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破
作品:《表少爷又被说是小妖精了》 静和十七华。
凛冽的寒风穿过甬道尽头 ,白灯和丧幡凭地晃动,窗棱跟着赫赫响。
顾之言带着顾宁穿着素服跪在灵前。
顾之言是顾家长房嫡次子 ,是一个注定早死的病秧子。
耳边是他继母尖利的声音。
“都是你这扫把星,刚出生就克死了你娘,三年前又克得你兄长被遇土匪所杀,现在你爹也死了,要不是你,你爹也不会死 ,过不久你是不是又要害死宁哥儿了。”
顾王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虽面含怒意,但是眼底却是藏着笑意的,时不时哭几声 ,一声声尖利的言语都是对他的控诉,怕是个人听见都以为她是苦于丧夫之痛 。
父亲在时她日日都装作慈母,他却从不与她亲近 ,也从不说她一声好。
他一声不坑的继续烧纸,宁哥儿对王氏怒目而视,张口欲言。
顾之言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顾王氏因为没有得不到他的回应想要往他的身上拍。
母亲刚怀着他时就中毒了,生下他就立即毒发身亡,他也胎里带着一些毒性,所以身体很差,被她这么一拍他额间带汗险些摔倒 。
顾王氏才心里舒爽了些 。
“不过是个晦气东西,还值得日日用金贵药材养着 ,也就你父兄把你当成一个宝 。”
现在还不是落在她手里,由她搓揉。
他艰难的停直腰板,双眼冷冷的看着她,双手捂着宁哥儿的双耳 。
“这话由我这个晚辈来说不大合适,但自继母嫁入顾家以来,未曾得到父亲的半点怜惜,如今父亲过世。继母却无子嗣,觉得自己没有依靠,所以难免失了心智 ;父亲虽死,但我与宁哥儿还活着,若继母继续待在顾家,我们也愿意为继母养老送终,若继母想要改嫁,我顾家也愿意送上一份嫁妆,连宁哥儿的亲娘都改嫁了,何况是一个继母 。”
“你。”
“父亲虽死但大房还有我与宁哥儿。”
“听闻继母还想要从二房过继一个子嗣,我理解继母膝下空虚可,我们大房并不是没有男嗣。”
顾王氏一惊,她不知道这个丧门星从哪里听到的 ,被这小子看的心里发毛。
顾王氏的心思他很清楚,别说自己今年才十五,就算自己年岁再大些,家业也不可能过到自己这个病秧子手里,宁哥儿又太小。
只是他不明白 ,宁哥儿虽然聪明,但是他才三岁,还不太记事,顾王氏把着他来控制顾家不是更容易吗?为何要从二房选一个庶子来继承家业 。
顾王氏睨着他冷冷的,似饱含深意道:“若是不过继一个子嗣谁来撑起顾家?靠你一个病秧子,还是靠宁哥儿,他才三岁,能不能长大还不知道呢 !”
他只能死死的捏着腰间的玉佩,这是出生时兄长送他的 。自兄长离世,嫂子改嫁,他抱着哭的快喘不上来气的宁哥儿起,便一直佩戴着 。
“我不许。”
“真是想翻了天了。”
“你说什么 ?”
顾王氏气的直翻白眼。
“这是族老和我一起定的,二房那边也同意了,由得你一个丧门星在这里说不同意。”
“亏得你父亲那么疼你,如今你不想着怎样让瓷器行更好,反而只想着争权夺利。”
“顾之言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个病秧子 ,遍访名医都不能治好 ,被断言活不过双十,到时候宁哥儿才八岁 ,你在做事前可要想好 。”
她的态度实在太过诡异 ,但他又不知道这股诡异的感觉来自于哪里 ,直到她谈论到二房才提起一点精神。
“二十年前二叔娶了知府家的千金 ,生怕我们家这小小商贾占了他的便宜 ,趁着祖母离世,便匆匆与我们分了家 。”
他的母亲卫氏是镇国公府的小姐 ,自幼就饱读诗书,元宵节出门看花灯时被人贩子拐卖 。
后被辗转卖到乾州府时逃出遇到顾彻。
顾彻的经商天赋和卫氏的方子 ,以瓷器发家 ,成了乾州府最有钱的商贾。
“二叔呢?不过一个举人罢了 ,说着好听 ,却无半分官职,还嫌弃商贾铜臭味重 ,这些年前前后后不知从父亲这里拿了多少钱财 ,却从未归还过 ,如今父亲刚死,他就想要来吃绝户了 ?可我与宁哥儿还在,他那是痴人说梦 。”
那顾彦,今年己二十有六,是二叔在成亲之前生的庶子,别说记事了,连孩子都比宁哥大好几岁 。
他还是希望王氏能够改变心意的,毕竟在二房面前他们的利益还是一致的 。
王氏面色微震 ,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 ?”
“我只是希望继母能三思而行。”
他虽然态度强硬,但是自幼体弱无法继承家业便不会有人顾及他,此事难以成气候 。
王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到“二公子病糊涂了,把他带下去 。”
父亲还没有下葬,便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家里人都带进入府中的人,此刻她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府里的奴才都是见风使舵的,一看他没有依靠了,便纷纷都换了一张面孔,全都由王氏指使了。
一听王氏的号令,几个强壮的小厮便纷纷围上来。
他自然是无法抵抗,只能在被拖走之前死死抱着宁哥儿。
“少爷。”
祠堂外有一个小丫鬟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拦着,看着被赶出来的顾之言和宁哥儿赶紧上前拥着他们到 “少爷小少爷,没事儿吧 !”
她气的脸都红了 ,恨不得把那些小厮都乱棍打死 。
二少爷从小金尊玉贵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先回去!”他无力的吩咐道。
所有的事情纷纷杂杂的像是一张网一样 ,缠着他 ,让他挣脱不开,也透不过气 。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面前闪现 ,继母的诡异态度,二叔的恶毒的嘴脸,二婶的嚣张得意,二房那个庶子让人恶心的眼神 。
依兰一手扶着他,一手抱着宁哥儿,服侍着他们上了塌。
他与继母的关系本就不好如今与她撕破了脸,之后的处境怕是愈发艰难。
宁哥儿从王氏对自己发难后便神情厌厌的,怕是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