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我,该换身份了

作品:《美人蛊

    “把她杀了!”


    这两人本是大神官座下童子,是大神官养大的徒弟。


    靠这身份,傅家不少人对他们都十分尊崇。


    但这不够。


    他们没钱啊。


    所以侯夫人带着金子来了,他们根本没有犹豫。


    但凡犹豫一下,就是对那沉甸甸金子的背叛!


    而杀人?


    他们杀的人还少吗?


    他们二十年的生命里,从六岁拜入大神官门下开始,每年都要杀至少十几人用来祭祀。


    人命在他们的眼里,就和那些牲畜没什么差别。


    他们的人性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祭祀之中消散殆尽。


    哪怕此刻,他们杀的是自己的师父大神官,两个人没有悲伤和痛苦,先想到的,是要将祝玉娆灭口!


    两个人扑杀过来,身后的烛火恍惚为他们加重,巨大的黑影笼罩了祝玉娆,似乎要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和深渊之中。


    “抓住了!”


    黑暗之中,他们二人抓住了祝玉娆的肩膀,还未实施接下来的行动,下一刻。


    “噗呲!”


    铁钳一瞬捅穿了其中一人的喉咙。


    血液飞溅,血腥味一瞬充斥了另一人的口鼻之中。


    祝玉娆拔出铁钳,脑袋一歪躲过这人的拳头,而后抓住这人的肩膀,对准他的心口便是一刺!


    又是“噗呲!”一声!


    血冲到了祝玉娆的脸上,沾染了她半边脸,也沾到了她的唇上。


    就这么两下,这两个人,便死在了她的手里!


    尸体倒下,祝玉娆的脸在摇晃的烛火中忽明忽暗。


    低头看着这两具尸体,她的脑袋歪了歪,脖子发出些脆响。


    下一刻,她忽然蹲下身子,举起手中的铁钳,对准了地上的两个人!


    “砰!砰!砰!”


    血液疯狂飞溅,铁钳与血肉和骨头的敲击声刺激着祝玉娆的耳膜,更刺激着她的大脑。


    她开心极了!


    祝玉娆在笑,无声地笑。


    双眼之中乍现的快意和癫狂,将她无尽的恨意宣泄出来。


    好似她在砸的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仇人!


    是那永宁侯!和永宁侯世子!傅云衍!


    是那宴会之上的所有畜生,是那些该死的东西!


    去死!


    都去死!


    她唇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更是低声笑起来,直到身下的两个人变得血肉模糊。


    她胸前的伤口崩裂开来,血浸透了她的衣衫。


    但……


    这点痛苦对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远处的大神官忽然抽搐起来,没一会儿,他如梦初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挠了挠自己的脖颈,把一片灵牌碎片给扒了下来。


    正有些迷茫地看着手里的碎片,上面似乎写着什么“第三代……”


    傅家第三代祖宗的灵牌!


    谁!谁这么胆大妄为,弄坏了祖宗的灵牌,还有……是不是有人勒他了。


    脖子怎么这么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神官还没想明白呢,血腥味先沁入了他的鼻腔。


    他愣了下,看到黑暗中一道身影缓缓起身,向着他走了过来。


    血液从她的衣袖滴落下来,沾满了黄白之物和血液的铁钳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神官呆愣着,看清楚这人之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祝玉娆?”


    “你……你敢杀人!”


    祝玉娆停在烛火之下,风吹动着烛火,更吹动着她的黑色长发。


    她笑起来,歪着脑袋,“大神官,杀人算什么。”


    她眯起眼睛,“接下来,你和我,还要烧树呢。”


    大神官震惊地瞪大眼睛,“祝玉娆!你疯了!”


    祝玉娆却拖着铁钳走近,蹲下身子,手指放在了唇边。


    “嘘……”


    “现在,我们要换换身份了。”


    大神官倒吸一口冷气,想要爬着逃跑,却直接被祝玉娆抓住了脚踝。


    她轻轻笑着,手指上的血在大神官的衣服上抹了抹。


    “乖,听话。”


    “只要听话,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大神光疯狂摇头,可他刚刚险些被勒死,现在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


    直到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大神官无意识地歪了脑袋,倒在了蒲团上。


    而另一道身影缓缓站起,披上五彩斑斓的神官服,戴上丑陋的神官面具。


    不久,便发出一声怪笑来。


    “祝玉娆……”


    面具下的声音,已然和大神官,一模一样了。


    ……


    傅云衍看着傅云霆的棺木不断被土掩盖,直到看不到棺木,直到形成了一个小土包。


    兄长很擅长画画。


    也很喜欢画画。


    有一次兄长画了一幅极满意的花鸟画,拉着他过去看。


    看着看着,兄长便拉着他爬上了房顶,开了一壶烈酒。


    “阿衍,你知道我为何喜欢画画吗?”


