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钱林惨叫一声，背上瞬间皮开肉绽。


    “嘴硬？”


    魏征终于开口，“本官办案，只认证据，不认殿下。进了我这大理寺天牢，本官就只讲两个字，公道！”


    “你……你敢动我！”钱林又惊又怒。


    魏征站起身。


    “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开口了。”


    “既然钱主事精神这么好，就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什么时候想说了，再来叫我。”


    “是，大人！”


    刑讯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将钱林的咒骂隔绝在内。


    魏征站在走廊里，眉头紧锁。


    他知道，严刑逼供或许能让钱林开口，但那样的供词，在朝堂之上很容易被三皇子**反咬。


    必须要有旁证！


    没有新的突破口，这个案子就会陷入僵局。


    难道，这次真的只能办一个区区户部主事？


    魏征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


    ……


    子时。


    一道黑影悄悄来到大理寺门口。


    脑海中浮现出出门前江寒跟他说的话。


    “把它放到门口那尊石狮子的嘴里。”


    鸦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心跳逐渐放缓。


    趁着换队的时机。


    一枚用油布包裹的方形硬物，被精准地塞进了左侧那尊石狮子大张的口中。


    下一瞬，他已然回到了原先的街角。


    整个过程，不足两息。


    大理寺门前，依旧静谧。


    ……


    翌日，清晨。


    一夜未眠的魏征走出大理寺，却被门口当值的差役叫住。


    “大人！”


    “这……这是小的刚才在……在石狮子嘴里发现的！”


    看着差役手中的包裹，魏征的眼神瞬间凝重。


    他接过油布包，入手微沉。


    上面没有署名。


    魏征回到自己的公房，屏退左右。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露出来的，是一本册子。


    账册？


    魏征翻开第一页。


    “贞元三年，秋。入米粮两万石，转银三万两，与户部侍郎周牧，三七分。”


    “贞元三年，冬。克扣北境军资战马一万匹，转银五万两，与员外郎李斯，对半分。”


    “贞观四年，春……”


    一笔笔，一桩桩。


    上面每一个名字，都是户部叫得上号的官员！


    这简直就是一份三皇子派系在户部的贪腐名单！


    魏征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


    是谁？


    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


    “来人！”


    “在！”


    “传令下去，即刻锁拿户部侍郎周牧、员外郎李斯……名单上所有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还有！”


    “再去一趟天牢，告诉钱林。”


    “他的同伙，已经全部招了。”


    ……


    天光乍亮。


    大理寺的差役倾巢而出。


    “奉大理寺卿魏大人令，捉拿户部侍郎周牧归案，反抗者，格杀勿论！”


    “嘭！”


    户部侍郎周府的大门被数名壮汉用撞木轰然撞开。


    还在睡梦中的周牧被惊醒，披着外衣冲出来，只看见满院明晃晃的刀光。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乃朝廷二品大员！”


    回应他的，是一副冰冷的镣铐。


    相似的场景在京城各处同时上演。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户部官员们，此刻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整个京城的官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巨浪。


    百姓们躲在门窗后看着这一幕。


    “天呐，这是怎么了？户部这是被一锅端了？”


    “听说啊，是贪腐大案！魏大人从一个叫钱林的人身上，挖出了一整条大鱼！”


    “魏大人真是铁面无私！好！抓得好！”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速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最终，狠狠砸在了三皇子赵端的府邸。


    “魏征！”


    赵端额角青筋暴起。


    他精心培植多年的钱袋子，竟然在一夜之间，被那个不识时务的魏征连根拔起！


    “殿下息怒！”


    一名身穿青色长衫，面容清瘦的中年文士从屏风后走出。


    他是赵端的首席幕僚，陆玄。


    陆玄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眉头微蹙：“殿下，此时动怒无益。当务之急，不是追查魏征为何突然发难，而是如何止损，如何反击。”


    “反击？怎么反击？我的人全被他抓了！


    账册也落到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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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该死的钱林，本王早就该让他闭嘴！”


    陆玄眼神幽深，缓缓道：“殿下，棋还未到死局。魏征此举，看似雷霆万钧，实则破绽百出。”


    “哦？”


    “其一，他无诏令，无圣上首肯，大规模抓捕朝廷二品大员及以下官员数十人，已是滥用职权。


    明日早朝，殿下可联合朝中御史，**他一个目无君上、擅权乱政之罪！”


    赵景眼神一亮，但随即又暗淡下去：“可人证物证俱在，父皇那里……”


    “所以，要有其二。”


    陆玄继续开口道，“物证，我们可以说是伪造。但人证，必须消失。”


    “钱林，绝对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只要他**，死无对证，魏征手里的账册就是一张废纸。届时，他滥用职权之罪便再也无法洗脱！”


    赵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还是有点犹豫。


    “大理寺天牢守卫森严……”


    “殿下忘了‘影卫’？”


    陆玄提醒道，“大理寺再固若金汤，也挡不住他们。


    只要钱林一死，魏征就从功臣，变成了罪人。


    我们不仅能借此打掉他，还能将脏水泼到太子或是二哥身上，让他们去和魏征背后的势力狗咬狗。”


    一箭双雕！


    赵端的呼吸渐渐平复。


    “就这么办。传令下去，让‘影一’带队，今夜子时动手。本王要钱林的脑袋！”


    “是，殿下。”


    ……


    大理寺天牢。


    “吱呀——”


    沉重的牢门被打开。


    魏征这一次没有穿官服，一身常服。


    “钱主事，一夜过去，想清楚了吗？”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魏征不语，只是从身后随从手中拿过一本册子，扔在了钱林面前的草堆上。


    “这是你的东西，看看吧。”


    钱林瞳孔骤缩。


    他亲手记录的账册！怎么会在这里？


    “假的……这是伪造的！”


    “伪造？户部侍郎周牧，员外郎李斯，主事王显、张成……你账上记的每一个人，今天早上，已经全部被我请回了大理寺。”


    “什么？”


    钱林如遭雷击。


    全……全都抓了？


    怎么可能？


    魏征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