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作品:《八年感情你却要跟我提离婚!

    蔺斯年做了个吞咽动作。他也不是柳下惠,男色当前很难不动心。


    萧砚修见他进来,让出位置给他。他们在洒落的热水里接吻。蔺斯年艰难地睁开眼,水流从睫毛上落在眼睛里,他在朦胧的水汽里看到萧砚修对他笑,他使劲眨眼,像热泪满面。


    一只手挤了沐浴露往他身上抹,冰凉的乳液冻得蔺斯年一哆嗦,本能地往男人怀里钻。萧砚修发出低沉的笑声,那只捣乱的手沾着泡沫揪住蔺斯年身上的软肉,用力拧了一把,肉与泡沫相挤像会吐泡泡的鱼嘴。蔺斯年受不了这种疼,要躲开,被萧砚修揽着腰顶在墙壁上。他身上这件泡沫做的华丽长衣衬得两只眼睛越发黑亮光彩。


    “不要你。”蔺先生把他推开。


    他一定要躲,萧砚修不逼他,笑盈盈等着他。


    蔺斯年坐在浴池边,他两条长腿分开,隔着哗啦啦的水帘,他脸上蒸腾的红晕半真半假,看得萧砚修心痒难耐。蔺斯年不敢抬头去看,眼神又不敢放在自己的东西上,像是他多么的贪欲,于是竟然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快感慢慢地累积起来,他弓着身体,像困倦的猫蜷缩着小肚子。


    直到萧砚修站在他面前,他惊慌地睁开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差点翻身掉进浴池里。


    ……


    管家本来热好了睡前的牛奶,却在卧房外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能进去。


    赵晓彤特意交代过她,蔺先生长期超负荷工作,头疼失眠是老毛病,一定要规律作息。但是现在都午夜了,两位男主人还没有从浴室里面出来。她很难做,总不能敲门打扰。牛奶重复地加热,到十二点半,萧砚修才从楼上下来,要了一点宵夜剩下的糖水。


    主卧的门严严实实地关上,蔺斯年娇懒无力地躺在绒被里,一截手臂伸出来,连手指头动的力气都没有。萧砚修喂了水,从后把他整个拢进怀抱,壁炉昏暗地烧着,蔺斯年的脸煨在金色的火光里,端庄、温和、圣洁,宛如神祇的铜像。


    “我是不是应该抽更多时间来陪你?”萧砚修说。


    蔺斯年好不容易翻了个身,以为他在开玩笑,嗯一声回答他。


    萧砚修吻他的耳垂:“我也很久没有休假了,等律师团上手了咱们俩去度个假,找个小岛住上小半个月,清清静静的,谁都不打扰,好不好?”


    蔺斯年困得要命,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搭,睡过去了。


    陆令仪在公司里受了气。她这个新上任的首席财务官做得也不是顺风顺水的,一边是陆建材亲手带出来的高层,各个腰杆子硬得不得了,轻易劳动不得;一边是战战兢兢的基层员工,因为裁员潮和福利削减,他们敢怒不敢言。


    陆令仪也是从基层做上来的,她刚进众联还只是一个会计部副经理,底下人的情绪她能体会得到。这个“账房先生”如今两面不讨好,有苦难说。


    昨天她才和一位副总吵完架,市场部的人吃机票差价,报上来的是商务舱的价钱,实际上买的是经济舱,一趟展会下来二十来个人捞了将近十万块钱的油水。


    陆令仪怒不可遏,找到市场营销中心的副总,说你们这样搞下去,公司不亏空才奇怪!


    副总当着她的面直接说,你要搞冻薪缩编,裁掉三分之一我本来就没有人出差了,现在机票住宿餐饮都克扣,干脆你替我跑市场好了,这活不用干了!两个人差点闹到董事长办公室里去。


    最后是总经理出面平息,两方各退一步,陆令仪承诺出差人员适当补贴,副总保证诚实报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陆令仪接到裴映真的电话。


    “我被调去办公室了。”裴映真说:“具体见面说,六点半,地点你定。”


    陆令仪也没有心情加班,六点下班准时到餐厅。裴映真进来的时候她只要了酒。


    “2000年的Dom Perignon,反正你也不用出外勤了,喝点没问题吧?”陆令仪让服务生倒酒。


    裴映真搞不清楚这些洋酒,读音也拗口:“唐什么玩意儿?”


    陆令仪笑:“唐培里侬。”


    三千多块的香槟,哪里是酒,满满一杯子银硝金屑。裴映真遍布枪茧的手在水晶杯上敲了敲,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没有过过这种奢华的生活,哪怕和陆家搭上了关系之后,她还是租房子住,每个月寄回家两千块钱,从不到商场买衣服,也就是约陆令仪的时候她才敢跑到这种店子里面来。不然,十五块钱一个盒饭她就把晚餐搞掂了。


    “我想吃羊扒。”她指着菜单:“再要两只焗扇贝、一份牛肉沙拉和一份奶油海鲜汤。”


    陆令仪眨眼:“你的胃能受得了吗?”她要控制体重,只吃水煮吞拿鱼和西蓝花。


    “跑外勤不能没体力。”裴映真喝了一口酒,味道是真的不错:“调令是今天才下来的,上面给的理由是我到了适婚适孕的年龄,外勤不合适了,放他娘的狗屁。我连婚都没有结!”


