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想把我托付给另一个人，一个他认可的人，将我的力量传承下去。”】


    【“然而，他与那个人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隔阂。”】


    【布洛妮娅立刻反应过来了：“是约阿希姆……果然，神父心里不希望他就这样离开。”】


    【“如果约阿希姆一走了之，那他们两个人都会永远背负这个心结。”】


    【女子沉默片刻，随后道：“这不仅仅是他们的心结，也是你的心结。”】


    【“……什么意思？”布洛妮娅呢喃道。】


    【“布洛妮娅，你为寻求答案而来，但你真正想找的，并非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的答案。”】


    【“——这也是那一刻，你选择跃入海渊之眼的理由。”】


    【“若要知道答案，就继续向前吧。”】


    【“终有一日，你会走出过往，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


    【熟悉的身影在光芒中消散，只剩下声音在雪原回荡。几枚羽毛伴随着她最后的话语，静静的消逝在积雪中。】


    【布洛妮娅呆呆伫立在原地，一语惊醒梦中人，羽渡尘那几句话顿时让布洛妮娅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继续向前。】


    “第一考，考验的是女孩的本心……”


    “第二考，考验的是女孩内心的心结……”


    孔子虚捋着胡须，心中不由一阵感叹。


    如此高明的手法，大费周章的考验眼前这位女孩，那位约阿希姆心中究竟是有着怎样的考量呢？


    想他一生周游列国，不断游说诸国，结果没想到最后却吸引了上千弟子。


    他这一生，为心中的仁义礼智信而奉献，试图擦亮世人梦寐的心智，共谋礼乐。


    可即便如此，他从来没看见有谁像约阿希姆这般，如此考验一位女孩的心性。


    可以说，其中一些思想，甚至就连孔子都无法短时间给出两全其美的解法。


    比如第一世界，关于还未成长起来的第一律者。


    是选择留下他，带他去圣芙蕾雅学园好好教导，拿全人类去赌那个可能性，还是放弃这个男孩，将其扼杀在摇篮中，让全世界的人不受第一律者的侵袭？


    孔子当时也跟着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可无论哪一边，都是对自己仁义礼智信的强烈批判。


    直到布洛妮娅说出那句他身上的力量并非他的自愿，与其放弃一个男孩让他百分百成为站在人类对立面的律者，不如尊重生命。


    让他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教导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到那时，他才恍惚，原来第二次崩坏战争中的第一律者和第二律者不正是这篇论点的两个方面吗？


    瓦尔特从上一世瓦尔特手中得到权能，他一开始便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而西琳却在天命的实验室中每天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最终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同为律者，最终的导向却完全不同。


    这不就是妥妥的对照组吗？


    自然，即便如此，布洛妮娅给出的解答也并非完美。


    当时孔子心中还有些许疑惑，不过现在……


    他悟了……


    人本就不完美，何必强求选择的完美性呢？


    如符华所言，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并为此做好承担相应的代价便好。


    如今，在眼下第二个考验中，孔子心中似乎又有了新的考量。


    他忽然觉得，在下次百家争鸣中，或许自己能够提出一些新意的观点。


    【此时，孤儿院。】


    【德丽莎惊喜的发现神父醒了，连忙跑过去。】


    【此时的神父十分虚弱，在看见德丽莎后，不由羞愧道：“德丽莎……我，这是？”】


    【“让你们担心了，给，你爱吃的苦瓜饼。对不起……已经冷掉了。”】


    【奥托从自己怀里掏出那对硬邦邦的苦瓜饼，有些失神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倒在雪地里？”德丽莎有些焦急道。】


    【“你身上的那些伤又是……”】


    【神父尴尬道：“没事没事，只是小病，睡一晚就好了。”】


    【可他越是这么说，德丽莎便越是着急，甚至就连布洛妮娅都有些晃神。】


    【“神父……！”】


    【正在这时，门被啪的一声推开，约阿希姆惊恐的跑到神父身前。】


    【他紧张的向房间里探望，在确认了神父安然无恙后，约阿希姆又恢复了平时的神情。】


    【随后淡然道：“你没事就好……”】


    【神父道：“约阿希姆，你的行李都整理好了？”】


    【“都收拾好了……”约阿希姆低着头站在床边，神父试图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他却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神父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抚摸着胸前的十字架。】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今晚早点休息吧。”】


    【“这个十字架，我希望由你来替我保管。”】


    【神父把十字架摘了下来，但约阿希姆并没有伸手去接。】


    【见状，神父有些失神道：“……我今天去村子里，想替你挑一份饯别礼，最后我觉得，还是这个十字架最适合。”】


    【“它替我挡了很多灾祸，我希望你也能受到神的庇护。”】


    【“不用了……”约阿希姆摇头拒绝道。】


    【“约阿希姆，收下吧。”一旁的德丽莎有些着急道。】


    【可约阿希姆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能收下……”】


    【“神的庇护……？以善的名义杀人，就能受到神的庇护么？”】


    “哎呀，这孩子……这话怎么能在这个扬合说出来呢？”


    虽然天幕下有不少人讨厌奥托，可此时此刻，无论那位神父与奥托是否有关，此时此刻也不该说这种话吧？


    而且，从始至终神父都以博爱示人，除了皮囊，没有一丁点像奥托。


    仿佛这个孤儿院真的是他毕生的希望。


    更何况，符华大仙那些话还历历在目。


    这让天幕下的古人顿时也有些着急了。


    毕竟，约阿希姆这句话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