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他们把整个太原府，都拖进了地狱！


    而躺在地上的李承功，在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时，那因为剧痛而涣散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太子……


    萧羽……是太子？


    那个马奴……是当朝太子？


    一股比断骨之痛，强烈千百倍的荒谬感与绝望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声。


    他终于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是天。


    他张了张嘴，一口鲜血涌出，彻底昏**过去。


    萧羽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他缓缓收了回来。


    他转身，目光扫过跪满一地的降兵，扫过那血流成河的长街。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府二楼的窗口。


    那里，一道穿着红色嫁衣的倩影，正用手捂着嘴，美眸中充满了震撼与泪水，痴痴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


    萧羽脸上的冰冷与杀意，尽数褪去。


    他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仿佛在说。


    你看。


    欺负你的人，我都帮你解决了。


    从今往后，这天下，再无人敢欺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