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别

作品:《表少爷又被说是小妖精了

    翌日一早


    丑时二刻,街道便传来‘梆梆’的打更声,天还未亮,顾府内便灯光四起,亮如白昼。


    今日是顾彻下葬的日子,还有顾彦过继给大房的仪式。


    前来送葬的亲朋陆续上门。


    过继走的是乾州府的规矩,由族长主持,顾彦先向顾彻的灵位叩头,再向卫氏,上好香后,才向王氏敬茶。


    顾景鸿在旁边已是欣喜若狂 ,却还要做伤心欲绝之态,对顾彦叮嘱。


    “你如今已是大房的子嗣,不仅要好好经营好家里的瓷器行 ;更要孝敬你阿娘 ,照顾好言哥儿和宁哥儿,不要辜负族里对你的期望 。”


    “莫要让你父亲在地下也难安 。”


    顾之言在旁边撇嘴冷笑。


    偏偏族长还不识趣,带着顾彦到顾之言面前问,“言哥儿,彦哥儿本就是你的兄长如今变成了你的亲兄长,你可高兴 ?”


    顾之言冷道“厌恶至及。”


    族长“……”


    顾之言不屑的道“不过一个鄙薄庶子,如何能当我的兄长 ,大房我还没死呢 ;就算我死了,还有宁哥儿呢!若不是他仗着二叔二叔母窃取我大房家业 ,不然凭他那卑贱的出身,也配站到我的面前。”


    族长没料到顾之言如此抵触。


    也是,顾之言自生下,便没有了母亲,被父兄惯的无法无天 ,从未让他受过一点委屈。


    从小各种金贵药材养着,绫罗绸缎穿着,金银玉饰用着 ,怕是多少王侯之家的公子都不如他。


    不仅如此,生怕他在钱财方面受委屈,每年瓷器行的收入顾彻都会分一半进他的名下。


    “似二房这般的书香门第,家中的子嗣应都是要考科举入官场的,如今怎么想来抢做我的兄长了 ,也是了,大房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 ,如今囊中羞涩,可不就是要仗势来抢我大房的家业了 。”


    他微一停顿,似在等众人反应过来。


    “别看有些人说是娶了知府家的小姐。不料却内里空空,以前老是手心朝上向我父亲要钱,怕是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父亲身死可不就等不及了。”


    “闭嘴!闭嘴”族长面色沉沉的呵斥。


    顾之言一顿,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我说的都是实话,族长怎么急了。”


    以前听兄长说过母亲乃是盛京的静安侯府的三小姐,眼下自已处处受族里掣肘,他已决定带着宁哥儿去盛京寻外祖母,但他们恐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乾州,所以不妨趁着今天人多直接和他们撕破脸,让他们不敢轻易对自己动手 。


    族长被气了个半死“……”


    顾王氏扶了扶自己的发髻 ,轻声道。


    “族长你有所不知,言哥儿如今脾气是越发大了 ,还屡屡顶撞我这个母亲,实是管不住了。”


    顾景鸿眼含着笑意的站在边上。


    顾彦连忙站出来做和事佬,他嗓音温和。


    “父亲刚走,言哥儿心下难受,难免尖利了一些,日后我这做兄长的定会起教导之责,请母亲和族长安心。”


    他温和的看着顾之言 “这是我作为嫡兄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下次有更好的,再给你带。”


    顾之言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盯着他。像是打量着一个戏子一样。看他拙劣的表演,他想看看这么道貌岸然的面孔下是个什么东西 。


    所有人都看着他,怕他做出过激的举动。


    不料,他却并未多言直接拿过顾彦手里的盒子眼里闪过笑意 。


    猛的向顾彦砸去,把顾彦砸一个踉跄。


    他宛如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顾彦看来你不只蠢,耳朵也聋了,我告诉你一日下贱,你终身下贱 ;一个娼妓之子,别说当我的嫡兄,便是与我同姓我都觉得恶心。”


    他犹嫌不够,看着顾景鸿讥笑道 。


    “呵,抢了我家的东西送给我 ,这便是书香门第做出来的事 。”


    “好了,今日是父亲下葬的日子,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说完便跪在棺木前。


    好话歹话都让他说完了


    众人的视线来回的在他身上打量,他任他们打量,一声不吭的烧纸。


    这样就好了,不能再闹了。


    到了时辰他抢在顾彦前边,举起瓦盆,重摔于地。


    “砰”一声巨响,碎瓦片四散。


    周围的哭声渐起,顾之言再也忍受不住,落下晶莹的泪来。


    司起吆喝声起。


    “起棺。”


    送葬的队伍出了顾家,绕着瓷器行绕了一圈才往山上而去 。


    顾之言抱着宁哥儿,艰难的跟着。


    待葬礼结束,只留了他与宁哥儿。


    这里是他们最亲的家人了。


    他朝着他们磕头。


    “爹、娘、兄长我无能,无法保住家业,。如今宁哥儿太小,我的身体怕是无法撑到他长大 ,所以我决定到盛京找外祖母,若是我死了,希望他们能看在宁哥儿是母亲仅存的血脉,能够照拂他一二,也能让他平安长大。”


    他拉着宁哥儿的小手,让他跪下。


    “宁哥儿,我们就要去往盛京了,以后很难再回来了,快和你爹爹说说话吧!”


    他看着顾之言,努力理解他的话。


    “嗯!爹爹你乖乖的在这里,宁哥儿跟小叔去盛京去玩,很快就回来了。”


    似想起顾之言平日对他的叮嘱。


    “哦!会乖,宁哥儿会乖的。”


    听着他的童言童语,顾之言已泣不成声,无数次他都想着死的为何不是他。


    若是当初兄长不是为他求药也不会被土匪所害,兄长过逝不过一月,嫂子就带着他们小家的全部东西再嫁,现在父亲也过逝了。


    如今全家只剩他们二人。


    天色逐渐转暗,顾之言才带着宁哥儿下山 。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没有停息的势头。


    浅兰给他们打着伞但是也没办法遮住全部,走了一会儿,衣物还是打湿了 ,脚凉凉的。


    回到了府中他还是倒下了。


    外面浅兰在给他煎药 ,余光绕过窗格,看见有一个丫鬟抱着包袱想要往外走 。


    浅兰面色一变,走出门。


    “你去哪儿。”


    丫鬟睡面色有些惊异,但还是忍不住强撑到。


    “我得了夫人的恩典要到她的院子里伺候 ”


    浅兰气极。


    “呸!眼皮子浅的东西 ,少爷往日对你可不薄,如今眼见少爷势微,便去奔那头的高枝去了 。”


    “那又如何,如今公子已经倒下 ,继夫人连问都不问一声 ,府里头又是继公子当了家,如今连一个为公子请大夫的人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