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恩狐疑地点开联系人资料，放大对方的头像。


    那就是祁恩的怼脸自拍照。


    照片里的他在吃冰淇淋，舌尖探出一小截，凉意激得他眯起眼睛，睫毛根部浸着点湿意。


    唇角滑下一点融化的冰淇淋，鼻尖也蹭上一点雪白的奶渍。


    祁恩把照片放大又缩小。


    “他是不是在网上随便找的头像，没想到这是我本人啊。”


    [一个杀手组织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照片做工作号头像。]


    “因为好看啊。”


    猫无法理解祁恩的脑回路，祁恩也不懂猫想表达什么。


    为了给面试官留下好印象，祁恩率先对他问好。


    enn：面试官你好。


    Dash：你好。


    Dash：效率不错。


    祁恩忽地涌起一股奇妙的心情。


    他这是被夸了吗？


    小猫走过来，在祁恩的臂弯躺下：


    [还有一个可能，面试官可能是你的粉丝。]


    祁恩不由得产生一点拘谨，有种被熟人认出来的窘迫感。


    小猫来不及制止，祁恩就已经把文字发出去了。


    enn：请问面试官，你认识我吗？


    Dash：……


    祁恩把自己的手机聊天界面怼到猫面前，“他怎么发个省略号？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有个不太可能的可能，那人或许是你的黑粉，不然为什么会讨厌你。]


    祁恩忽然不太敢和面试官说话了。


    怕被骂。


    手机又“叮”地一声，面试官发消息过来了。


    Dash：要开始视频面试了，你准备一下。


    祁恩眼看已经开始正式走流程了，收起心思，规规矩矩地打字回复。


    enn：好的。


    [咦？要露脸的吗？]


    [LMA是很注重**性的，我在网络上没找到有关视频面试的消息哦。]


    “那我要听他的吗？”


    祁恩有点犹豫，摩挲着手机边框，不知道要不要继续了。


    [听他的吧，可能每个面试官的要求都不一样。再说，你都爆马甲了。他可能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你呢。]


    小猫跨过祁恩摆在桌上的手臂，在祁恩面前趴下了。


    祁恩稍微坐直了一些，才没被猫挡到视线。


    这时，Dash又发了消息过来：


    不用面试了。


    “不用面试了？”祁恩迷惑。


    [或许面试视频是要提交上去的，可能是你的面试官担心被别人看到，你会露馅，到时候就做不成杀手了。]


    猫怎么什么都能圆。


    祁恩不信。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实力的。


    俗话说得好，大部份行业都是相通的，在一个行业内行得通的办法在另一个行业可能也行得通。


    不然主播出身的他为什么能报名成功。


    Dash：我会让你通过。


    Dash发消息的间隔有点长，每次都只发短短的一句话，祁恩等得有点累。


    他又不好意思催促，于是祁恩给Dash发了个：谢谢。


    手机铃声终于再次响起。


    祁恩满怀期待地看下去。


    Dash：【共同协作者邀约】


    Dash：点进去，选确认。


    祁恩照做。


    enn：【已确认邀约】


    Dash：你已经获得委托系统app版本的权限。


    Dash：从现在开始，你是正式的LMA成员了。


    Dash：接下来你会有一个专属的负责人来和你对接工作。


    enn：我的负责人他会来加我吗？


    Dash：还是我。


    enn：负责人你好。


    Dash：直接叫我名字吧。


    祁恩看了眼那四个字符，一字一顿道：“d，a，s，h。”


    “我念对了吗？”


    “我还会外文呢，真厉害。”


    祁恩的双腿在椅边晃啊晃。


    [那叫dash。]


    祁恩的腿不动了。


    “打死……？”


    是这么读的吗？


    为什么要起一个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不会影响到自己以后的任务吧？


    [算了，学习是你的短板。]


    猫无语。


    猫放弃。


    “才不是。”祁恩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不行，他梗着脖子反驳猫，“我学东西是很快的。”


    [希望如此。]


    猫傲娇地转头，抬起爪子蹭了蹭自己的嘴巴。


    祁恩抓住猫手，“你不准趴在我面前了，给我下去。”


    [你还没回复你的打死负责人呢。]


    祁恩哼了一声，嘀嘀咕咕地开始打字。


    “好的打死哥。”


    enn：好的dash哥。


    enn：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Dash：叫我哥哥。


    “他让我叫他哥哥诶，是想和我亲近的意思吧……”祁恩一边打字，一边嘟囔着，“打死哥哥。”


    enn：dash哥哥。


    Dash：把ash去掉。


    “把a，s，h去掉，好的，那就是d……”


