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两个黄鹂鸣翠柳1
作品:《风华绝代霸王花》 我叫翠翠,旁边这只红黄渐变,毛色艳丽的叫柳柳,我们是两只欢乐的黄鹂鸟精。
刁蛮公主锁探花郎那回(详见:本宫盛世美颜),我俩正在窗外的树梢上吃瓜。
是真的吃瓜,一边吃瓜,一边“吃瓜”。
“柳柳,这瓜不够甜,下回换街口刘老二那家。”我一边吐着西瓜籽,一边看着三个女人把探花郎锁在椅子上,一边对旁边的柳柳说。
“刘老二媳妇生了,他得有好一阵子不出来卖瓜呢。”柳柳说。
“是吗,男孩女孩?”我漫不经心的一问。
“女孩,像她媳妇,刘老二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嗯,女孩好,聪明,漂亮。”我又啄了一口西瓜“吧唧吧唧”的一边吃一边说。
窗子里头,这个时候刁蛮公主睡着了,探花郎悄咪咪撬开了锁链,两下手刀干翻了两个侍女,把她们捆好后又把公主锁上了。
我一激动,直呼:“握草,探花郎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深藏不露啊!”
“母亲喊我回去,希望我能娶孔家姑娘为妻。”几乎同一时间柳柳对我说。
我惊叹于探花郎的身手,眼睛都亮了,完全没有听清他说的话。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问道。
“我说,我要回去成亲了。”他看着我说道,我第一次见他这般认真的模样,我想他一定很喜欢那个女子吧。
“那,我们以后还能愉快的吃瓜吗?”我愣了半天,问道。
他深深的凝着我,并没有回答。
我想我应该是懂他的意思了。
“好吧。”我将瓜皮潇洒一丢,擦了擦嘴,张开双翅抱了抱他,在他背后轻拍了两下,道:“祝你幸福,大兄弟。”
然后我拿走他手里那一小块瓜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抢你的瓜了。”
有些感情,在尚未明朗之前,一旦挑明,很有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是我和柳柳都害怕出现的情况,只是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而已。
柳柳是隔壁族长家的孩子,从小就特别好看,十里八村的姑娘们都很喜欢他。
而我,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孤身一只,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我只在乎明天我该吃什么,我要怎样活下去。
但我们有着相同的爱好。
我们都爱到人间逛逛,我们都爱吃街口刘老二家的西瓜。
妖生漫长,我很无聊。
我比他多一个爱好——看戏。
看人生如戏,看人类演戏,看木偶戏,看皮影戏,看黄梅戏,看这戏那戏各种戏……
然后带着他一起看,现在他养成了陪我看戏的习惯,我也养成了和他一起看戏的习惯。
真不晓得以后一个人看戏的我会不会觉得孤单。
唉,看来得重新找一个戏搭子了。
这回绝对不找这种与众不同,总有一天要离开的。
柳柳离开黄鹂族的那天,十里八村的姑娘都很舍不得,叽叽喳喳的恨不能一路相送。
我这人喜静,这种场面最令我头疼了,所以我去人间吃瓜了,刘老二回店里拿东西,我正好赶上趟。
夜市灯如昼,我捧着半拉瓜坐在屋顶看三皇子和探花郎在燕云画舫缴获整整十大箱脏银,歹人们急了要跳墙混乱中一道寒光直逼三皇子,探花郎挺身而出,光荣负伤。
唉,一个人看戏果然很无聊。
我撑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手里的瓜。
一只乌鸦落在了我的身边,幻化成一个嬉皮笑脸的玄衣男子。
“哟,翠翠落单了呀,锅锅陪你耍。”
我看了他一眼,将剩下半拉推给他。
“翠翠今天不开心嘛,跟锅说,锅给你开解开解。”
我没理他,他又说:“相柳走了不是还有锅吗,锅不会离开你。”
“寒鸦,不如你先走吧。”
我有一点后悔,我还是喜欢安静一点的戏搭子。
“好吧,我闭嘴。”
他坐在我身边安静的吃瓜。
就这样,寒鸦成了我的新戏搭子。
他主意多,总有法子逗我开心,可他永远无法取代柳柳在我心中的位置。
翼纪元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年,大将军蝙蝠发动叛乱,打破了百鸟之王凤凰长久的统治。
凤皇被杀,凰后被囚,医师黄黎受托带其独子逃亡。
