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灵堂

作品:《别惹,她真的不会死

    “探什么……”


    祝见尘说到一半,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你真的决定了吗?”


    兰落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当然。”


    “你认为我为什么一定要回未城?”她盯着镜子里全副武装的人影,“你既然知道面包怪死在我的手里,就该知道我不是大度的人。”


    祝见尘愣了一下:“你知道我知道?”


    虽然他说得像绕口令,兰落还是听明白了:“你表现得很明显。”


    “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兰落拧开门把手。


    祝见尘动了动唇,手指下意识抬起来,最后也只是摸到了她的衣角。


    他们讲话的声音很小,剩下几人离得有些远,不知道兰落和祝见尘说了些什么,只看见突然开启的大门,和兰落不回头的背影。


    大门被轻轻合上,室内的灯光也被紧闭的房门截断,兰落脚下的走廊一片漆黑。


    她离开得果断,但心里却没那么明晰,两颗缠绕的心脏终究还是扰乱了她的头脑。


    其实,要不是冷娇娇这件事让她有了危机感,兰落是没打算今晚动手的。


    葬礼只是三天而已,她不是不愿意给兰升这个机会。


    安息的机会。


    但既然冷娇娇这里有了状况,万一陆氏探查冷娇娇的时候发现了自己,那时候动手就会更受限制。


    兰落不喜欢被不确定的事情拖累,与其盘算陆观能不能发现她,她还不如趁现在月黑风高人少,先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葬礼的缘故,夜晚整个度假村都格外安静,室外看不见一个活人,只有惨白的灯光一闪一闪。


    兰落没急着去兰父兰母的房间,而是从度假村后门绕回了山顶的灵堂。


    兰升的遗照下面,是蜡烛形状的小灯,灯光模仿烛火跳跃,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一男一女盘坐在遗照下,一个目不转睛盯着照片里的兰升,一个垂着头捂脸。


    是兰父兰母,兰落就猜到他们会在这里,所以没有找到他们的房间。


    她没有出声,安安静静站在夜色里,和黑夜融为一体,漆黑的影子在灵堂门口扭动。


    “小升,”兰母碎碎念,“都怪妈妈给你起错了名字,妈妈当初就应该听人家的,说贱名好养活。该升的怎么不升呢?该……”


    兰母顿住,抽泣着捂住眼睛。


    兰父始终没有抬头,但兰落可以看见他拱起的后背在微微起伏。


    两人都褪去了白天面对宾客的体面姿态,变成了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父母。


    该升的不升?


    兰落突然开口:“升天也是升,我看你已经得偿所愿了。”


    兰父兰母俱是一惊,两人撑着地回头,看向兰落的目光满是复杂。


    “你还敢回来!”兰父眼睛通红,咬牙切齿地指着兰落。


    “我为什么不敢回来?”兰落背着手,闲庭信步。


    兰母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发麻的双腿:“你什么意思?你咒你哥哥?他是你亲哥哥呀!”


    兰落越过兰母,径直走向遗照,从旁边的白菊堆里挑了一束最大的,轻轻放在台面上。


    “不用我咒,”她抬头看着照片里笑着的男人,平静地陈述事实,“他已经升天了。”


    兰父听了这话,“噌”一下站起来,顾不上腰酸背痛,一巴掌扇了过来。


    兰落头都没回,抬手随便一挡,玩儿似的把兰父气到发抖的巴掌拦住了。


    “你们怎么喜欢用同一招,夫妻档吗?”兰落说了个冷笑话。


    兰母“哇”一声哭出来,跺着脚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兰落!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一点从前的影子……”


    兰落挥开兰父的手,推得他一个踉跄,反问兰母:“我以前什么样子?”


    兰母噎了一下,抚着胸口说;“你以前虽然跟我们不亲,但至少懂事有礼貌,你再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在亲哥哥的遗照下面说这么恶毒的话,你心里还有家人吗?!”


    “没有!”


    兰落大步上前,逼得兰母倒退几步:“我心里没有家人,没有你没有他,也没有兰升!”


    “所以呢?”兰落挑起唇角,“现在我就可以说恶毒的话了吧。”


    兰父拳头攥得咯吱响:“畜生!这里是你哥哥的灵堂,我劝你不要闹事!来往的宾客看到了会怎么想你哥哥,又会怎么想兰家?!”


    兰落转头看他:“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是知道吗,我是陆氏的人,兰家的名声,与我何干?”


    她故意提到了陆氏,好整以暇观赏着兰父陡然熄灭的怒火。


    他的脸上不再是怒气冲冲,转而被明显的尴尬与心虚替代,随后又变回恼羞成怒。


    “你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要不是我们,你能有接近陆氏的机会?”兰父指着兰落,压低声音指责她。


    兰落笑都笑不出来了,她冷着脸:“你喜欢是不是?那样的地方,你很喜欢是不是?”


    兰父哼了一声:“不知好歹!”


    “别闹了行不行?”兰母掐着兰落的手臂,“去,给你哥哥好好道个歉,让他原谅你,小升他从小就谦让你,现在他人没了,你总该懂点事了。”


    “还不快去!”兰父怒喝,“道完歉赶紧回陆氏!”


