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试炼地门口。


    两名筑基期弟子正在交谈。


    “听说，大师兄明日就可以飞升了，真羡慕啊！”高个的白衣弟子引出话头。


    “是啊，我也想有个上仙爷爷给我开后门，寻常剑修谁不是到渡劫期才能历劫飞升，大师兄只要到合体期就可以升入上界了，整整少了两个大境界啊！”


    “我等没有这般好运，只能熬日子了。”胖胖的蓝衣弟子望着试炼入口，感叹道。


    难兄难弟搭着肩膀，步入门口的光晕后，消失了。


    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冒着光，可奇怪的是，前来试炼的弟子没一个察觉到它。


    修仙界灵气充裕，开了灵智的生物都能踏上修炼飞升的道路，小石头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有了灵智，只记得在此处未成宗门时，它就和试炼地相伴。


    它尝试过许多办法，都不能吸纳灵气入体。


    “既然不能修炼，为何要让我开启灵智？”


    小石头闷闷不乐，它无法移动，又无法同其它生物打交道，唯一的快乐就是听前来试炼的弟子说说话，还有一个不着调，可以到处玩的朋友——试炼器灵。


    试炼器灵看着带来新消息的两名弟子，发善心地将他们投放在高风险高收益的地界中。


    试炼器灵看着小石头这个朋友，也很奇怪，如它自己，开了灵智就无师自通，自然而然地吸纳灵气，开始修炼。


    剑宗的人还以为掌握着那块钥匙，就可以控制试炼地，他们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但当它躲在小石头身边时，搜灵盘上的指针乱转无序，他们的搜寻就到此为止了。


    好朋友，与灵气界限分明，着实有些奇异之处。


    *


    剑宗掌门住处。


    “易睺，明日到了上界，切不可得意忘形，老祖会派人在飞升灵台接应你，拿着信物，不要弄错了。”掌门苦口婆心道。


    侄儿大了，也该放手了，他也算对得起黄泉下的兄嫂了。


    “是，侄儿定会谨慎行事，不负长辈所托。”易睺低头垂手，十分恭敬。


    “去吧。”


    “侄儿告辞。”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侄儿，往昔浮现，当初兄长就是这样一人一剑决绝地走向魔地，平息灾祸。


    影似人不复，唉！


    *


    走出大堂的易睺转眼就换了副样子，吊儿郎当的，不远处的跟班簇拥上来，极尽逢迎。


    “恭喜大师兄！”


    “祝贺大师兄！”


    “大师兄，飞升上界了，可不要忘了我等啊！”


    易睺喜气洋洋，“哈哈哈哈！今天我心情好，一人一块灵石。”他一挥手，呆在他身边最久的两个长随拿出储物袋开始散发灵石。


    “谢谢大师兄！”“谢谢大师兄！”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还有人想靠近易睺，拍些马屁，多得些好处，被另两个长随拦住了。


    远处的五师妹看着易睺得意的样子愤愤不平，她对身旁的三师姐说：“师姐，你都到大乘期了，比大师兄还高一个境界，为什么这次不是你飞升？掌门偏心，我真替你抱不平。”


    “师妹慎言！修仙一道各有各的缘法，我只是未到时候。大师兄他，有掌门庇佑，自然更顺利些。”三师姐祈月压下心中的苦涩，微微带笑安抚师妹。


    “师姐，你就是太温柔了！要我说，你就该学学十年前的二师兄，他也是合体期，不就是仗着撒泼打滚才早早飞升的吗？”


    祈月一言未发，那不一样，二师兄在宗门大比时，一举夺魁，为宗门争了光，掌门才破例助他飞升。


    五师妹也不言语了，这处彻底静默，她盯着那头的热闹，眼中火花闪现。


    *


    上界。


    “合涧上仙，你最近放人上来是不是太多了？上界五分之一的地盘还不够你使吗？”


    “哈哈哈哈！星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可是安分守己，谨遵章程。”合涧上仙打着哈哈，丝毫不慌。


    “你瞧！这新上来的弟子谁不是根基稳固，一步一个脚印从渡劫期升上来的，可不要冤枉我啊！星使。”合涧上仙笑容满面，诚意满满。


    最后一句星使却带着压力，是**裸的威胁，


    “那就好，不要忘了你签订的星约，告辞！”


