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杀人怪盗再次作祟

作品:《徐半仙事事难料

    无论昨夜扬州城中泛起怎样的波澜,四月初一的太阳仍然照常升起,柔和温暖的日光穿透云层与雾气落在城里的每个角落,为每个沐浴其中的人带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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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啦——杀人啦——”青年凄厉刺耳的声音极具穿透力。


    徐一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很是长歇一宿,平复了前几日的舟车劳苦,谁知被齐丹青扰了好梦。


    大清早的,这小画妖一惊一乍地鬼叫什么。


    嗯?不对。


    杀人!?那妖物又作祟了。


    她瞬间清醒,手如残影一面披衣一面穿鞋,急匆匆地往楼下走去。


    凭借着多年在平安观中踩点做早课的经验,她刚踏出房门,又是一副衣衫规整、沉稳靠谱的道长模样。


    云来客栈一楼,仅有两三个客人正坐在大堂吃早饭,此时可能因为画妖的惊人之语正在讨论扬州城今日的风波,见道士打扮的徐一灯下楼,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窃窃私语。


    而那画妖见了她,反倒是没了聒噪,安静如鸡,嘴闭得紧紧的,仿佛刚刚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家伙不是他一般。面上一副想上前又怕她出手要了他这扰人清梦的小妖小命的惶惶神色。


    他踌躇地往前几步,又在离灰衣道士两丈开左右停下,便不再上前了。


    徐一灯没空安抚吓傻的兔子,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冷静点,怎么回事?谁被杀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到门口,扭头朝齐丹青说到:“带路,我去现场看看。”


    闻声,齐丹青瑟缩一下,只好领着灰袍小道士往城西七里巷一处偏僻的巷子疾步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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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四月的太阳并不热烈,偶然刮起的风轻轻扬起过七里巷中探过院墙的桃花,花瓣打着旋儿落在匆匆忙忙的两道身影之后。


    “我今早去城西采买食材的时候路过一条巷子,那巷子口围着一群人,挤进人群才发现今日又有人遇害了,死者是个书生。”齐丹青咽了一口口水,急匆匆的脚步停了下来。“那书生满头白发,脸上全是皱纹,神情痛苦,七窍流血,死状凄惨。”


    话说到这里显然还有下文,齐丹青却开始欲言又止起来。


    徐一灯索性止住步伐,转身直视他盛满害怕的眼睛,语气带着令人信任的冷静:“还有呢?继续说。”


    "他、他的灵不见了!"齐丹青又露出了惶惶不安的神情,压抑了一早上的害怕情绪爆发开来,语气因为惊恐甚至有些尖锐到刺耳。


    徐一灯面露凝重,他们一妖一道士,都十分清楚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灵是任何拥有灵智的生灵生存的根本,可以说生灵的本质实际就是灵。就连这个画妖的本质都是画灵,并且人的灵魂也由灵与魂组成。就算是人和妖死去,灵都只是慢慢消散而非直接消失。


    而这个书生,他的灵竟然消失了!


    她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此妖连犯八案,连食八灵,妖力必然大涨,绝非她一个小道可以抗衡。而且扬州城还有那面铜镜,倘若铜镜也和此案有所牵扯,那这根本就不是她能插手的事情。


    第一次离开平安观出远门闯荡就遇到这么凶险的大妖,她心下暗暗权衡片刻,已然决定晚一些修书一封寄到师门请救兵了。


    只怕山高路远,救兵抵达扬州城之前,她得那大妖小心周旋,防止百姓再次遇害。


    齐丹青觉察徐一灯陷入沉默,一瞬间连风都停下脚步,周围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


    为了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齐丹青小心翼翼地开口转移话题:“道长,我们为什么不用轻功啊?像我们一样走过去至少两刻钟,还要绕路。”


    他虽不是血肉之躯,但还是会累,因而十分不解,“但是用轻功,这点脚程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徐一灯心虚,嘴角却牵起了高深莫测的弧度,“刚刚出门前我卜了一卦,咱们走过去路上会遇到此案的线索。”


    齐丹青恍然大悟,继续埋头赶路,此后二人一路无话。


    -


    那边徐一灯两人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赶来,某些访客却已经提前造访了这条在此案发生之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无名小巷。


    一只尾巴尖有撮白毛的狸花猫正轻巧地跳上无名巷深处一户人家的院墙,望着巷子中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书生,悠闲地舔了舔毛。


