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泠手撑下巴，玩味的眼神盯着站在眼前的人。


    薄唇轻启：“跪下来。”


    祁玉拳头捏的死紧，不为所动。


    王芳眼看事情不对劲，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小易总，您就行行好吧，这么多漂亮小o您不选，选她干嘛呀，硬邦邦地又没有调教过。”


    易泠却置若罔闻：“跪下来。”


    王芳眼见求易泠行不通，又开始对祁玉道：“哎呀祖宗，小易总说什么你就听行吗。”


    “我不干这个。”祁玉声音坚定，眼神坚定地看着椅子上人  。


    易泠笑了起来：“来人。”


    祁玉忽然觉得好像有人按住自己的肩膀，强迫自己跪在地上，双手被钳住，是那人的保镖。


    “干什么？我不是小姐！”


    下一秒，祁玉脸上的口罩被扯掉，易泠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与她对视。


    祁玉只觉得一张好似天仙一般的脸在眼前放大数倍，但那人的表情藏匿在巨大靠背的阴影里，阴晴不定。


    只听见眼前人“啧”了一声，故意似的掐了掐她脸上的疤，还扯了扯她脖子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看来不是只让人省心的小猫啊。”


    “易总，她真的不是小……”


    “闭嘴。”


    易泠直起身，打量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祁玉，片刻后，她才开口道：“收拾收拾跟我走。”


    “易总，您再考虑考虑啊……”王芳还试图为祁玉争辩，但明显易泠没什么兴趣听，已经大跨步走出了包间。


    少爷小姐们被带离，带着落寞和嫉恨的神情。


    最终留在包间的，就只剩王芳个祁玉两个人。


    “死丫头，我看你是刀架在脖子上你都不会吱两声。”芳姐说着就用扇子打祁玉的背脊。


    良久她才开口，对正在椅子上扶额叹息的王芳道：“芳姐，我不想。”


    “现在知道不想了？早干嘛去了？”王芳一个扇子扔过来，祁玉没躲，打在背脊上。


    又是无边的沉默……


    “看看你这个样子！”王芳狠铁不成钢道，“别怪芳姐没提醒你，这个小易总，不是个善茬。”


    “不过说来也奇怪，怎么她会突然喜欢起你这一挂的了。好在啊，她也是个三心二意的主，等她倦了，说不定你也得自由身了。”


    接着，王芳走过来抚了抚祁玉刚刚被扇子打到的地方，缓声说：“干我们这一行久了，你也清楚，别对看客动心。”


    这一点祁玉心里当然清楚，她只是想问她：“芳姐，等过久……过久，我还能回来工作吗？我现在的工作。”


    只见王芳轻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扇子，又退回椅子上坐着：“小祁，不是姐不想要你，只是你去易泠那儿的消息，那么多张嘴，总会传开，到时候，恐怕是你自己……”


    王芳话没说完，看着祁玉挺直的脊背，不忍再说下去。


    “你这么年轻，总有其它路子可以走，等到时候你找了份安生工作，有了安稳的生活，芳姐给你介绍个漂亮媳妇儿。”


    祁玉看了王芳一眼，淡漠的眼神里看不清神情。


    “干净的，放心吧。”


    祁玉没搭她的白，只是沉声说着：“芳姐，多谢你这几年的照顾。”接着，祁玉抬脚走出包间。


    ——


    祁玉下楼时，天已经有些晚了，阳城的风呼呼地吹着，吹着祁玉的脸，外套给刚刚那个男生去了，现在她就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晚风吹在身上，有些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要拿外套往她身上披。


    “怎么穿这么少？”


    看清来人后，祁玉立马闪身避开，要跟她拉开距离。


    没想到易泠不怒反笑，一把将祁玉拉到自己怀里，给她披上外衣。


    “穿上吧，还是你希望一边发烧一边跟我做？我倒是无所谓啊，毕竟挺舒服的。”易泠俯身在祁玉耳边道。


    愤怒顿时冲上祁玉的脑袋。她巴不得反手给易泠一巴掌，都是周围虎视眈眈的保镖们好像又在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祁玉只能回头愤愤地瞪易泠一眼。


    易泠举起双手，后退一步，但是表情却还是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祁玉手捏得死紧，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出事。


    祁玉不知道，这一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是把头偏向窗外，看着那些走马灯一样的风景，逐渐从熟悉变到陌生。


    然后默默记下，每一个十字路口，每一个拐弯方向，每一个地标建筑。


    下车后，易泠带着祁玉，走进了一栋别墅。


    易泠打开鞋柜，拿出两双拖鞋，很新。


    祁玉将手扶在鞋柜上换鞋，鞋柜有股新家具专属的味道，但却没有灰，应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这里不是她家。祁玉看着易泠的背影，想到。


    也对，哪有随随便便带外人回家的。


    只见易泠仿佛完全不管她，走到沙发上躺着，拧开一瓶啤酒开始喝。


    “过来。”


    祁玉听到她的声音，心下一凛，想起今天芳姐跟她说过的话，不免得有些抗拒。


    “让你过来，耳朵聋了？”易泠有些不耐烦，这家伙车上不理人就算了，怎么到地儿了还是不理人。


    但她从电视机的反光里看到一步步往这边挪动的人，玩味之心又涌了上来。


    “祁玉？”易泠问道。


    祁玉沉默了一下道：“嗯。”