    星使势单力薄，只有个名头，实力只比刚飞升的散仙强一点，合涧上仙一发威，他就喘不过来气，只能配合演戏，匆匆离去。


    “星使慢走！”合涧上仙看着星使离开自己的仙宫，神情阴鸷，完全没有了仙人的样子。


    星约这个桎梏要早日解除，我的野心确实不止这五分之一啊，我要的是一半甚至是全部！


    周围的随从要么低头，要么退让，只有一个在心里嘲讽，他就是早早飞升的二师兄。


    散仙修为，根基稳固只是合涧上仙施加的障眼法。


    上界灵气成雨，按理说，他的修行应当一日千里，可是吸纳灵气总感觉阻滞不顺，偷听前辈交谈才知：未经雷劫淬炼的身体和上界灵气是有壁的，走捷径飞升根本不是一件好事。


    早知道，还不如在下界老老实实地修炼历劫，十年过去，他只比当初升了一个小境界，完全浪费了他的天资。


    老祖只知道抢地盘，完全不管他们的死活，上界同下界并无什么区别，只是一切向上的渠道都被剥夺，什么试炼、秘境全都没有，要出头，只有拜山头，抢地盘。走捷径的如同他，早早就被预定了。


    “明日，你拿着信物去接应睺儿，带上这颗假灵丹，见到他就给他服下，可知？”


    合涧上仙随意一点，就点中了倒霉的二师兄。


    二师兄时润恭敬地接过信物与灵丹，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听候吩咐。


    “都退下吧！”合涧上仙挥了挥衣袖，闭目养神。


    “是。”众人行过礼，脚步轻轻地散去了。


    *


    星宫。


    “流木，你回来了？怎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交好的同僚同他打着招呼。


    “别提了，回头再说，我先去禀报。”流木星使摆了摆手，脚步匆匆，走向内殿。


    进殿前，流木星使整好衣冠，确认无不妥的地方，这才入殿上报。


    “宫主，合涧上仙冥顽不灵，欺上瞒下，毫无悔改之心。还用威压逼迫星使，请宫主明察！”


    流木星使未敢有丝毫的隐瞒，如实禀告。


    “知晓了，去吧！”


    一股不容反抗的推力轻柔地将流木星使送出大殿外，流木星使习以为常，从这股星力中吸取到了一些能量，这就是他跑这一趟的报酬了。


    殿内常年不点灯，上空零散分布的星辰是唯一的光源，一蓝袍男子立身其中，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是何面容，神秘莫测。


    他凝视着星图，微微呢喃：“要变天了啊！”


    星图只星宫主人一人可见，星图昭示着天下大势，无论是上界、下界，皆在其中。


    这些年，即使上界各仙争抢地盘，大开方便之门致使修仙界人才凋敝，星图始终未有明显变化，这说明天道是允许的。


    可是今日，星图变了，一道沟壑突兀地出现，由小到大，渐渐将紧密相连的上界和下界撕拉开来，想必以后飞升不是那么顺利的事了，这是......天道出手了吗？


    历任宫主交接时，都千叮咛万嘱咐要关注一块墨色石头，它在星图上微不可见，却一直被放在观察的中心位置，今天也无甚变化。


    *


    旅游完一圈的天道意犹未尽地回家了，看着下方乌烟瘴气的修仙界，大手一挥，沟壑凭空出现，阻隔了下界与上界。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不存在啊！


    那块小石头怎么样了，天道转移视线清心清眼。嗯？开启灵智了，可以一用。


    想修炼？想成人？那就由你来当这块拦路石吧。


    不能动，没有见识，还是要有个东西辅助一下啊。


    试试这个旅行中见到的新玩意儿吧，天道开始左捏捏，右改改，一个系统初见雏形，再给它一本命书，就被天道打入修仙界了。


    小石头正在和试炼器灵发牢骚，太无聊了，半身埋在土下，来个人就会踩在他身上，不像旁边开了灵智的灵汐花，还能得几分青眼，得到一些弟子们灌溉的灵气。


    “你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我需要你，每一次他们来找我时，都是你保护了我啊！”


    “不说了，又有弟子引得灵兽暴动了，我去去就回。”试炼器灵感受到局部动荡不安，忙着去稳住地界，留下一言半语就急着溜了。


    小石头看天看地，百无聊赖，开始日常地吸纳灵气，越挫越勇，越败越战，锲而不舍的精神在无人可知的角落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不能给我用呢？明明感受得到灵气啊！郁闷，郁闷。


    就在此时，初生的系统穿过宗门结界，锁定了它的主人。


    “你有没有感受到？”路过的青衣弟子只感到有一阵流光飞过，想要搜寻时却找不到方向。


    “什么？”同行的人不解地看向他。


    “没什么，我看错了。”宗门有结界挡着，会有什么问题？是我疑神疑鬼了，青衣弟子将困惑抛诸脑后，继续与周围人讨论大师兄明日的飞升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