    “你觉得有人为难你。”


    “蔺斯年知道了。我们局长和他关系好。”


    陆令仪皱起眉头,仿佛她非常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她预料到蔺斯年不会轻易把这件事翻过篇去,这位副检察长的性格也不像会含糊了事的,陆竞尧的照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留着这个人就等于留着一个定时炸弹。


    “他已经离职了吧?动用检察院的资源替自己办事,胆子倒是大。”陆令仪说。


    裴映真只问:“我要回刑侦科,你有办法吗?”


    陆令仪放下酒杯:“其实你不一定要呆在刑侦,既然蔺斯年盯上了你,不如干脆别在警察局做了,万一他下狠手呢?到众联来,不缺你这张吃饭的嘴。”


    “我不喜欢坐办公室。”


    “阿真,你要讲道理。我可以动关系把你调去别的地方,但是现在动手只会更瞩目。”


    裴映真不说话了。陆令仪知道她心情不好,握住她的手:“你听我的,先忍耐一段时间,放松他对你的警惕,等我这边的消息。他得意不了多长时间。”


    食物上来后裴映真的心情明显好了。陆令仪给她多要了一份甜点。


    “不是我有性别歧视,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做刑侦,不担心以后找男朋友吗?”陆令仪问。


    裴映真嚼着羊排:“一个人过挺好,没必要找。”


    “坐办公室可能没什么意思,但是舒服点。”


    “习惯了,不觉得辛苦。”


    陆令仪对这种生活方式也是有体会的,她从前在会计部的时候出差也多,工作强度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拿着不高的薪水过着忙碌奔走的生活,人家说你一个大小姐那么拼命干什么,呆在家里吃好喝好逛街约会不行吗?她说我习惯了,没事。


    陆建材不是不爱她,只是更爱她哥哥,陆竞尧什么都不做就能当继承人,她要拼死拼活才能获得和她哥哥一样的待遇。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她只能安慰自己她还有爸爸叫陆建材,才能给她机会往上爬,不然她就和陆令仪一样,永远只能呆在基层。


    从餐厅出来,陆令仪想送裴映真回去,裴映真扬了扬手里的公交卡走了。


    陆令仪回家后心情不好,陆建材看得出来。他知道女儿最近和刑警走得很近,但他没有在意,只要陆令仪不做出对众联、对陆家有害的事情,他一向是不太管孩子的私人交际的。


    “爸爸,我让人把阿真调出刑侦科了。”陆令仪也没想瞒过他。


    陆建材很赞成:“她为竞尧做了不少事,再在刑侦科呆着也不好,容易暴露。你做得好。”


    陆令仪欲言又止。陆建材一眼看穿:“怎么,觉得对她不公平吗?”


    “不是。”陆令仪一口否认。


    陆建材笑笑:“小仪,你还是太心软了。裴映真知道的事情太多,我要是你,我会做得更狠。没有用的人不要留太久,不然以后就会成为祸患。”


    他语气里有肃杀之意。陆令仪听得心脏突突跳,但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她说:“我知道,所以我把她调走,就是怕她万一暴露会把我们家供出来。”


    “那你还担心什么?”


    “爸爸,也许她还有用……”


    “有用的人多的是。”


    陆令仪竟然哑口无言。


    陆建材摸摸她护理得精致光亮的头发:“前段时间你提出要裁员,集团总部裁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你觉得那些人都没有用吗?不,他们当中大部分人都是有用的,但为什么要裁掉有用的人呢?因为如果不裁掉他们,剩下三分之二的人也可能活不下去。如果众联倒了,所有人都得失业。这个道理你明白,你不是去和他们一个个谈话遣散的人,你感觉不到。裴映真不一样,你们之间有交情,你可能把她当成一个帮助过你的朋友,所以你现在放弃她,你就觉得愧疚了。其实她和那些被裁掉的人没有区别,为了众联,为了咱们家,不是所有有用的人都必须留下来。”


    他这么说,陆令仪心里觉得好受了些。


    “小仪,你是要做大事的人。”陆建材意有所指,说:“要学会抛弃一些无谓的细枝末节,把心放大点,把目光放远点。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会明白,只有你自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陆令仪一腔热血被点燃了。这是陆建材第一次在她面前正式地提出继承的事情。虽然并没有直接说,但是基本等于承认她的继承人位置了。


    萧砚平和蔺斯年见了律师团队,但是律师团队制定的辩护策略蔺斯年不太满意。两边差点吵起来。


    “这样不好,法官会觉得我们是针对人家公司,而不是就事论事。”看在萧砚修的面子上,他没有说得太严厉:“我认为关注点应该更多在技术上面,而不是放在对方公司的经营漏洞上,这和案子本身没有关系。”


    首席律师说:“怎么会没有关系呢?就因为他们动机不纯,所以才要质疑他们指控的动机,如果法官认为他们指控的动机不纯,就会考虑要不要驳回了。”


    蔺斯年说:“这个案子不是一次就能审出结果的,我们一上去指着对方鼻子骂,你不怕人家也来关注我们的漏洞?到时候你要怎么回应?”他很生气:“这是打官司,不是菜市场吵架,你的专业能力在哪里法官一眼就看得清楚,别丢人现眼。”


    首席律师被震得敢怒不敢言。


    蔺斯年知道不少律师喜欢剑走偏锋,用比较极端的辩护策略来打官司。但是这是关乎萧氏未来很大一块市场利润的事情,他觉得这样太儿戏了。


    萧砚平完全不懂打官司,他听得一知半解,也不说话。两边人僵着,脸色都很难看。


    会议只能提早结束。有律师察言观色,对萧砚平拍起马屁来:“蔺先生也是征战法庭十几年的老将了,要不然这回让他来亲自挂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