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寒将手中的文件紧握，感觉如有千钧之重。


    他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声音低沉却充满感激：“谢九爷。”


    他凝视着那份文件，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惊涛翻涌，水汽氤氲，却终究被他强行压抑下去。


    哪个男人不渴望成就一番事业，不渴望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从亡命杀手到如今手握重权、地位尊崇——这一切，全因九爷对他的赏识与信任。


    正是这份重视，让他真切体会到自身存于世间的价值，也令东方寒誓死效忠季门，效忠九爷。


    季北墨的视线掠向正走来的莫星儿，随后对东方寒淡淡说道：“去忙吧。”


    “是。”东方寒起身，利落转身离开大厅。


    苏恒已朝餐厅方向走去。


    莫星儿走到季北墨身边，脸上漾开甜甜的笑意，挨着他坐下。


    季北墨伸手揽住她纤薄的肩，低声问：“醒了，饿不饿？”


    她摸了摸肚子，笑答：“还好。”顿了顿，又轻声嘀咕：“周末晚起都快成习惯了，连我的胃也适应了这个节奏。”


    他低笑，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精致的小脸，语气低沉：“平时是不是吃太少了，怎么还是这么弱。”


    莫星儿一脸无奈。


    这哪能怪她弱？分明是他强得不像话。


    她望着眼前这张妖孽般的脸，嘟囔道：“九爷，我现在真不弱了，都能和季门寒风堂的堂主打成平手了！”


    季北墨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听起来确实长进不少。”


    “那当然！”她扬起小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得意。


    他松开手，语气却不容置疑：“但仍需勤加锻炼，直到能击败惊云和席烈。”


    “什……什么？！”莫星儿一愣，诧异地望向他，“打赢惊云和席烈？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天赋异禀……”


    他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我说可以，就可以。”


    她怔了怔，忽然认真起来：“九爷，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就像传说中吸血鬼转化那样……”


    季北墨静默片刻，只道：“去吃饭。”


    莫星儿：“……”


    这时苏恒走来躬身道：“九爷，星儿小姐，午餐已备好。”


    他牵起她的手起身，而她仍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别胡思乱想。”他语气淡然，却不容反驳。


    餐厅里，莫星儿吃着饭，仍忍不住转头：“九爷，真的没什么方法吗？”


    季北墨停下夹菜的动作，凤眸微眯，一本正经开口：“每天多做几次。”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脸颊顿时通红，再不敢多问。


    她才不信。


    他看着她羞红的脸，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随着年龄增长，莫星儿出落得越发迷人，清纯中透出几分娇媚，勾人心魄。


    他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又问：“星儿，你认识玄曜盟的人？”


    她心头一紧——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如果他知道寒夜的手下称她“夫人”，绝不会这么平静。


    不能自乱阵脚。


    她抬起头，故作茫然：“玄曜盟？不认识啊。”


    季北墨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在克里斯汀的酒会上，你似乎和他们有交流。”


    她猛然想起，那天寒御和寒枫曾到公司找她，晚上的酒会寒枫也同她说了话。


    会场有监控，他大概是看到了。


    不能再隐瞒了。


    “哦对，那天听克里斯汀说他们是玄曜盟的人，既然是熟人，就打了个招呼。”


    “只是打招呼？”


    她点点头：“嗯，可能还聊了几句，记不太清了……当时光顾着担心您了。”


    季北墨收回视线，似是信了：“不认识也罢，以后不必与玄曜盟的人接触。”


    “嗯，我知道。”她乖巧应道。


    吃了几口菜，她又忍不住好奇：


    “九爷，玄曜盟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和季门比呢？”


    “你觉得呢？”他反问。


    “我？”莫星儿笑盈盈地答，“那肯定是季门厉害，九爷最厉害！在我心里，您宇宙无敌。”


    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自然。”


    她悄悄弯了眼角——大魔王还真是不谦虚。


    饭后，季北墨去书房开视频会议。


    莫星儿站在主厅，望向窗外。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她嘴角扬起，兴奋道：“哇！下雪了！”


