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戴上眼镜，看着姜楠：“姜先生，你的想法，是我听过最大胆，也最吸引人的。”


    “但是，这件事关系太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应该的。”姜楠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是我的电话，方先生随时可以找我。”


    姜楠站起身，和刘光天一起离开了咖啡厅。


    方进新独自坐在卡座里，看着桌上那几份文件，久久没有动弹。


    坐上回公司的车，刘光天终于忍不住了。


    “楠哥，你刚才真是太牛了！我都听傻了！咱们真要自己开个交易所？”


    “为什么不呢？”姜楠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车子驶过一个街口，姜楠的目光忽然被路边的一幕吸引。


    只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梗着脖子和路边一个卖白兰花的老婆婆争论着什么。


    是丁蟹。


    “阿婆，我买你嘅花，是看的起你，系想帮你！”


    “你唔多谢我就算了，点解要收我钱啊？”


    “你这样做，对得住我这份心意吗？”


    “你这个人，太让人失望了！”


    老婆婆被他吼得不知所措，手里攥着两朵白兰花，想递过去又不敢，想收钱又怕他动手。


    那套熟悉的“丁蟹逻辑”，隔着车窗玻璃都能感受到那股颠劲儿。


    刘光天也看到了，嘴角抽了抽：“这家伙……真是个神经病。”


    姜楠没说话，只是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这个丁蟹，就像是程序里出现的一个无法用常理预测的BUG，有趣，但也危险。


    “光天，跟上他。”


    “啊？楠哥，跟这个疯子干嘛？”


    “看看他要去哪。”


    刘光天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调转车头，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丁蟹身后。


    丁蟹似乎“教训”完老婆婆，心满意足地大步离开，步伐中还带着一种替天行道的正义感。


    他穿过几条街，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李记杂货”的铺子前。


    铺子不大，卖些油盐酱醋和日常用品。


    丁蟹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喊道：“阿玲！我來看你了！”


    一个穿着素净连衣裙，面容清丽的年轻女人从店里走了出来，看到丁蟹，秀气的眉头立刻蹙起。


    “丁蟹，你又来做什么？我跟你说过了，我们不合适的。”


    这女人正是罗慧玲。


    丁蟹却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一脸热情地凑上去：“阿玲，我來探望你，是关心你，是为你好。”


    “你一个女仔跟住你姨妈开铺头，好辛苦嘅。”


    “你嫁给我，我养你啊！”


    罗慧玲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恐和厌恶：“你走开！我不要你养！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报警？”丁蟹的音量又提了起来，“你点解要报警？我中意你，想对你好，有乜嘢错？”


    “你太让我伤心了！我这是一片好心啊！”


    眼看他又要发作，姜楠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刘光天紧随其后。


    “这位先生。”姜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丁蟹耳中，“有话好好说，不要吓到这位小姐。”


    丁蟹猛地转过身，一双牛眼瞪着姜楠：“你系边个？我同我未来老婆讲嘢，关你乜事？”


    他话音未落，竟是扬起蒲扇大的手掌，朝着姜楠的面门就挥了过来，嘴里还骂道：“多管闲事！”


    姜楠眼中寒光一闪，身体快如闪电，侧身避过，同时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丁蟹手腕处。


    只听“咔”的一声，丁蟹痛得惨叫一声，手掌瞬间软了下去。


    姜楠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膝窝，丁蟹魁梧的身子顿时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后跌去。


    “你……你敢打我？！”丁蟹跌坐在地上，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但他很快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指着姜楠骂道：“你这种人，我打你是为你好，你不知感恩，还敢动手！你简直……”


    姜楠往前踏出一步，丁蟹嘴里的话戛然而止，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我叫姜楠，港联集团的。”


    “这位罗小姐，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已经对她造成了骚扰，如果再不离开，我不介意请你去警署坐坐，或者，直接把你打得再也站不起来。”


    丁蟹的脑子虽然不正常，但不是完全不识时务。


    他打量着姜楠得体的穿着，以及身后刘光天那不善的眼神，又想到刚才姜楠出手时的速度和力量，气焰顿时消了三分。


    “有钱就了不起啊？你们这些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


    丁蟹恨恨地骂了一句，又指着罗慧玲，“阿玲，你记住，我系真心为你好嘅！你迟早会明白嘅！”