    “咦？”


    祁恩扭头去找猫，“你看，他也叫D。”


    “直播间的榜二也叫D呢，真的好巧啊，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祁恩觉得也是。


    enn：D哥哥。


    Dash：嗯。


    嗯了一声就没了？


    祁恩咬了咬唇。


    Dash继续说道：免试有一个条件。


    祁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Dash：可以送我你的私房照和定制视频吗？


    Dash：不要库存。


    Dash：恩恩酱。


    看到这个网名那一刻，祁恩手抖了抖，手机都拿不稳，滑了下来。


    即将摔下地面的时候，猫叼住手机的一角，放回祁恩的手上。


    祁恩又不小心看到刺眼的“恩恩酱”三个字，他一激灵，立马把手抽回来，手机哐的一声掉在桌面。


    可怜的手机。


    “怎么办啊小猫？”


    “他要看我的照片！”


    祁恩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因为信息框下方已经出现“已读”了。


    猫说：[拒绝他。]


    猫又说：[下海容易上海难，你好不容易洗心革面，要是Dash是个坏人，用这些照片和视频胁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呢。]


    什么上下海的，祁恩听不懂。


    但小猫这么聪明，它的决定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祁恩听猫的。


    Dash：拍完了吗？


    Dash：不用p图。


    祁恩打字很慢，按的力气却很大。


    enn：不拍


    Dash：库存也行。


    enn：不  发给 你


    这段文字发出去的那一刻，祁恩连自己结局都想好了。


    要么会惹Dash生气，把他想要当杀手的消息爆出去换个热搜；要么就是卡着祁恩不让当杀手，还取消祁恩的报名资格；最可怕的是……


    “小猫，他会不会顺着网线找过来，逼着我给他发照片和视频啊？”


    “他会不会拿我的手机，在里面挑他自己喜欢的发？”


    电子猫眼变出两个：[？]


    [真来了，只做这些都是轻的了。]


    “那什么是重的？”


    [透你。]


    祁恩听不懂猫话。


    谁知道Dash并没有因为祁恩不给他看涩涩就生气，看起来语气平平，没什么变化。


    Dash：也行。


    祁恩一下子放松下来。


    “你看，D哥哥不会为了那点东西就上门找我，他根本就不在意那点东西，可能是对主播这个职业比较好奇而已。他是个好人。”


    猫不解。


    猫爪伸了过来，在祁恩的输入法里点了一下。


    祁恩把小猫爪子拿开，将打字框里的“？”删掉。


    Dash：你刚进来别急着接单，先熟悉一下平台操作和组织规则。


    Dash：rewjgfhtfkjsdf，这是邀请码。去网页版的接单页面，会弹出一个填邀请码的框。


    祁恩看得很仔细，一点点对着操作。


    enn：好了。


    Dash还在打字，于是祁恩先自己探索着这个接单页面。


    再次点开悬赏金排行榜，他发现被悬赏人的名字是变成了可点击的选项。


    祁恩直接点击榜一的名字。


    榜一的个人信息弹了出来，一共有七页的资料。


    可祁恩能看到的东西不多，大部分的消息都是加密的，包括名字。


    要怎样才能看到呢？


    此时，一个指引动画跳了出来。动态手指指向右上角的“接单”两个红字。


    祁恩操控鼠标，移到那里点了一下。


    那红字变灰，中间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灰色框框，显示：


    你已成功接单。


    啥？


    紧接着，网站接二连三地弹出了两则系统消息和一封邮件。


    更夸张的是，网站最上方还出现了滚动的红色横幅：


    “悬赏金榜单”榜首委托已被接下。


    这行字在网站上方起码滚动了好几十遍。


    祁恩忽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整个人僵住，不敢再乱动了，缓缓松开鼠标。


    “……我是闯祸了吗？”


    [好像是。]


    “那怎么办？”


    “我本来就是想接下榜一的委托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难道，榜一不能接？”


    祁恩攥住衣角，关节处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粉色。


    他怕得要命。


    “我还是跟D说一下吧。”


    手机又“叮”两声。


    Dash：看到了吗，有人接下了赏金第一的单子。


    祁恩很快地打好了字，可这三个“看到了”还没发出去，他又愣住。


    Dash：都几年了，赏金从五千万到十亿，就没有人成功过。后来加入的杀手都会避开这人，没想到还是有个倔种偏不信邪，真蠢。


    “他骂我蠢……”


