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和这只蔫头耷脑的鸡大眼瞪小眼。


    疯鸡一号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有点不太正常。以往这时间它应该沐浴在阳光下，挺胸昂头、精神抖擞地吃着农场里最嫩的草。但我发现它昨天一整天都蹲在窝棚里郁郁寡欢。今天早上我来添草料时，它更是直接当着我的面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最关键的一点是——它已经整整两天没有下蛋了！


    它平时蛋多顾不上的时候我还能侥幸偷到一个两个。这一不下蛋了恐怕我的蛋白质来源也要跟着没了。而且万一疯鸡得的是传染病，两只鸡一起夫妻双双把家还，那我岂不是就要彻底断粮了。


    我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回屋找了个麻绳系成套，仿照西部牛仔把鸡脖子套上，像牵狗一样拽着它去找玛尼问诊。疯鸡虽然身体抱恙但攻击力尚存，安全起见我还是跟它全程保持一米距离。


    “嗨，派派，需要点什么？”玛尼大姐爱抚着一只毛色油亮的母鸡热情地招呼我。


    “我的鸡好像生病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帮忙看看。”我把半死不活的疯鸡拽进屋里。它根本不让我抱，我一靠近它就要发狠啄我。


    “可怜的小鸡，来，快让我看看你。”疯鸡好像针对我，当玛尼抱它时它明显非常乖顺。我甚至透过它的绿豆眼从中看到了一丝娇媚。


    真是一阵恶寒。


    玛尼给我的疯鸡做了一个全面检查，最后得出结论：肠胃炎。她拿给我一小瓶药粉让我回家定时喂给它。我向她抱怨，“我根本掰不开它的嘴，它无时无刻不在发疯。”


    玛尼听了我的话很惊讶，问道：“刮大风时它也是这样吗？”


    我回忆了一下，老实回答我并没有在大风天时进过畜棚。


    “这就对了，动物在恶劣天气时总是很乖。你可以随意抚摸它们，收获鸡蛋和牛奶。动物是最单纯的。”


    好的，现在增加一条关于诡异星露谷的新情报：动物在恶劣天气里会恢复正常，在天气正常时才会发疯。


    玛尼帮我给疯鸡灌了第一次药粉，叮嘱我回家把药粉掺在饲料里喂给它。疯鸡喝了一次药后精神明显恢复了一些，起码走起路来不再踉踉跄跄。我谢过玛尼并支付了一点药费，依旧像牵狗一样把疯鸡带回了家。


    有了玛尼的药粉，疯鸡恢复的速度很快，而且幸运的是并没有出现传染的症状。我趁着大风天进了一次畜棚，果不其然收获了许多热乎鸡蛋和乳白色的牛奶。蛋白质的摄入问题一下得到了解决。


    麦子和山药在我的悉心照顾下长势良好。虽然不算高产，但应该足够解决我的温饱。在扛过几次狂风后，作物终于迎来了成熟。


    我选了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开始收割。光是站在田埂上欣赏这片金灿灿就足以让人心潮澎湃，更别提手握沉甸甸的谷穗时心里的那份激动和喜悦。我卖力地从清晨干到半夜，手心破皮流血了也毫无察觉。最终收获了三大麻袋麦谷和两口袋山药。麦谷被送到加工坊磨成面粉，山药则扔到阴凉处日后可以慢慢烤着吃。


    这次挖出来的山药里有两个特别争气的家伙。个头都得有盘子大，紫皮黄瓤，烤起来一定糖心流蜜。我私心挑出来邀请潘妮一起来品尝。


    潘妮来时我正在农场的空地上生火，手忙脚乱地把山药从大到小排成一排。她为我带了一本小说当做回礼。我如获至宝地放在床头打算夜夜品读。


    我们坐在火堆前的垫子上聊天，看着铁架上的山药在火舌的炙烤下逐渐变得柔软，焦干。蜜汁从鼓胀破裂的地方淅淅沥沥流出来。周围充满了香甜的气息。


    “这个胖胖的山药是不是很像格斯老板？”我指着那个最大的说。


    潘妮被我逗得捂着嘴巴咯咯笑。我们两个紧贴着坐在一起，被烤山药的腾腾热气包裹着，远离秋日的寒凉。


    “好了，熟了。这个给你。这个蜜汁最多肯定最好吃。”我一边吹一边把山药用草纸裹好递给她。“千万小心烫。”


    潘妮接过去抖着手把山药掰成两块，小口吹凉后递给我一半。我们吃着热乎乎的烤山药欣赏农场里的风景。


    “好甜。”潘妮咬了一口山药含在嘴里，两只碧潭般的眼睛弯成小月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山药。”


    “你喜欢就好。这是我在农场里收获的山药。是艾芙琳奶奶教我种的。”看她吃得高兴，我也非常满足，心窝里升起一种鼓鼓胀胀的感觉。


    “你真厉害，可以种出这么好吃的山药。”潘妮小心地拨开草纸又咬了一口。“艾芙琳奶奶也很厉害，她什么都懂。”


    “可能是因为她在这里生活得足够久吧……”我想起那天艾芙琳没说完的话，心里又悄然蒙上一层阴云。四十年前在鹈鹕镇发生的那件事至今是个谜。而我有预感，这个谜题很有可能就是所谓的“任务”。


    改天一定要找个时间再去找艾芙琳问清楚。


    潘妮发现我情绪上的异动，以为我是在为农场的未来而担忧。她把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安慰道：“没关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


    她的手温温热热的，像蛋奶布丁一样柔软。手心里有一层薄薄的细汗，湿润而不粘腻。此刻她正假装专注地品尝烤山药，耳朵尖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我转过头看着刚播种的田地和远处的翻新的畜棚，重重地“嗯”了声。


    我悄悄回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心里鼓胀的感觉终于找到出口，在隐秘的空间里“嘭”一声升空，炸开绚丽的烟花。


    “你喜欢吃烤山药吗？”我问她。


    “喜欢。”潘妮羞红着脸点点头。


    “那我们每年秋天都来烤山药吧。”我拉着她的手畅想，心动的感觉令我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开始满嘴胡诌。“还可以烤玉米，烤甜瓜，烤草莓，烤虞美人好像也不错……”


    潘妮被我逗得眼睛湿盈盈地挂着泪，笑着埋怨我真是太坏了，要把她喜欢的都烤成焦炭。我攥紧她的手不让她跑，玩闹间两个人都摔倒在垫子上。


    我望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出神——如果永远都生活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新手，自割腿肉，请多指教！


    农夫：我烤山药养你。


    ps.在作者家乡，山药其实就是红薯，烤山药其实就是热乎乎的烤红薯啦~[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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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喜获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