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哈哈,好丢脸

作品:《魔尊绝对是个花瓶

    清晨,谢栖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师兄的被褥,遛去了院子里。


    因为知道这是师兄的床,谢栖满脑子想的都是前世种种,别说闭上眼睛睡觉了,就连睡意也没有。于是盯着床幔直到天亮……


    哈哈。


    谢栖苦笑。


    没一会儿,沈席玉从院子外面走进来,见他往外走,不由得问了一句。


    谢栖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我去大学堂。”


    沈席玉面无表情:“今日休沐。”


    说着,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冲谢栖招了招手:“过来吃。”


    打开桌上的纸袋子,只见是一只荷叶鸡,沈席玉不想脏手,吩咐谢栖自己打开。


    随着荷叶一层层拨开,露出了底下鸡肉金黄的表皮,馥郁的香气直逼谢栖大脑,他眨眨眼:“给我的?”


    沈席玉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嗯,你前段时间不是想吃吗?”


    谢栖回忆着,还真找到了相关的记忆。


    “那我吃了。”


    休沐有两日,因为小时候的自己无赖,要沈席玉无论多忙,都要在休沐日回来陪他。


    后来休沐日就成了两人约定俗成般的会面日。


    谢栖想到小时候自己死皮赖脸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咀嚼的力道,像是这样就能缓解心中无声的尴尬。


    沈席玉坐在对面看他埋头苦吃,手指轻轻敲着石桌,深沉的眉眼中不知酝酿着怎样的思绪。


    “谢栖。”


    谢栖顿住,低头看着手上的鸡腿:“嗯?”


    “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


    谢栖咬了口鸡腿,摇头。


    “那你……”沈席玉站了起来,视线落在他身上,静静地凝视片刻,“为什么这么伤心?”


    朝阳染红周边的云,颜色不深不浅,坠在谢栖眼里,然后朦胧,聚成一眶眼泪。


    谢栖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总是显得脆弱。


    沈席玉愣住,向来冷淡的脸上添了几分无措,只能伸手抚去他脸上那断线珠子一般的眼泪,“被谁欺负了吗?”


    他的手冰凉,冷雪似的触碰着谢栖。


    谢栖入魔十年每夜都活在魔窟梦魇中,仙门还时不时进行围剿,他像时刻绷紧的弦,只在见沈席玉的那一天稍微放松了一下,就被所在山河塔大半年。


    他到底是靠什么坚持下来的,无非是对沈席玉的留念,却在死前被告知,造成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他日思夜想的沈席玉。


    他被前世的记忆压着,此时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无数情绪挤压他的理智,所有的一切终于崩盘。


    沈席玉看他越哭越凶,一时头疼不已,不由得敲了敲苍怀长老的传音窗。


    苍怀那边始终不开窗,沈席玉只好留言:“你查一下谢栖最近有没有被谁欺负。”


    他留下这句话,又苦恼起来——这谢栖看着也不像是会被人欺负的主啊。


    他想了半天,又继续留言:“谢栖情绪不太好,要不你来劝劝。”


    苍怀那边依旧没有动静。


    沈席玉想到他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的作息时间,有点绝望。


    但很快他又找到另一个人的传音窗,这次一敲,那窗子就开了。


    “楠娇,过来南清院。”


    沈席玉传完音讯,发现谢栖眼睛上跟打了胭脂似的,绯红一片。


    他头疼地闭了闭眼,哄得有些干巴:“别哭了。”


    谢栖难过得耳鸣阵阵,指尖都开始发麻,隔了一会儿,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时,一名女子推开了院子的门,环顾一圈,视线落到了这边,一眼就看到了梨花带雨的少年。


    她脚步微顿,走了过去。


    楠娇身着一袭彩衣,仿佛九重天上采花饮露的仙子,发髻如云,坠着华光溢彩的流苏。


    谢栖刚缓过劲来,眼中就闯进这样一抹绚烂的颜色,他稍稍睁大眼,看着那袭越走越近的漂亮衣服。


    他想,这样艳丽的颜色,沈席玉穿着应当好看。


    该死,怎么又想到了沈席玉。


    来不及懊悔,他听到了一声清咳。


    漂亮衣服的主人已经走到他面前,巧笑嫣然地问:“怎么我一来就不哭了?”


    谢栖恍然回神,看清了她的脸,站起来行礼:“楠娇长老。”


    楠娇是门派长老,不太熟,对她记忆也不是很多。


    楠娇望向沈席玉:“你叫我过来是为了……”


    沈席玉看了眼谢栖,对方正盯着楠娇的裙摆看,他若有所思道:“不如,将这孩子放在你那儿?”


    楠娇:“?”


    她瞬间将脸垮下来,“当初说好的,这孩子选谁就谁来带。”


    谢栖听他们正议论自己,抬起了头,正巧对上沈席玉的视线。


    沈席玉看着他脸上的泪痕,无奈道:“好吧,那谢栖,你有什么委屈跟长老说,我先回避。”


    “什……”谢栖话还没说完,楠娇就挥挥手,用法力将石桌上的东西清了个干净,笑嘻嘻地坐了下去。


    她道:“来的路上我都听说了,被门派的人欺负了是吧?”


    楠娇示意他先坐下,而沈席玉也走到了远处,谢栖低了低眸,只好先依着她的意思来。


    他恭敬道:“没被欺负。”


    “那怎么哭得惨兮兮的?”楠娇支着下巴,上挑的眼睛像是狐狸,额心还点了漂亮的花钿。


    谢栖抬手抹去睫毛上残留的水雾,淡淡道:“没什么。”


    楠娇撇了撇嘴:“谢栖,你要是不给我个由头,你师兄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谢栖沉默,楠娇又开口:“刚刚他在传音窗跟我说,你哭得呼吸不过来了,问我怎么办来着,我说让你师兄也跟着哭。”


    谢栖:“……”


    楠娇喋喋不休:“唉,到时候你师兄肯定要告诉苍怀,苍怀又是个缺心眼的,万一认定有人欺负你,把门派搞个不得消停怎么办。还记得上次吗,有人给你送错了药,导致你风寒一个月都没好,被苍怀怀疑故意下毒,当时那阵仗……”


    谢栖忍不住了:“我昨天做了噩梦,吓哭的。”


    楠娇猛地一拍手:“这不就对了嘛,你看看,这由头不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她起身拍了拍裙子,“那行,姐姐我走了。”


    楠娇指尖一点,石桌上又出现了那只没吃完的荷叶鸡,她笑道:“你继续吃吧。”


    谢栖看着那彩色的背影消失,低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手眼泪。


    丢人。


    他闭上眼,将头埋进臂弯。


    事已至此,暂且忘却前尘吧。总不能这一世还对沈席玉念念不忘吧。


    “谢栖,只是做噩梦吗?”


    他循着声音看见了折返的沈席玉,下意识扯出一个笑。


    .....怎么大师兄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