    他不常喝酒,刚刚喝下一杯,有些头晕眼花。


    “因为伯父?”


    兄长失笑,随后摇头,“父亲的画,我看了许多幅了,可我却觉得,父亲的画,比不上我的!”


    “我喜欢画画,是因为在画中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我想画什么,便可以画什么。”


    他看着兄长,“那兄长为何只画花鸟,不画人呢?”


    兄长笑起来,“花鸟多单纯啊,人,我可掌握不住。”


    “人心可怖,你以为你看到的,便是他原本的模样吗?那就太天真了,谁活在这个世上不戴些假面呢。”


    他那时却说,“可真心不会变的,兄长,无论何时,你我都是兄弟。”


    兄长看着他,月光照在兄长的身上,好似为兄长又披上了一层薄纱。


    “傻阿衍,真心作价几何?”


    “世上多的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但,阿衍说得对,你我无论何时,都是兄弟!”


    兄长举起酒杯,“那便祝我们阿衍,所遇之人,皆为真心!所行之事,也皆随心!”


    他也举起酒杯,“那我祝兄长,想得到的东西,都能得到!不必只靠画画!”


    他们兄弟二人月下的祝愿,便是二人对对方的真心。


    傅云衍抚摸着墓碑,掩去眼角的泪。


    兄长,他定然会为你找到杀人凶手!


    定然……


    为你报仇!


    也会帮你查清楚一切真相,不让任何一个人再伤害他的家人。


    “神官怎么出来了?”


    旁边响起些谈论声,傅云衍看向了远处,便看到大神官不知何时从陵墓走了出来,向着古树去了。


    也不知道祝玉娆如何了。


    诺青还没有释放烟花,相信应该没出问题。


    “衍儿,走吧,咱们去分食了那些烤好的祭品。”


    永宁侯拉起来傅云衍,用作祭祀的牲畜,除了被割走了一部分给了祝玉娆,剩下的在刚刚已经被烤制成了美味的佳肴。


    分食祭品,也是传统仪式之一。


    傅云衍也正好想到母亲的身边盯着她,以防她真的做出什么。


    哪怕到现在,傅云衍还是不相信他的母亲会对祝玉娆下杀手。


    藩山已经被请到了席位上,终于能和傅云衍坐一块了。


    傅云衍净手之后坐在了藩山的旁边,藩山便自然而然地把碟子推过去。


    “给你吃。”


    傅云衍看了眼他,“你怎么不吃?”


    藩山笑了笑,“你辛苦了,你多吃些,我不饿。”


    “对了,刚刚大神官出来了,他是还有什么仪式要做吗?”


    傅云衍摇摇头,“我不太清楚祭祀的仪式,这些向来都是父亲负责。”


    这么多年,傅云衍来扶风谷的次数不算多。


    加上这次也不过四次而已。


    除了四年一次的大祭,其他每年的小祭祀,傅云衍都可以不用来。


    藩山看着大神官似乎在绕着古树在转,抬头看着这遮天蔽日的大树,他不由感慨。


    “这古树怕是不止千年,或许万年都有了。”


    “不愧是永宁侯府,底蕴如此丰厚。”


    傅云衍喝了几口水,也抬眼看着这大树,“这棵古木有灵,庇佑我们傅家百年,是我们占了它的便宜。”


    藩山笑了笑,“那也是古树愿意,你们是相互扶持,若是古树不愿,早就枯死抗议了。”


    傅云衍挑眉,“竟是如此么?我倒是不知道……”


    藩山挑眉,看着远处的动静,“大神官喊了不少人,是古树出问题了吗?”


    傅云衍握着杯子看向那边,“古树能出什么问题,我看他们手里拿着工具,应该是要砍树枝。”


    “这在仪式中很常见,可能是之前的树枝灵气不足了吧。”


    永宁侯身边跑来两个人,在永宁侯的身边说了句什么,永宁侯的眉头皱起来了。


    “怎么还能出这种事?”


