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季南嫣的话，助理程睿仔细回想了一下，肯定地回答道：“夫人，这绝无可能。那药是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无色无味，溶入液体后性状极其稳定。即便是经过严苛药剂辨识训练的特工，若非事先知情或拥有顶尖检测设备，也极难察觉异常。”


    得到助理如此笃定的回答，季南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目光悠远地望着窗外，不再言语。


    总统府餐厅角落，阴影处。


    年轻女佣阿素紧张地四下张望，确认走廊空无一人，连监控死角都仔细扫过。她这才闪身躲进一个壁龛，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快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沈夫人，”阿素压低声音，难掩兴奋，“事成了！”


    电话另一端的沈青柔正坐在奢华的真皮沙发上，闻言，红唇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今天得手的？”


    “是！”阿素语速极快，带着邀功的急切，“这段时间总统夫人召那女人来过几次，但一直没动手，我也就没机会。可今天她又来了！我亲眼看见程助理把一个小药瓶交给了营养师，就猜到总统夫人终于要对她下手了！趁着端果汁进餐厅的空档，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您给我的宝贝药粉，加进了她的那杯里！”她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恶毒的得意，“这下，那贱人可不是暂时怀不了孕，是这辈子都别想靠着肚子攀高枝了！彻底废了！”


    这个阿素，正是沈青柔多年前费尽心机安插进总统府的棋子，专门为她窥探这座权力核心的隐秘。


    不久前，阿素在打扫时偷听到了季南嫣与程睿的密谈——季南嫣担心莫星儿怀上季北墨的孩子，授意程睿准备一种暂时不会怀孕的药。阿素立刻将这个消息卖给了沈青柔。沈青柔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立刻让阿素伺机而动，用她提供的、能导致永久性不孕不育的烈性药物，彻底斩断莫星儿“母凭子贵”的可能！


    莫星儿没有直接回御景园，而是吩咐司机转向，前往蓝以乔工作的尖端生物研究所。


    自动感应门无声滑开，莫星儿踏入明亮洁净、充满未来感的巨大实验室。蓝以乔正穿着纤尘不染的白大褂，戴着无菌手套，专注地操作着精密的仪器，试管里液体折射出幽蓝的光。


    见到莫星儿进来，蓝以乔立刻停下手中的实验，冲她露出温暖的笑容：“星儿，你怎么来了？”


    莫星儿快步走过去，神色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以乔。”


    蓝以乔习惯性地想走向更衣室：“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她以为星儿是来找她闲聊的。


    莫星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语气严肃：“等等！以乔，先别换了。这次来，我有急事找你帮忙！”


    蓝以乔脚步顿住，看着她脸上少有的严肃，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什么事？”


    莫星儿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纸巾，递到蓝以乔面前：“这上面沾了一些果汁残渍。我怀疑果汁被人动过手脚，里面加了东西。以乔，你能不能帮我检测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


    无需多问，蓝以乔瞬间明白——有人要害星儿！她眼神一凛，慎重地接过那团纸巾，给了莫星儿一个坚定而可靠的眼神：“交给我。等我一下。”


    “嗯。”莫星儿点头，随即追问，“需要多久？”


    “放心，这里的设备都是最顶尖的。”蓝以乔信心十足，“五分钟，给我五分钟！”


    “好。”莫星儿目送她走向旁边一间更精密的小型分析室。


    莫星儿独自坐在宽敞实验室的休息沙发上，四周是冰冷的仪器和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她的思绪飞快转动：季南嫣……到底在果汁里放了什么？


    不是毒药，季南嫣没那个胆量明目张胆在总统府毒杀她，也顾忌季北墨。也不是迷药，如果想迷晕她送走，不会让她清醒离开。那会是什么？


    一路上的猜测在此刻翻涌，却始终抓不住关键。时间仿佛被拉长。


    终于，五分钟过去。


    小实验室的门打开，蓝以乔走了出来，脸色比进去时更加凝重。莫星儿立刻迎上去：“怎么样？检测出来了吗？”


    蓝以乔沉重地点点头。


    “是什么？”莫星儿追问，心悬了起来。


    蓝以乔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才低声开口：“是……让你永远无法怀孕的绝育药。”


    莫星儿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不能怀孕？她自己都未曾细想那么远的事，季南嫣倒是“深谋远虑”，“体贴周到”！


    她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缓缓道：“……原来如此。”