途中遭蝙蝠军追捕绞杀,黄黎以身殉职,其妻孤身带着独女和皇子继续逃亡,亦遭不幸,临终前将两个孩子托付给了黄鹂族抚养,并嘱咐皇子从此后以黄鹂形态示人,千万不能露出凤凰真身。
为了躲避蝙蝠军的搜查,她将皇子托付给族长,将亲生女儿托付给一对老夫妻。
只是她没想过,如果老夫妻死的早,她那年幼的独女该如何过活。
好在那独女机灵,蝙蝠军查上门时,她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回头朝着屋内喊道:“爷爷,有人问咱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受伤的女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
柳柳与我而言,是很复杂的一个存在。
我既怨恨他,又忍不住依赖他。
如果不是因为要保护他,我的父母不会死,可如果不是有他的陪伴,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
我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一天一天长大的。
柳柳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我想他是不会再回来了,他和孔雀郡主的婚礼多半也已经办完了,新婚燕尔,其乐融融,祝他幸福。
而我,我也要过我自己的日子。
我接受了寒鸦的表白,正在尝试和柳柳以外的男人相处。
还不错,寒鸦很会逗我开心,每次约会都会很用心的做攻略。
我也不知道他累不累,反正我玩的挺嗨。
这一天,寒鸦组织了一场蹦迪,喊了很多他的朋友一起,音乐放到一半,灯光突然变得柔和,他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嫁他的时候,我犹豫了。
我本以为我已经完全接受了他的感情,但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居然全都是相柳。
我双手将他扶起来,握住他的手指,将那枚鸦血红宝石合在了他的手心,我踮起脚尖给了他一个拥抱,对他说了三个字:
“大兄弟。”
后来我离开了聚会,留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聚光灯下。
我觉得我好残忍,所以我不能再残忍下去了。
妖生漫长,我很无聊。
我看天色还早,就一个人在小河边的柳树下坐了一会儿,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水面发呆。
水下有一对鱼夫妻,他们正在吵架。
夕阳一点点的落下,水面被倒映的绚烂多彩,就在我起身准备回家的时候,身后一道杀气袭来。
来者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子,穿着绿色华丽的孔雀羽衣。
我躲闪不及,被她一鞭子抽中了左肩。
“你就是黄翠?”她气势汹汹的问我。
我都快气笑了,还没确定我的身份就挥鞭子撒泼的,我是第一次见。
“找你祖宗干嘛?”我回怼,气势不能输。
这下她更来劲了,挥着鞭子直接追着我抽,我先前受了一鞭,气血翻涌的厉害,几番轮回之后落了下风,她见状鼓足了力气朝我挥来,眼看着那银鞭就要落在我的背上。
就在这时,寒鸦找到了我,他高大身影挡在我的身前,抬手稳稳接住了她的银鞭,轻轻往回一弹便打伤了孔翎翎。
孔翎翎捂着手臂的伤,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飞走了,寒鸦正准备去追,却被我喊住。
孔雀家族的索魂鞭果然名不虚传。
我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寒鸦赶紧抱起我往我家跑。
“哪里来的疯女人,为什么要出手伤你?”寒鸦问我。
我笑笑,“穿的跟孔雀开屏似的,还能是谁?”
他想了想,茅塞顿开,“相柳他媳妇儿?”
我笑笑,没有说话。
我们回到木屋的时候,正好看见相柳准备离开,他可能是敲了半天门都没有人应声。
他一转身刚好看见寒鸦抱着受了伤的我回来。
他的神情很紧张,伸手欲接过我,刚要张口说些什么,就被寒鸦噎了回去。
“让开!”寒鸦侧身避开他的手,冷冷的说。
他还不死心,寒鸦却无视他直接抱着我进了屋。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收了回来,故意往寒鸦怀里靠了靠。
怎么的,凤凰了不起啊?他都抛弃我了,我还不能有点小脾气吗?