    然后身体后倾,脊背拱起,猛地一跃,悄声落在书生的尸体旁。它嗅嗅书生的衣脚,尾巴直直地竖着,脊背拱起,浑身的毛都炸开来,幽绿的眼睛睁得溜圆。


    身后巷外的人群声突然小声,这点变化吓得这小家伙直接踩着巷子一侧的墙壁,飞似的逃开了。


    当二人赶到无名巷之时,已经有人报官了。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早已被官兵清走,两个捕快守在书生尸体一丈之前,官府的仵作正蹲在尸体前面验尸。


    徐一灯努力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示意齐丹青给守在巷子口的衙役塞点好处,通融一下。


    不料那几个衙役稳如泰山,甚至亮了亮手中兵器,丝毫不留情面:“官府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齐丹青无助地看向灰袍小道士,见她手上捏起法诀,头一瞬间便摇成了拨浪鼓。


    徐一灯见状只维持住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定定的看着其中一个矮一些的衙役:“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一定霉运缠身,诸事不顺,而且你夫人最近情绪不好,你非常担心。”


    那人瞪大眼睛,强压激动:“道长神机妙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望道长——”


    徐一灯却不肯再浪费时间,直接打断他的奉承,面若寒冰:“你夫人有孕一月有余,这胎不太安稳,最好尽早找大夫看看。”她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其他几个衙役,“贫道乃云游至此,观扬州城妖气冲天,特来降妖,这书生死状如此诡异,定然是妖类所为。你们拦住贫道查案,若让那妖物再次犯案,担当得起几条人命?!”


    若是官府对这妖物有法子,也不会任由它连犯七案。


    那几个衙役顿时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让出一条道。


    她长舒一口气,大步迈向书生的尸体,压抑住害怕,仔细查探。


    盯着书生枯槁的面容,徐一灯皱起眉头,现场是和那画妖所言一致,但他说漏了一件事:这尸体不仅灵体消失了,魂体也几乎完全消散。


    如果灵魂之灵是人生存和感受情绪的载体,那灵魂之魂就是人特有的记忆的结合体。


    而妖,是不食魂的。


    徐一灯紧锁眉头,一个现场就疑点重重,但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妖物。可仅凭这样的现场,这些个痕迹,传统的相面问卜之术是不可能找到凶手的。


    那只能从问天诀中求得一些线索了。


    她思量片刻,想起今日出门匆忙,尚且未用过早饭,路上精神紧绷,又与官兵周旋,身心俱疲,于是以买点吃食为由支开了齐丹青。


    确认他离开无名巷之后,她从书生头上拔下根发白的头发,又从身上摸出一枚铜钱,用那头发绕着铜钱绑了几圈,放在空地上。然后狠下心咬破食指,在铜钱周围用血画了一圈繁复的符文。


    做好这些,她坐在地上,左手按住铜钱,右手成诀。起卦——


    铜钱周围画的符文渐渐消失,而缠绕在铜钱上的头发也在符文完全消失的一瞬间化为灰烬,化作一道灵光遁入她的眉心。


    灰袍小道士合上双眼,仔细感受卦象。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为什么?!怎么可能?


    就算是用问天诀,也什么都卜不出来。


    自从她创此诀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扬州城这个地方就这么邪门?她来扬州城才一天,就遇到这样那样的怪事。


    徐一灯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将来扬州城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回忆了一遍,依旧想不出原因,只好挫败地靠在墙上继续苦思冥想。这时一只手向她伸来,递过来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是三个白嫩嫩的包子,她低头猛吸了一口,真香。


    “小道长,他家的包子——”齐丹青脸颊鼓鼓,“真的很好吃!”


    徐一灯也不讲究,直接捏着包子开吃,早上跑了半个扬州城到这来,铁打的人也遭不住,何况她才十六岁,还在长身体。


    二人狼吞虎咽地解决几个包子,让一旁站着的两个捕快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


    “道长可查出什么线索。”两位捕快万分期待地盯着灰袍小道士。


    徐一灯摇了摇头,站直身体:“此妖狡猾非常,现场没有什么线索。起卦问卜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或许是她的一系列行为太过令人信服,两个捕快听她说什么都查不出来也没怀疑徐一灯是个骗子。


    只说此妖厉害,只能祈求神明保佑,早日显灵,收了此妖。


    徐一灯习惯性摸向腰间,一下摸空了,想起今天匆忙来此,没带她那三钱挂饰。只搓了搓手指,发现她还真能去求神灵保佑。


    只不过——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有人咩~吱一声可以咩?(一丈等于3.33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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