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陷入爱情的人总会这样，短暂的清醒后，继续沉沦。


    哪怕事实就在眼前，也会心理暗示，说是假的，其实他还是很爱我。


    苏玥也是这样。


    从浴室里出来，换上家居服去了楼下厨房，佣人见她脸色很不好，出声说：“夫人，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苏玥勾唇笑笑，“不用。”


    她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拿出围裙，系在腰间，“把勺子给我一下。”


    佣人迟疑道：“这样的小事，我来就行。”


    “没关系，我来吧。”苏玥噙笑说，“先生喜欢吃我做的。”


    “可先生他——”佣人想说，先生今天不一定回来。


    苏玥看穿了她的欲言又止，“先生不回来也没关系，我正好可以多学学，这样等他哪天想吃做给他，他肯定会很开心。”


    佣人附和：“夫人说的对。”


    她把勺子递上，走到另一边去择菜，是不是看苏玥一眼，见她除了眼睛红肿外其他还好，长吁一口气。


    随后心里免不得腹诽，先生也真是，昨天夫人生日怎么能不回来呢。


    这是白瞎了夫人的心意和那一桌菜。


    她朝垃圾桶看了眼，随后摇摇头。


    苏玥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到佣人的动作，眼睑垂着，直勾勾盯着一处看，直到手指传来痛意她才回过神，轻嘶一声。


    佣人上前，“是不是烫到了？”


    苏玥看了眼泛红的手指，不在意道：“没事。”


    她把勺子放下，打开水龙头冲洗片刻，又去忙其他的。


    一个早上，她都在忙。


    等吃早饭的时候，她又没胃口了，说了句“我有点累，先上楼了”，随后上了楼。


    这一上去，一天没下来。


    沈旭不知道在忙什么，今晚依然没回来。


    苏玥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算了，还是别打扰他了。


    这一等，又是从天黑等到天明。


    翌日，沈旭人没回来，礼物先到了，刚刚在法国拍下的限量款首饰，成套的，项链，耳坠，手链，脚链……


    唯独却一枚戒指。


    苏玥梳妆台上已经摆放不下了，保险柜里也是，一点空隙都没有，她看了眼，随手放在了衣帽间里。


    沈旭打来电话，问她喜欢吗？


    苏玥回：“喜欢。”


    “还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都买给你。”沈旭的声音听着很温和，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苏玥：“我只想要你。”


    沈旭淡声说：“这才两天没见，就这么想我了，好，我今晚会回去。”


    苏玥怕自己没听清楚，又问了一次，“你真回来？”


    沈旭：“是。”


    苏玥开心说：“好，我等你。”


    直到天黑她依然没把人等回来，倒是把助理等回来了，助理是来收拾行李箱的，说沈旭要出差。


    苏玥问去哪里？


    助理说：“洛杉矶。”


    苏玥又问：“去多久？”


    助理：“不确定，事情谈的顺利就会早点回来。”


    苏玥欲言又止，“沈旭现在做什么？”


    “沈总去见老朋友了。”助理如实说。


    有时间去见老朋友，却没时间回来见她一面，有多不在意，不言而喻。


    “我手机没电了，正在充电，方便用下你的手机吗？”苏玥问。


    “可以。”助理解锁后递上手机。


    苏玥接过，找出沈旭的号码打了过去，对方接通，“喂。”


    苏玥抿唇咽咽口水，“是我。”


    那端没了说话声，但能听到脚步声，片刻后，沈旭再度开口，“有事？”


    “你要出差？”


    “嗯。”


    “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忙完就会回来。”


    “昨晚为什么没回家？”苏玥问。


    沈旭顿了下才开口，“你在查我的岗？”


    “没有。”苏玥贝齿咬咬唇，“我就是有些担心你。”


    “我在忙。”沈旭说，“以后这样的情况会很多，你要习惯。”


    “为什么之前没有？”苏玥低喃出声。


    之前沈旭也会不回家，但不会连着几天如此，苏玥不知道他怎么了，担心他有事。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人质疑，你也不行。”沈旭冷声道，“没事挂了。”


    “等等。”苏玥提醒，“你胃不好，不要只顾工作，按时吃饭。”


    沈旭：“嗯。”


    “我看洛杉矶那边天气不算太好，你要多穿些，千万别生病。”苏玥又说。


    沈旭：“知道了。”


    苏玥抿抿唇，“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她期翼着他能说些体己的话。


    “要是老宅那边找你，你不需要理会，”沈旭叮嘱，“我妈找你，你也不需要去，你记住，我们只是在交往，你还不算沈家的人，任何人找你都不必理会。”


    沈旭可能是好意，但落在苏玥耳中，却像是被插了一刀。


    他说他们只是在交往。


    她还不是沈家的人。


    她不需要去应付长辈。


    可他是不是忘了，他表白那天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沈家一份子了。


    他们会一辈子相爱。


    “沈旭。”苏玥突然唤住他，她想问，你爱我吗？


    沈旭挑眉：“什么？”


    苏玥眼睑垂下，“没事，一路顺风，早点回来。”