    蓝以乔眉头紧锁，带着深深的疑惑补充道：“但是，星儿，很奇怪！果汁里不止一种药！除了那种相对容易被察觉的、导致永久不孕的，我猜你当时闻到的异样很可能就是它，还有另一种……非常高端、隐蔽性极强的药物！”


    她语气带着惊叹和后怕：“那是种特殊处理过的短期避孕药，药效可能持续几个月到一两年。它的分子结构被刻意伪装过，融入果汁后几乎无迹可寻！我差点就漏过去了！非常难检测出来！”


    “两种？！”莫星儿瞳孔微缩，震惊不已，“一种永久绝育，一种短期避孕？！” 这操作简直匪夷所思！季南嫣到底想干什么？还是说……这背后有其他人？


    无论如何，万幸被她发现了！没有真正喝下去。至于这诡异的“双保险”背后的真相，她必须查清楚！


    蓝以乔急切而担忧地抓住她的手臂：“星儿！那果汁……你没真的喝下去吧？”


    “我喝了。”莫星儿平静地回答。


    “什么？！你知道有问题还喝？！”蓝以乔瞬间瞪大眼睛，声音都变了调，眼底满是难以置信和心疼。


    莫星儿却蓦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和无谓：“放心啦，没事。我全吐出来了，一滴不剩。”


    “真的？！确定吐干净了？那种永久性的药物只要一点点……”蓝以乔仍旧不放心，紧张地追问。


    “千真万确！非常确定吐干净了，别担心！”莫星儿语气笃定。她随即正色，压低声音叮嘱：“以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你千万要替我保密！绝对不能告诉九爷，明白吗？”


    “可是……”蓝以乔满脸不赞同和担忧。


    “没有可是！”莫星儿打断她，眼神冷静而锐利，“如果九爷知道了，他一定会去找季南嫣。季南嫣就会知道我识破了果汁有问题，并且很可能把药吐了。那她以后只会更警惕，说不定会用更隐蔽、更难以防范的手段再次对我下手！”


    她嘴角微扬，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了然：“现在，我在她面前‘喝’下了那杯果汁，她以为目的达到了。这样，她反而可能会因为一丝‘愧疚’而放松警惕，甚至对我‘好’一点。这对我才更安全。”


    “对你‘好’？什么意思？”蓝以乔不解。


    “今天离开总统府的时候，”莫星儿眼神微冷，语气带着洞察，“她虽然极力掩饰，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愧疚。”


    蓝以乔顿时愤然：“让你终生无法生育，这等于毁了你的未来和幸福！她当然该愧疚！这简直恶毒！”


    “恶毒？”莫星儿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苍凉和漠然，“跟那些时时刻刻想要我命的人比起来，季南嫣这种‘为我未来着想’的方式，或许……在她自己看来，已经算是一种‘仁慈’和‘善良’了吧。”


    “星儿……”蓝以乔看着好友眼中那抹深藏的痛楚与坚韧，一时语塞，心疼得不知该如何安慰。


    “没事，”莫星儿迅速敛去那丝脆弱，扬起一个灿烂而充满生机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沉重从未存在，“从成为九爷女人的那一刻起，明枪暗箭就没停过。你看我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而且越来越强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反手握住蓝以乔的手：“好了，不说这些了。谢谢你，以乔！还有，记住我们的约定，一定要保密！” 她再次郑重强调。


    蓝以乔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用力点点头：“嗯！你放心，我发誓守口如瓶！”她紧紧回握莫星儿的手，“星儿，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一定要小心！需要我的时候，随时找我！”


    “好！”莫星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那我先走了，九爷让我去帝国集团找他，不能让他等急了。”


    “嗯，路上小心。”蓝以乔忧心忡忡地将她送到研究所门口，目送车子汇入车流。


    司机载着莫星儿抵达帝国大厦。她没有去自己的魔王科技，而是直奔顶层——季北墨的帝国集团总部。


    推开那扇厚重奢华的总裁办公室大门，里面空无一人。季北墨还在会议室。莫星儿没有发信息打扰他，安静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也借此平复心绪。


    大约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沉稳有力地推开。


    季北墨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带着一身迫人的气场。


    莫星儿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看向门口。见到他的瞬间，脸上所有复杂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换上甜美得毫无破绽的笑容，声音清脆悦耳：“九爷，你开完会啦？”


    季北墨步履沉稳地走向她，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告诉我。”


    “刚到一小会儿。”她笑嘻嘻地回答，神情轻松自然，仿佛刚从一场愉快的约会归来，将那些惊心动魄的算计和冰冷的真相，完美地、深深地隐藏在了这明媚的笑容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