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府分府/全路线存档】#0■2.“狼孩”。


    #0■2.“狼孩”：驯服你的牙齿，驯服你的爪子和鞭子，然后，把恐惧带给你的牧场。


    “狼孩”，即玩家成为罗浮的黑暗复仇者的路线，俗称游牧结局(又名金刚狼结局)。


    ///【内容录屏合集】(播放第0■2集)///


    【- 播放录音 -】


    *滋滋——*


    “那只怪物还活着？”


    “活着，还吃光了扔下去的东西。”


    “听起来是个好素体，为什么……”


    “好归好，可惜无法控制。上头判断它没有继续实验的价值。”


    “要对它进行监测吗？”


    “没意义，设备会在捕食行为中遭到破坏。”


    “这么危险，怎么不销毁处理？”


    *一阵笑声*


    “……它就是我们的销毁装置。”


    【- 播放完毕 -】


    “你还不够强壮。”苍老的女声评价道。


    那头野蛮的兽类气喘吁吁地从猎物的腹腔里爬出来，它使劲抓挠着脖子上的拘束器，一边发出嘶哑的呛咳声，一边试图吸入更多氧气。闪烁的星光在捕食者眼前炸成了一场烟花秀，它花了好一会儿缓解脑子里的混乱，想起来刚刚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野兽憋了半天，才从被死死扼制的嗓子眼里挤出：“……O、G。”


    声音沉默一瞬，重复刚才的评判：“你还不够强壮，战奴。”她这次加上了称呼。“力量太弱，体质也太差，需要再增加训练。”


    腥臭的血从小丘似的黑影体内溢出，淌得到处都是，还像诞育新生儿的羊水一样黏腻，捕食者花了点功夫才让自己在湿滑的地板上站稳，然后朝黑暗点点头。在深牢中发生的无数场厮杀早已明晰了这个事实，这也正是那只顽固、倔强又坚韧的野性之物不断尝试吞吃的敌手。事情最好的一面在于：它无师自通地就懂得了谦逊——这怪物能够坦率地直视自己的弱小，也会诚恳地寻求攀向强大的契机。它天生就很机灵。


    女声勉勉强强地哼了一声，姑且对“战奴”的态度表示满意，不再言语。


    这或许得益于那个原型。但老人坚持，撑起怪物脊梁的另一半骨髓同样也不容小觑。


    她并不担心它无法长大。死亡、失败和疼痛如奶水般喂养着这头野兽，使它被打磨得更茁壮、更强悍、更坚硬而锋利。只不过，它还需要一些教导，以及更合理的食物。


    “把这些吃了。”年迈的萨满嘱咐道。


    野兽按照她的指示，把投进囚室的废弃物分成了两部分：现在能用的和暂时用不上的。后者被它粗暴地统统塞进嘴里——“O、G”曾呵止过这一举动，因为这部分材料“不能吃！”。野兽不会说话，它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另一个“胃袋”的存在，于是干脆把吞下去的东西都完好地“拿”了出来。它感受到一阵深沉的、警惕而犹疑的打量。最终，对方还是接受了这个蹩脚但坦诚的回答。


    前者则得到老巫婆更细致的划分。一些遭到拆解，一些在拆开后又被重新组装起来，一些和另一些被混合到一块儿，搅和成一把蚌壳盛的黑乎乎的、散发出呛人怪味的浆糊。


    “不得不承认，天人的确被授予了比我等更优越的赐福。”凿齿之巫低声讲解，声音里流露出不屑的率直。“他们可以提取食物的生物信息补全自己，但在猎群中，只有蚀月氏才拥有近似的恩惠之力。”


    野兽挠挠头。它懵懂地捕捉到了那股高傲和轻蔑，接着吃掉了它们。于是捕食者习得了作为猎手应当秉持的品格——静谧的尊严。


    老人催促它灌下那碗怪味黑粥。“要学会挑选那些哺育你的乳汁，小子。”干枯的叹息这样说道，被她卷起的气流幽冷地滑过了野兽的额头。“征服是一场神圣的祭舞，猎手和猎物都将自己的生命敬献给长生主；别做卑贱的肉，别打轻忽的仗——我的阿布、凿齿的巢父曾这么说过。”