寒鸦将我轻轻的放在床上,正准备去找药箱,一回身看见相柳也跟了进来。
我刚拒绝了他的求爱,他一时拿不准我的意思,所以他回头看我。
我将头偏向另一边,说道:“我不想看见他。”
于是寒鸦便走到他跟前,像个幼稚而轻狂的少年一般与他比高,“听见了吧,还不走?”
他深深的看着我,视线落在我受伤的左肩,见我始终没理他,终于还是放弃了。
相柳离开后,寒鸦替我处理好了伤口,期间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直到我因为虚弱昏昏欲睡。
他伸手替我捋了捋额间的发丝,扶着我轻轻躺下,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睡吧,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其实听见了,但我无动于衷。
一只黄鹂鸟的心能有多大?装了仇恨,装了矛盾,也就只能再装下一个男人了。
第二天,趁寒鸦去厨房煮粥的间隙,相柳又来了。
外头虫鸣鸟乐,艳阳高照,我俩却在里头吵的不可开交。
“来咯,热腾腾香扑扑的……”
寒鸦端着小米粥回来的时候,正见我一把匕首插进相柳胸口。
他惊呆了。
“你滚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把匕首抽出来,转过身冷冷的对他说。
“翠翠……”他大掌抓住我的手肘试图挽留我,刚要说话,就被从惊讶中晃过神来的寒鸦给截断了。
“不是让你滚了吗,怎么还死缠烂打呢!”他手里端着粥,用身体挡在我与相柳之间。
“黄翠,你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他隔着寒鸦对我说道,比起承诺,更像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宣告。
唯恐我俩旧情复燃,寒鸦连催带赶把他请了出去。
寒鸦将热粥放到桌上,一时有些局促。
“你怎么,怎么下得去手?”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怎么,觉得我冷酷无情了?那你也可以走。”我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不好。
“不是,我意思是,既然你跟他不可能了,不如给我个机会呗。”他又变得嬉皮笑脸起来。
我看着他,良久,说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咋的,我说出来你还想改啊?”
我终是忍俊不禁。
其实他挺好的,和他在一起时总是很轻松,只是这样美好的大男孩,我怕我终会负了他。
因为刚才柳柳和我说。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回去不是和孔家姑娘完婚的,是为了和我母亲说,我要娶你为妻。”
我听完有一瞬间的错愕,我确实误会他了,我以为他和我说要回去成亲那天,眼神中所流露出那份我从未见过的认真神情,是对那女子的执着。我不知道他其实是想通过我的眼睛,看穿我的内心,是对我的执着。
可我没办法放下仇恨,心无芥蒂的和他谈情说爱,甚至结婚生子。
我想,他的母亲,尊贵的凰后殿下,她也不会同意她唯一的儿子娶一个毫无身家背景,对他的统治没有半分帮助的孤女为妻。
但是为了弥补对我家的遗憾,她大概率只能接受他纳我为妃,哪怕是独一无二的贵妃。
而于她而言,这一举措更多一半却是出于维系她与相柳缺失多年的亲情。
“呵。”我冷笑,“相柳,你现实一点,你们筹划多年,如今刚刚重掌大权,叛军余党尚未清除,朝局都还不稳,而孔雀家族树大根深,广有名望,对你的统治有极大的帮助。”
“你在这种情况下拒亲,千里迢迢飞过来跟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谈感情,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你都知道?”对于我的清醒,他很惊疑。
“你陪我看戏,不就是为了看戏幡上挂出的暗号么。”
“柳柳,我并不是傻子。”
他看着我,沉默良久,说道:
“我并非有意对你有所隐瞒,只是不想你再次涉足险境,我爱你之心,真情实意。”
“我的父母皆因你而死,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能够相爱吗?”
“可你不能否认,你的心里全都是我,否则这么多年有那么多次机会,你为什么不杀我?”
“怎么,你这是有恃无恐了?你真的肯定我一定不舍得杀你?”我手中幻化出匕首,利刃朝他。
他向我靠近,匕首的尖角抵在他的胸前。
“我们可以试试。”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