    -


    沈旭出差第一天，苏玥在家躺了一天。


    沈旭出差第二天，苏玥去画室呆了一天。


    沈旭出差第三天，苏玥被沈母叫去了老宅。


    聆听训斥两个小时。


    走前，沈母说：“别以为阿旭喜欢你，就万事大吉了，你要知道，想做沈家的儿媳，你还不够格，明天下午开始，每天都来家里学习茶道。”


    “煮个茶都不会，也不知道阿旭喜欢你什么。”


    苏玥不敢违背，点头，“是，妈。”


    “妈什么妈。”沈母说，“我可没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孩子，叫阿姨。”


    苏玥：“是，阿姨。”


    ……


    第二天下午，苏玥准时到，老师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她来，开始教学。


    她以为只是浅浅学习一下便好，谁知学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学的手指都在打颤。


    一旁观摩的沈母还是不满意，“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学不会，真晦气。”


    “阿姨，我能不能休息下。”若不是实在太累，苏玥不会有这个请求。


    “休息？你也配。”沈母说，“继续学。”


    这天学到天黑才结束。


    苏玥连筷子都拿不住了，简单吃了几口便回了卧室。


    刘恬出国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打电话，“宝贝，这几天干嘛呢？是不是在和你家沈总造小人呀？”


    关于孩子，苏玥很早之前就想要了，但没名目。


    她和沈旭只是交往又没结婚，根本不可能要孩子。


    “他出差了。”苏玥疲惫说。


    “又出差。”刘恬问，“他这一个月怎么总出差呀，你们没事吧？”


    苏玥捞过靠枕抱怀里，下巴抵着，低声说：“不知道，说是工作。”


    “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呀？”刘恬反问，“以前你不是会陪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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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要我去。”苏玥眼睛湿漉漉的，“恬恬，你说沈旭是不是厌烦我了？”


    “干嘛突然这么讲？”刘恬瞪眼，“难道是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是我的感觉。”苏玥说，“我觉得他好像很讨厌我。”


    “不可能。”刘恬叭叭道，“沈旭要真讨厌你，才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觉得他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他不是。


    苏玥又对了些信心，“你的意思是他不讨厌我？”


    “对，不讨厌。”刘恬定定说，“绝对不讨厌。”


    苏玥笑笑，“恬恬，你真好。”


    “既然我这么好，你不打算出来见见我吗？”


    “现在？”


    “不然呢。”


    “现在我出不去。”苏玥说，“我在等沈旭的电话，我怕会听不到。”


    “你手机带身上，他只要打来你肯定能听到。”


    “沈旭不喜欢我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你又不是他养的金丝雀，怎么就不能去了？”


    刘恬说尽了好话，苏玥还是没出来，“明晚吧，今晚不行，太累了。”


    “你又去画室了？”


    “不是，回老宅了。”


    “你未来婆婆又难为你了？”


    “……”


    刘恬对沈旭最大的不满就这点，“沈旭怎么回事呀，为什么总让他那个妈刁难你？”


    “不关他的事。”苏玥解释，“他告诉我了，我不用去老宅，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也是，傻不傻。”刘恬说，“以后不许去了。”


    苏玥没应下，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


    次日，她还是回了老宅。


    今天学插花，又插了一下午。


    沈母浪潮热讽，一个下午都没给好脸色。


    但值得一提的是，沈旭来电话了。


    苏玥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瞬间，所有的疲惫荡然无存，全身好像充满了力量，她急忙按下接听键，甜甜说：“喂。”


    沈旭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出来。”


    苏玥愣住，“嗯？”


    沈旭：“下楼来。”


    苏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穿上衣服乖乖下了楼，刚站在庭院里，半空中燃起五颜六色的烟花。


    苏玥怔愣看着，一时不知说什么。


    沈旭问：“喜欢吗？”


    苏玥像是被喜悦淹没，好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回来了？”


    “抬头。”沈旭说。


    苏玥缓缓抬起头，炽白灯光下，站着一个人。


    棕色风衣，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身形颀长落拓，比电视上的明星还俊逸帅气。


    他整个人被灯光笼着，映出的影子都透着潋滟感。


    苏玥有些不敢相信，一步步朝前走去，直到踩上影子，被他身上的木质清香包围，她才有了真实感。


    扑进他怀里，哽噎说：“你终于回来了。”


    沈旭顺势抱住她，“想了我吗？”


    苏玥用力点点头，“嗯，想。”


    沈旭打横抱起她，“让我看看你有多想。”


    他们好久没这么疯狂过了，从庭院亲到一楼客厅，又从一楼亲到二楼，然后去了三楼。


    散落的衣服从长廊这端蔓延到了卧室里。


    沈旭吮着她唇瓣磨砺。


    苏玥也渴望好久了，仰头承受。


    这夜，对其他人来说就是普通的一夜，可对苏玥来说，是让她幸福到要飞起的一夜。


    之前的那些难捱，似乎也变得不重要了。


    她想，沈旭应该是在意她的。


    不然他不会……


    真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