    “但在战首离去的如今，”巫婆冷笑起来。“罕有步离人能流下真正的狼血了。”


    年轻的战士记住了这句箴言：永远保持警惕——因为猎物和猎手永远都在交换位置。


    全部背下来。”啰嗦的额吉命令道。


    年轻的猎手看向面前的卷轴小山丘，长生主都不一定晓得她是怎么搞来这些书的，就像这位步离巫师不知怎地竟然成了模因生物。野兽莫名感到一阵头疼——它不识字！


    它也没有识字的概念。弯弯曲曲的线条成不了猎物，这些图画既不能咽进肚子里，也无法被牙齿撕咬，捕食者只想要更多的狩猎、更多的“进食”，而投食器也定期满足着、抚慰着它的饥渴，否则这台战争机器压根就不会老实待在这个臭烘烘的笼子里！


    无知却又狡猾的动物拄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地抗议着额吉的独裁。但那道视线越来越严厉，在那样强的压力下，它到底还是悻悻然地伸出手，随便抽了一根棍子翻弄。


    随着卷轴的展开，湖蓝的光芒自屏面焕发，在幕布上方飞快地勾勒出一个陌生的轮廓，有丝绸质感的合成声在野兽心中浮现。机械声音并没有讲述太复杂的句子，只是简洁地播报：名字、特性、弱点。


    一个个从未见过的生物不断出现，湖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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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闪烁又迸溅。野兽不由得被吸引住了，它一直都非常敏锐，聪明得简直不像一只动物，捕食者不单单会记忆和模仿，还知道什么是学习：把“食物”吃下去，然后消化掉。于是野兽贪婪地吞咽着影子和它们的故事，就像一直以来被扼制的喉咙突然涌入甜美的氧气——它堪称疯狂地汲取着这些知识。知识浇灌进空无的心智，点亮了好奇心、燃起了求知欲，进而劈出了思想的雏形。


    它记忆，模仿，学习，然后……开始思考。


    从厮杀中实践出的经验和由他者传承分享的教诲互相交融，共同孕育出了独属于“人”的禁果。现在，这颗果实被摘下了。


    ——这就是“智慧”。


    它恍然大悟！


    衰朽痛苦的母亲欣慰地看着那头幼狮站了起来。那怪物的手脚仍在颤抖，但它的目光——他的意志已然长成了不可摧折的锋齿！


    子宫般的无边黑暗中，有一位战士诞生了。


    “我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阿史那阿依布勒轻声道。


    她温柔地抚摸她的小狮子的脑袋，用尖利的指甲梳开那一头乱糟糟的、脏兮兮的、被血垢板结成一绦绦细辫的鬃毛。野兽眯起眼，懒洋洋地窝进额吉那柔软蓬松的怀抱，如同睡在舒适而温暖的、令人眷念的旧巢穴里，他从喉咙里滚出了几声呼噜，这讨好让凿齿氏曾经的下任女主人不禁咧开长吻。


    精心调制的细菌被步离巫师信手洒出，它们飞快地啃尽那些包裹住狮子的血肉胎膜，将小兽身上的污浊逐渐消去。几把黑红色的印子被长发抹在青年人的面庞上，接着又被巨大的、毛茸茸的灰蓝色爪掌擦去，这下，那张泥秽的脸也变得白净了。


    她的小呼乌皮肤很白，因为常年未见阳光，比那个原型还要更加苍白，即便经过基因巫术的修缮和整理，也没能改变这种不健康的表征。这种怪异恰恰正是野兽那歪曲错谬之出生的标记，但那又何妨，生命的未来自诞育起始便由其自己决定，而这个生命、这头野兽、这位坚定的年轻战士，已经决定要生存下去，并不惜为此搏杀至死。


    战斗、成功和那双染血的双手，见证了狮子开拓道路的决意，他将前进，那么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扰一头开始狩猎的猛兽，也不会有猎物能活着从那凶恶而森寒的注视中离开。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不需要考虑太多，狩猎就是狩猎，只分暴起和蛰伏。


    她的狮子、她的呼乌并非步离人，身上却流着狼的血。或许这只无比勇猛又无比狡黠的小怪物会比如今的步离人更像狼，因为老萨满看见了：狮子已学会征伐，准备好咬死任何一个拦截他脚步的东西。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