    祁恩咬了咬唇肉，试探地问。


    enn：是因为那个榜一很危险吗？


    Dash：榜一？这么叫也行。


    Dash：对，很危险。


    enn：那些失败的人呢，他们怎样了？


    Dash：当然是死了，能让人花十亿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


    Dash：那人的消息网神得很，说不定才刚有人接下委托，就被那人查到那个杀手的所有资料了。


    Dash：组织里收集到之前那几例的情况，都是杀手还没开始对榜一动手，就被榜一派的人反杀了。


    祁恩和猫大眼瞪小眼。


    “小猫，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我会不会一走出家门，就被暗杀？”


    [可能会。]


    祁恩一下子坐直了，环顾四周。


    他紧张起来，舔了舔下唇，喉结紧张地滚动。


    感觉家里都变得不安全了。


    “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不出门就好了吧。”祁恩自我安慰着。


    他拍了拍胸脯，给自己顺了顺气。


    他和榜一的身份好像搞反了，他才是杀手，可他却反过来躲着榜一是怎么回事？


    [但你不出门的话，要怎么暗杀十亿？]


    也对，那可是十亿啊。


    说不定先前失败的杀手，都不是祁恩这个类型的呢。


    还得祁恩这样的，看起来不像杀手的杀手，成功几率或许更高一点。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先练习一下要怎么杀人，再接这个委托吗？”


    [你如果认为十亿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话，可以试试。]


    祁恩不敢这么认为，所以他决定继续向Dash打探一下。


    enn：D哥哥，别人能看到是谁接了那个的委托吗？


    Dash：只有接下委托的杀手的负责人才有权限查看，这是正常情况。要真想知道，我去总部互相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突然，Dash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过来。


    还弹了一条信息：接电话。


    祁恩手忙脚乱地接通。


    对面很快开口问道：“揭榜的人是你？”


    Dash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变成了沉闷冰冷的机械音，听得祁恩的后脊骨发凉。


    “是我……”


    祁恩承认得很快，声音还发着抖。


    “之所以你刚才问我这么多问题，就是因为揭榜人是你？”


    窒息二连问。


    “是……”


    祁恩听到Dash啧了一声。


    他低下头，眼眶立马变得红红的。


    他以为自己闯祸，被讨厌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会长过来问我了，你想要瞒到什么时候？”


    听不出来Dash此时的语气，祁恩便以为对方一定很生气。


    祁恩感觉自己要被骂死了。


    他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地说：“对不起，我怕你不让我当杀手了。”


    Dash迟疑一瞬，“不会。”


    “我已经把你的信息加密了，我的技术是组织里最好的，放心，任何人都查不到你。”


    祁恩稍微放心了点，他扯了扯嘴角，“谢谢哥哥，哥哥你好厉害。”


    Dash又顿了顿。


    无情的机械声音响起，“再说一次。”


    “谢谢哥哥，哥哥你好厉害……？”


    “嗯。”


    Dash就嗯了一声，也没什么表示了，又继续说道：“我发你一个文档，你按照上面的步骤，学一下怎么使用网站功能，不懂的问我，做到哪一步了也告诉我一声。我先忙。”


    祈恩打开文档。


    这是LMA的组织戒律和成员行为规范。


    第一条，慎重接单。接下委托后，不得消极应对。在三十天内，不能退回。负责人将会监督好杀手的工作，并将杀手的表现计入平常行为考察分中，将会影响杀手的综合排名。


    祁恩才刚进来，还没资格上这个杀手榜单。


    而这第一条，就打消了祁恩把委托退回去的念头。


    好在D哥哥帮他加密了信息，榜一就查不到他了。


    祁恩多了些安全感。


    第二条，时刻与负责人对接事务，双方必须是互相信任的关系。


    第三条，成为LMA成员后，不得随意退出该组织。伤病除外。


    第四条，每年至少要接一单委托。


    第五条，接下委托后，仔细阅读刺杀对象的资料，并及时在接单操作栏内进行资源申请。


    文档在第五条右侧做了注释，是详细的操作步骤教程图。


    祁恩点进“资源申请”。


    他把必备的医疗包、信用卡、电话卡等都选上了，还有一份每个人都会有的“新手大礼包”。


    提交申请五秒后，此页面的右下角从“等待通过中”变成了“资源待领取”。


    而此时，祁恩也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他点开查看。


    ——欢迎入行，祝首单顺利。


    ——记得，耐心是猎手的美德，而失误这个词，最好从字典里撕掉。


    下方是领取资源的站点：


    B-588区环市街道白石路58号，M club（B区总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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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欢迎入行，祝首单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