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员们穿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头发洗过吹得蓬松，散落在沙发和地垫上。


    田宇澈靠在墙角，刚摘下隐形眼镜的视野有些模糊，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显示着一个越洋来电的号码。


    这个时间点让他有些意外，但看清名字后，他立刻接通，切换到流利而柔软的粤语：“阿晞？咁夜未瞓？”（阿晞？这么晚还没睡？）


    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笑意的清亮嗓音：“宇澈！睇直播见到你哋攞奖啊！劲啊！恭喜晒！”（宇澈！看直播看到你们拿奖了！超棒！恭喜！）声音里是纯粹的喜悦。


    田宇澈紧绷的肩背瞬间放松下来：“多谢晒！辛苦你捱夜睇直播。你依家喺长沙录影？”（谢谢！辛苦你熬夜看直播。你现在在长沙录影？）


    他眼前仿佛浮现出曾舜晞在综艺片场活力四射的样子。


    两人在学校的绿茵场上相识，友谊的种子在奔跑和传球中生根发芽，如今各自在舞台和镜头前追逐着梦想。


    “係啊，录紧个新综艺，几好玩！听日天未光就要赶早班机飞北京拍广告……”曾舜晞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点搞怪的兴奋。


    “讲真，你跳《RUN》开头嗰个后空翻，我喺后台监控睇到，忍唔住尖叫出声，搞到导演眼超超望住我！”（是啊，在录一个新综艺，挺好玩！明天天没亮就要赶早班机飞北京拍广告……说真的，你跳《RUN》开头的后空翻，我后面看到了，在片场忍不住尖叫出声，害得导演直瞪我！）


    田柾国原本盘腿坐在旁边，捧着游戏机，手指飞快地操作着。宇澈接电话时放松的语气和脸上自然流露的的笑容，让他像警觉的小兔子般竖起了耳朵。


    虽然完全听不懂那陌生的语言，但电话里年轻男性清朗的笑声和他亲故毫无防备的愉悦状态，像根小刺一样扎了他一下。


    他拇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猛戳，游戏里他的角色“啊”地一声惨叫，血条清零，屏幕灰暗下来。


    田宇澈浑然不觉怀中小动物的情绪变化，看到金泰亨和郑号锡投来好奇的目光，才笑着用韩语穿插解释：


    “是我在中国广东读书时的好朋友，曾舜晞。他说熬夜看了直播恭喜我们，还说我舞台上的后空翻很帅……他最近在中国长沙录一个很火的综艺节目，发展得很不错呢。” 他语气里带着为朋友骄傲的真诚。


    金泰亨像被按了开关，瞬间从沙发上滚过来，大眼睛扑闪扑闪，“啊！是不是那个眼睛超大、笑起来超可爱的中国弟弟？像小鹿斑比一样！”


    他对所有视觉冲击力强的事物都抱有天然的热情。


    “对对对！就是他！”


    郑号锡立刻掏出手机飞快搜索，翻出一张曾舜晞在国内某时尚盛典红毯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青年身着利落西装，标志性的大眼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笑容阳光自信。“喏，是不是他？刚好也是97年的，和宇澈同龄呢！” 号锡把手机屏幕转向大家。


    田柾国的目光却牢牢锁在宇澈随后翻出的另一张旧照片上。


    两个穿着学校足球队队服的少年，在夏日炽热的阳光下，汗水浸湿了额发，笑得见牙不见眼。


    照片里，曾舜晞的手臂亲昵地、无比自然地搭在宇澈的肩上，一份属于少年时代的纯粹友情和亲密无间，隔着屏幕扑面而来。


    柾国的心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那个他不曾参与、阳光灿烂的宇澈的过去，以及照片中两人毫无距离感的姿态，让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涩。


    同龄、同样耀眼（模特、拍广告、上综艺！）、还拥有宇澈在中国那段重要时光的记忆……田柾国忽然觉得手里的游戏机格外碍眼。


    他“啪”地把游戏机往旁边一丢，整个人像颗小炮弹一样滚进田宇澈怀里，下巴带着点赌气的力道重重磕上对方肩膀，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澈——！我手酸！游戏都打输了！”


    电话那头传来曾舜晞好奇的问句，带着笑意：“宇澈？你那边好热闹喔？系唔系有细路仔喺度撒娇啊？”（宇澈？你那边好热闹啊？是不是有小朋友在撒娇？）


    田宇澈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散发着淡淡洗发水香气的脑袋，无奈又纵容地笑了笑，抬手揉了揉那颗不安分的脑袋，换回粤语解释：“系我哋嘅忙内柾国啦，好叻仔嘅细路来的。”（是我们忙内柾国啦，是个很棒的弟弟。）


    曾舜晞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声音爽朗：“我睇过佢嘅直拍，真系超型仔！跳得好有力量！下次你带佢嚟深圳，我请你哋食最正宗嘅潮汕牛肉火锅？保证佢食过返寻味！”


    （我看过他的直拍，真的超帅！跳得很有力量！下次你带他来深圳，我请你们吃最正宗的潮汕牛肉火锅？保证他吃过就忘不了！）


    田宇澈刚把话翻译成韩语，话音未落，怀里的田柾国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抢过田宇澈手中的手机，对着话筒字正腔圆地、几乎是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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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舜晞xi！澈儿是我的！我们是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首尔爬过南山塔！还一起在釜山抓过螃蟹！”


    他像是要一口气把说完，急吼吼地又补了句刚学的、发音略显笨拙却异常认真的粤语：“多…多谢！再！见！”


    然后“啪”地一下，用力按下了挂断键。


    全屋陷入了一片短暂的、诡异的静默。紧接着，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


    “哇哈哈哈哈！田柾国啊——！” 金硕珍第一个笑倒在沙发扶手上，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这醋味……阿一古……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闵玧其慢悠悠地从摊开的歌词本上抬起眼皮，露出的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弧度，声音平淡：“哦？竹马？嗯，明白了，这是吃醋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让笑声更炸裂了。


    朴智旻已经笑得滚到了金泰亨身上，金泰亨一边笑一边模仿柾国抢电话的样子：“澈儿是我的！我的！”


    郑号锡捂着肚子，手机都拿不稳了。连一向沉稳的金南俊也扶着眼镜，笑得肩膀直抖。


    田宇澈看着怀里脸蛋红得像熟透番茄、眼神慌乱躲闪却又强装镇定的柾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伸手捏住对方软乎乎的脸颊肉，轻轻往外扯了扯，深邃的眸子里映着灯光，也映着眼前这个独占欲爆棚的笨蛋：“曾舜晞只是我在中国读书时认识的好朋友。而你，”


    他语气笃定，带着熟悉的亲昵，“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抓螃蟹、一起站在舞台上的田柾国，懂了吗？柾国。”


    “那……那下次……” 柾国被捏着脸，声音含混不清，但气势明显弱了下来，把发烫的脸重新埋进宇澈温暖干燥的颈窝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我去深圳吃火锅？要最好吃的那家！还有……不许和他单独去拍什么时装广告！要带我去！”


    “好，带你去。” 田宇澈无奈地应承，感受到怀里人瞬间放松下来的身体，又加了一句，“不过下次不许再抢电话挂掉了，没礼貌，知道吗？”


    “哦……” 柾国闷闷地应了一声，手臂却悄悄环紧了宇澈的腰。


    宿舍内暖黄的灯光下，少年们笑闹着裹紧了毛毯。


    田柾国趁机把田宇澈腿上盖着的毛毯也拽过来一大半，把自己和宇澈严严实实地裹在一起。


    像只成功圈占了领地的小兽，紧紧挨着他的澈儿，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在满室的笑语中，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