    兰落不紧不慢把手臂抽出来:“我给他道歉?那恐怕他要死不瞑目了。”


    “什……”


    “猜猜你儿子怎么死的?”兰落轻笑。


    她退了几步,让自己能把兰父兰母的神情都收入眼中:“猜猜你儿子为什么被开膛破肚了,猜猜他被剖出心脏的时候有没有哭?”


    兰母倒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她说着就要来抓兰落的手臂,兰落偏了偏身子躲过去,兰母顿时失去重心跌坐在地。


    “你干什么!反了天了!”兰父冲上来,“敢对你妈动手!”


    兰落皱着眉无比烦躁,她已经懒得解释,脑袋一歪躲过兰父的巴掌,抬手拧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甩——


    沉重的中年男人倒在哭泣不止的女人身旁,龇牙咧嘴揉着腰,像极了被欺凌的老实人。


    兰落蹲在他们面前,举起匕首在他们的脖子上来回晃动:“知道吗,兰升死的时候,没有一丝反抗能力,就像……”


    “……就像你们现在一样。”她故意把匕首贴在了兰父的脖子上。


    “是你!是你干的!”兰母一把抓住兰落的手臂,“你杀了小升?你杀了小升!为什么!为什么!!”


    “他对你不好吗?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混账!我就知道我不该生下你!”


    兰落眯了眯眼睛,他们实在太吵了。


    “现在就不怕丢人了?”兰落站远了几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发疯。


    兰母还想要骂她,却被兰父一把摁住,他用手捂住兰母的嘴,气得嘴唇哆嗦:“闭嘴!声音小点!万一把别人引过来怎么办?”


    兰母眼泪涌出来,声音闷在他手掌里:“那就来啊,都来看啊!看我可怜的孩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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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小升、为什么……你和他有什么仇啊兰落!我的小升……”


    灵堂里烛灯还在规律地闪烁着,昏黄的灯光笼罩整个灵堂,将他们三个,连同那张遗照,一起隔离在夜色之外。


    兰落背对着兰父兰母,注视兰升的遗照:“我跟他有没有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你们绝望了,所有人都痛苦了。”


    兰母趴在地上,脖颈青筋毕露,嗓音尖哑:“你有什么冲我来啊!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冲我来啊!他只是个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他凭什么要承担这些!”


    “你也知道我是和他一样大的孩子吗!”兰落一脚踹翻桌子,香灰撒了一地。


    兰父兰母身上也沾上了香灰,他们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没有反驳兰落。


    兰落踩着香灰一步步靠近他们:“你也知道我会不满意吗?你也知道我不该承受这些吗?”


    “凭什么?”兰落嗤笑,“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问出这三个字?”


    她弯腰,双手掐住二人的脖子,目光看进灵堂外的夜色,眸中一片漆黑。


    兰父兰母急了,也明白了兰落不是来闹小孩子脾气的,于是慌了神一样疯狂拍打兰落的手臂,双脚无助地蹬着。


    兰落丝毫不为所动,他们打得越狠,她掐得就越用力。


    “你说我从前懂事?”兰落叙旧一样淡淡开口,“看来兰升没告诉你们,我从小就欺负他,你的宝贝儿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吃了很多你不知道的裤头。”


    “他不是痛觉灵敏吗?不是喜欢收藏吗?那我就打他,用针扎他,故意推倒他,踹翻他的藏宝箱,扔掉他的宝藏。”


    兰落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他们更难受一点,所以说得半真半假,连她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兰落知道,她不需要诉说自己的不甘,也没必要为自己据理力争。


    因为他们不爱。


    不爱,就不会在意,就算她在这里歇斯底里声泪俱下,他们也只会责怪她毁了兰升的清静。


    委屈的人,抱怨的人,闹到最后想要的无非就是爱。


    但她不要,她不要他们的爱,她只要公平,只要他们痛苦。


    而心头肉兰升,和卖女儿换来的财富,就是最能让他们痛苦的东西。


    兰落一直没问他们是怎么费力联系上陆氏、怎么极力推销她的忍痛能力,又怎么跟陆观讨价还价的。


    陆观那样做事阴暗的人,难道会满大街宣布自己要招收实验体吗?


    他们心知肚明。


    兰落垂着眼睛,手指收紧、再收紧……


    被掀起的香灰慢慢沉下去,兰父兰母挣扎的手臂也渐渐垂落,二人面色狰狞地闭上了眼睛。


    兰落松手,他们就软软倒地,无知无觉。


    平静的香灰再次扬起,在兰落长久的注视下,缓慢聚在了兰父兰母的周围。


    “滴答”,兰落抬眸——


    下雨了。


    雨点打在透亮的落地窗上,窗内漆黑一片,只有一块电脑屏幕闪着幽光。


    高大的男人坐在桌前,左手扎着吊瓶,右手滑动屏幕,露出上面被放大的照片。


    “先生,”一道毕恭毕敬的人影捧着手掌大的盒子出现在室内,“送来了。”


    盒子里,躺着一块金属圆饼,圆饼上插满了向四面八方延伸的管子。


    男人拿起圆饼,漫不经心观赏了一下:“不错,去接上吧。”


    人影应声退下。


    室内重新归于寂静,男人点了点屏幕里的人脸,轻笑:“这么快就被抓到了。”


    “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