    苏恒也望向窗外，轻声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要过年了。”


    她快步跑进院子，张开手掌，任冰凉的雪花落在掌心，瞬间融化成晶莹的水珠。


    ……


    此时，顾郗辰搂着无情，掌心温柔地覆在她小腹上，唇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老子这命中率也太准了。”


    无情回眸瞪他一眼：“那晚你发疯似的折腾那么多次，又不做措施，能不中吗？”


    顾郗辰想起那日情景，眸色微沉——那一次，他确实失了控。


    他低笑，贴在她耳边轻语：“以后，我温柔些。”


    无情脸颊微红，却转身望向他，神色认真：“不，以后你想怎样都可以。”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来：“那次是我不对。我迷晕你去救别的男人，你生气是应当的。可尼克是因偷偷给我解毒剂才被组织处置，我不能不救。”


    顾郗辰心口一紧，疼惜地看着她：“你该告诉我一切。毒，那个男人，我都可以替你解决。”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眼中情绪深浓：“我怕……怕解不了毒，怕你伤心。我宁愿你以为我无情，失望离开，也不愿你得到又失去——那对你太残忍。”


    他攥紧她的手，嗓音发沉：“你若说了，我拼尽一切也不会让你有事。”


    她笑得温柔，却字字坚决：“可我不想你拼尽一切。我要你好好活着。若我死了，我希望你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顾郗辰……甚至望你忘了我，另娶他人，幸福一生。”


    他心口剧痛，如被利刃猝然刺入。


    他爱的女人，竟爱他至此。


    而他却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猛地将她揽入怀中，手臂收得极紧，沙哑的嗓音自她头顶落下：“小情，我只要你。能成为我妻子的，也只有你。”


    无情倚在他怀中，唇角无声扬起。


    片刻，他松开她：“走，换衣服，出门。”


    “现在？”她一怔。


    “去民政局，结婚。”他笑意笃定。


    “结婚……”她一时恍惚。虽早幻想过嫁他，可真到这一刻，仍觉如梦。


    顾郗辰注视着她，不容拒绝：“你既认了爱我，又有了孩子，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之后再去医院做全面检查，你和孩子，我都要万无一失。”


    无情轻笑：“我没不愿。只是……今天是周六，民政局休息。要不先去医院？”她也心系孩子安危。


    “我说上班，他们就得上。”他扬唇一笑，尽显霸道。


    她拉住他手臂：“别麻烦人了，周一再去吧，不差这两天。”


    他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好，先去医院。”


    抵达高端私立医院，贵宾接待室内——


    无情拿着检查报告，指尖微颤，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


    “这……怎么回事？”


    顾郗辰扫过报告，冷眼睨向一旁的女医生：“设备确定没问题？”


    女医生紧张垂首：“顾总，我院设备全是顶级配置，绝不会出错。顾夫人确实……没有怀孕。先前应是误诊。”


    顾郗辰唇线紧抿，俊脸沉得骇人。


    这家医院设备先进、极少出错，无情没有怀孕——恐怕才是事实。


    女医生不敢抬头，背后沁出薄汗。


    早听闻顾家主狠戾嗜血，她只怕今日难以善终。


    无情蹙眉凝思。


    医院或许出错，但苏白怎会误诊？


    她立即拨打苏白电话，却屡次提示无人接听。


    以往他从不这样。


    顾郗辰见她神色不对，寒声问：“没人接？”


    无情点头。


    他转眸命令医生：“重做血液检测，做满十次再来回我！”


    “是，马上就去！”医生如获大赦，快步退出。


    紧接着他打电话给江亦，声音冷厉：“去K市，把姓苏的抓来！”


    无情按住他手臂：“别冲动，苏白不会害我，这一定是误会。”


    她迅速冷静下来——若苏白存心害她，早有机会下手。


    顾郗辰眸色晦暗地看她一眼，声线低沉：“是不是误会，等人到了，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