    说完，他才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罗慧玲松了口气，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门框上。


    她看着姜楠，眼中满是感激：“姜先生，多谢你。”


    姜楠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顾盼间风姿绰约，即便此刻面带惊惶，也难掩其绝色。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得像一汪秋水，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靓绝五台山，果然名不虚传。


    【叮！来自罗慧玲的感激、倾慕情绪+1280！】


    姜楠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他再来找你的麻烦，随时打给我。”


    罗慧玲接过名片，指尖触碰到姜楠的手指，脸颊微微一红，低声道：“谢谢。”


    几天后，姜楠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方进新打来的。


    “姜先生，”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再犹豫，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决心，“我考虑清楚了，我跟你干！”


    姜楠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欢迎你，方先生。我相信，我们能一起开创一个属于华人的新时代。”


    “公司我已经注册好了，就叫远东交易所。”


    电话那头的方进新呼吸一滞，他没想到姜楠的动作这么快，决心这么大。


    “好！好！远东交易所！我们一定能让它响彻整个亚洲！”


    当晚，为了庆祝，姜楠在一家高级餐厅设宴款待方进新。


    席间，方进新意气风发，大谈他对于未来交易所的构想。


    从交易规则的制定，到如何扶持优秀的华人企业上市，眼中闪烁着理想主义的光芒。


    姜楠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晚饭后，姜楠开车送方进新回家。


    车子刚驶入方进新家附近的小巷，就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和女人的哭喊声吸引。


    姜楠皱起眉头，这个声音很熟悉。


    只见巷子口，丁蟹正死死拽着罗慧玲的手臂，面目狰狞地咆哮着：


    “你为什么不肯嫁给我！我有什么不好！我能打，能保护你！你姨妈都收了我的礼金，你就是我老婆了！跟我回家！”


    罗慧玲拼命挣扎，哭喊着：“你放开我！我没有答应！你这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岂有此理！”方进新看得义愤填膺，当即就要推开车门下车，“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女！”


    “方先生，别动。”姜楠一把按住他。


    他知道方进新是个君子，但也知道君子斗不过流氓，更斗不过丁蟹这种疯子。


    姜楠没有下车，只是对刘光天递了个眼色。


    刘光天会意，立刻通过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


    不到半分钟，两辆黑色的轿车从巷子两头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堵住了去路。


    车上下来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都是港联安保的精英。


    他们一言不发，直接冲向丁蟹。


    丁蟹虽然能打，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面对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安保人员。


    他只来得及挥出两拳，就被几人死死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没有致命的攻击，但每一脚都踹在最疼的地方。


    丁蟹发出一连串的闷哼，很快就没了声音。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干净利落。


    姜楠这才推开车门，缓缓走到吓得瑟瑟发抖的罗慧玲面前。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没事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罗慧玲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楠没有送她回那个随时可能被丁蟹骚扰的家，而是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位于市区的公寓。


    宽敞明亮的客厅，温暖的灯光，一杯温热的牛奶。


    罗慧玲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身边这个沉稳从容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异样的情愫。


    是夜，窗外风雨飘摇，屋内却是一片春光。


    第二天清晨，姜楠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谢谢你，姜先生。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


    姜楠拿起纸条，笑了笑。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雨后初晴的香港，眼神却逐渐变得冰冷。


    昨晚，他看得清清楚楚，方进新看到丁蟹施暴时那副义愤填膺、恨不得亲自下扬的样子。


    方进新是个好人，是个君子。


    但也正因为他是君子，所以他会路见不平，会为弱者出头，会去和丁蟹这种疯子讲道理，甚至动手。


    而下扬，姜楠不用想也知道。


    方进新会被丁蟹打死，或者打成植物人。


    自己投入巨资，即将改变香港金融格局的远东交易所，就会因为方进新这个掌舵人的意外，而彻底搁浅。


    所有的心血，都将毁于一个疯子之手。


    这个风险，他承担不起。


    丁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他是一颗不会读秒，随时可能爆炸的核弹。


    既然是祸害，那就必须清除。


    姜楠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光天的号码。


    “光天。”


    “楠哥，我在。”


    “丁蟹这个人，是个祸害。”


    “他活着，方进新就会有危险，我们的交易所就开不下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刘光天瞬间明白了姜楠的意思。


    “找个机会，做得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