    “脱。”


    祁玉眼睛猛然睁大，她怒视着易泠，仿佛不相信刚刚听到的话。


    易泠看着祁玉因为震惊而微微开裂的表情，嘴角轻轻勾起。


    “快点儿。”她催促道。


    祁玉沉默着，手心被指甲掐出一道道血印。


    “啧，听不懂？信不信我来强的？你也不希望，我回你们夜总会去闹事吧？”易泠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饶有兴味地等着。


    良久，久到祁玉的腿都站得有些麻了，她才像是听懂了似的，开始慢慢褪去易泠刚刚给她披的衣服。


    衣服还带着体温，被叠整齐后放在沙发上。


    外套之下，是祁玉刚刚穿的那件无袖背心。手臂的肌肉漏出，在暖黄的灯光下映衬出姣好的线条。


    白皙的锁骨下面，还能隐隐看见一点血色的线条蜿蜒伸入祁玉的胸膛。


    “继续。”


    祁玉猛然抬头看了易泠一眼，易泠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倔强，愤恨。


    易泠笑了起来，有意思。


    “继续啊。”


    祁玉只能把拉起背心，一股脑脱掉，脱衣服的动作弄乱了祁玉的头发，祁玉没整理。


    里面穿的是件黑色束胸，可以看见出祁玉劲瘦的腰和马甲线。


    血色的线条完全展现在眼前，是一朵盛放的彼岸花，一直从胸膛蜿蜒爬上祁玉的锁骨。


    但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祁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和淤青。


    易泠顿时皱起眉头，“啧”了一声：“转过去。”


    祁玉转过身去，被头发挡住身子。易泠又皱了皱眉：“头发。”


    祁玉没办法，只得将头发捋朝前面。漏出昨天被打的大块淤青。


    易泠心情顿时变差，语气也好像降到了冰点：“啧，怎么还是个残次品？谁干的。”


    祁玉没说话，毕竟她也不知道是谁。


    “你被家暴了？”易泠走到跟前，毫不客气地在她后腰上掐了一把，钻心的疼痛顿时蔓延全身。


    祁玉只能忍着，站在原地，摇了摇头。


    易泠的好心情算是全部被磨没了，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祁玉道：“继续。”


    祁玉不敢置信地看向易泠，没想到这个女变态真玩这么大。但照这样说，再往下就……没了。


    祁玉紧皱眉头，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沉默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易泠看向来点人，不由得啧了一声，随即又接起来。


    “喂？嗯好我马上过来。”说着就挂了电话要往外走。


    走之前还不忘记回过头来跟祁玉打趣道：“看来接下来的部分，要我回来亲自看了。”


    “洗个澡去床上等我。”


    ……


    操。


    等你妈逼。


    大概两分钟后，祁玉穿好衣服，去到窗边，只看到刚刚送她过来的那张车好像开走了。


    祁玉二话不说立马走到玄关换鞋，但紧闭的大门又让她心中一凛。


    锁了。


    于是祁玉将目光移向半开的窗户，窗子离外面的地面近四米，祁玉没有半点犹豫，直接跳了下去！然后直接冲向院子的大门，但很明显，还是锁着。


    祁玉只好后退两步，然后飞速冲向大门，接着冲力往上攀过了围墙。大门上繁琐的花纹成了她的每一个落脚点，变成她逃亡路上的垫脚石。


    祁玉在路上狂奔，人行道上的路人望见她算都得退避三舍。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脑子抽要把外衣拿给那个黄毛，还把身上的钱都放上衣口袋。现在她没办法打车，只有办法跑步。


    索性也不算太远，但当祁玉跑到自己的出租屋时，早就已经气喘吁吁。


    她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拉出行李箱就开始收东西。


    她东西很少，来的时候是那几样，走的时候，也差不多。


    收着收着，突然听见有小猫在叫。祁玉看向外面，一只小狸花猫跳上窗台，在扒拉她的窗子。


    祁玉过去把窗子打开，在它的猫猫头上轻轻摸了一把：“等着，我去给你拿罐头。”


    她把在超市买的午餐肉罐头打开，小狸花猫开始埋头在窗台吃起来。


    一人一猫就这样沉默着，祁玉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刻。


    突然，她伸手轻轻抚摸上小猫的头：“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小猫抬头，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吃罐头。


    祁玉笑了笑：“算了，你是自由的。”


    这只小狸花是祁玉有天下班路上遇到的，不怕人，还很听话。


    祁玉的工作，已经不能使她腾出精力去养猫。所以，那之后她和小猫就像说好了一样，每天晚上她下班的时候，就来祁玉家吃罐头。


    祁玉把手撑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它，忽然看到了它后腿上的疤，还没完全结痂，往外渗着血。


    祁玉皱了皱眉：“你被欺负了？怎么跟其他猫打架？”


    小狸花吃完了罐头，缩了缩腿准备离开。这一次，祁玉没再拉住它。


    她看着小猫离开的方向，由衷地羡慕它的来去如风。


    祁玉想着，拎起行李箱就要往外走，突然一道窗外的女声却不禁让她汗毛直立。


    “上哪去？”


    祁玉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冰冷的话语如同刺骨的寒风，从脚底一直蔓延，把祁玉冻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