    侯夫人便问道,“怎么了?”


    永宁侯叹了口气,“大神官说原本的枝干时间太久,需要更换新的,但取新的树枝……”


    他说着,却撇了眼坐在旁边吃肉的傅枕月。


    “需要傅家小辈的血。”


    他看都没看自己的儿子,衍儿身份尊贵,怎么能被割血呢?


    侯夫人点点头,随后看着另外几个庶女。


    “那让四姑娘……”


    永宁侯顿了顿,随后小声补充道,“嫡系。”


    侯夫人一顿,撇了眼儿子和女儿,最后还是落在了女儿的身上。


    “枕月,你来。”


    傅枕月正听着自己这些妹妹们恭维自己呢,听到母亲的呼唤,便走过去。


    “怎么了母亲?”


    侯夫人和她说了,傅枕月皱眉,“一定要用我的吗?很疼的。”


    永宁侯便说道,“让你去是你的福分,树神会保佑你的。”


    傅枕月低下头,嘴巴撅起来。


    老一辈信仰的树神,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年头久一点的大树罢了。


    什么保佑不保佑的。


    可父亲母亲在这里,她也不能违抗,眼珠子一转。


    “那我喊着四妹妹陪我去,这可以吧?”


    永宁侯一顿,还没开口,侯夫人安抚住了他,随后看着自己的女儿,“她陪着你可以,不要动歪心思。”


    傅枕月已经笑起来,她点点头,“嗯!放心吧母亲。”


    随后,她便起身拉着四妹妹傅清灵跟着大神官派来的人去了。


    傅云衍皱起眉头,看着傅枕月走了,便去到了侯夫人的身边。


    “母亲,妹妹她们做什么去了?”


    侯夫人怕儿子担心,便只说是大神官需要傅枕月,没有说去做什么。


    “你去乖乖坐好,不要乱动,犯了忌讳。”


    侯夫人看傅云衍看得紧,傅云衍连出去都不行。


    等傅云衍回去了,藩山挑眉,“发生什么了?”


    傅云衍摇摇头,“不知道,但我……总有些不安稳。”


    藩山笑了笑,“有诺青呢,不会出事的。”


    他说着,却撇了眼傅枕月和傅清灵的背影。


    总觉得要有好大的热闹看了,只是不知道哪里会先热闹起来。


    这次陪着傅云衍过来,有趣极了。


    另一边,傅枕月拉着傅清灵到了树下,远处站在台子上的大神官背对着她们,并没有出声。


    而两侧的人走过来。


    “三小姐,请吧。”


    傅枕月便拉着傅清灵,“四妹妹陪我一起。”


    童子顿了顿,台子上的大神官便道,“无碍……”


    童子这才带着姐妹俩一起上了台子。


    傅清灵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


    “三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傅枕月眼珠子一转,早就想好了对策,“没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仪式,你跟着我就行了,这样的好事,我可只想着你呢。”


    傅清灵虽然害怕,可是听着傅枕月的话,心中多少有些期待。


    直到她们站在了台子上,不远处的大神官手中握着一柄锋利的青铜弯刀。


    火光下,青铜弯刀被烤了几个来回,烤得干干净净。


    没有让两位小姐等多久,青铜弯刀就送到了她们的手里。


    傅枕月接过弯刀,直接拉着傅清灵背对着这些人。


    下一刻,便直接用刀切开了……


    傅清灵的手腕!


    傅清灵瞪大眼睛,还没叫出声,就被傅枕月眼神威胁。


    “闭嘴!”


    傅清灵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傅枕月看着就疼,等到血不断滴落到了下方的盆中,她唇角勾起,养这几条狗,果然有用!


    她还没开心多久,却忽然听到了“轰隆!”一声响动。


    再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好像天旋地转起来了。


    “咔哒!”


    台子忽然裂开一道深渊巨口,下一刻,傅枕月带着傅清灵,连带着大神官都一同栽了进去!


    其他人震惊地想上前,童子们却拦住了。


    “不必忧心,这是通往神树核心的密道。”


    侯夫人关注着这边,看到这场景,也是吓得站起身子。


    但永宁侯直接将她拉住,“别急,那是密道。”


    侯夫人被拉回去,可她心里还是一直打鼓。


    不知道为什么,心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