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过饭，盛翊和盛岚各自离开，乔玥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和赵存喜说起：“妈，你说咱们跟面馆合作怎么样？从她那用批发价买生面条，加到麻辣烫里，省的大家吃完麻辣烫还得额外买其他的主食。”


    赵存喜眼睛一亮：“我看行！那家面馆能开在这还是有一手绝活的，面条筋道分量也足，你这丫头脑瓜儿就是灵活。”


    乔玥抿唇笑了，“多亏了岚岚提醒。”


    她说着，正要把底汤倒进不远处的下水管道，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哎哎，同志，先别倒！”


    乔玥一愣，回头看过去，发现是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人，她面容愁苦，有些局促地问道：“同志，你这些汤是不要了吗？能，能不能卖给我啊？”


    她在老远就闻到了香味，身边的小闺女口水都流出来了，她本想着咬咬牙给她买一串尝尝，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完了。


    她刚从乡下来，带的钱不多，只能给孩子买些别的饱腹，坐在这个香香的摊位不远处就着味道啃馒头。


    却不想，据说这是用大骨头熬的汤，居然就要被这么倒掉，她一个冲动，就喊出了声，话已经出口，她不禁有点后悔，连忙补充道：“我，我就是看着可惜。”


    她钱不多，肯定是买不起的。


    乔玥没想到会被人阻拦，为了口碑和客人的身体，麻辣烫的底汤，不管是自己吃还是摆摊，她都不会留到第二天。


    她看一眼妇人的穿着打扮和她怀里的孩子，也猜到对方估计有难处，没有冒犯地过多打量，只温声道：“这汤明天再煮就不好了，我是做生意的，不能不负责任。”


    妇人讪讪点头：“这也是，您是个好人。”


    乔玥露出个笑：“这是应该的。就这么倒了确实可惜，您要是不嫌弃，我找个陶罐儿给您舀点回去？我们刚才只用了一个小锅的汤底煮面条，别的都是干净的。”


    妇人当即愣住：“给，给我？”


    “嗯，煮面条或者泡饼吃都行，不过最好也是别留到明天。”乔玥说着话，那边赵存喜已经体贴地拿了个陶罐过来。


    妇人接过陶罐，一手牵着女儿，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你们！我回去一定把陶罐洗的干干净净的给您送回来！”


    小姑娘也怯怯地跟着道谢。


    乔玥笑着摸摸她的头发，“不用客气。”


    一早上备的菜只用一中午便卖完了，赵存喜回家休息一会儿，又闲不住，跑去把她远房侄女给带了过来。


    “这是小芬，25了，比你大，你叫芬姐就行。”赵存喜介绍道：“今天让她熟悉熟悉都要干啥，要不然明天早上才教她耽误事儿。”


    她想的周到，乔玥也很感激，看着眼前腼腆内向的女人打了个招呼：“芬姐。”


    赵小芬两手不自在地扭在一起，不敢抬眼，只抿唇露出个笑，“你，你好。”


    乔玥从赵存喜那里听说过她的事，知道她曾经是下乡的知青，似乎吃了不少苦，前不久才回来。


    其实知青前两年就陆陆续续有回城的了，但她的父母完全不在意她，几乎是已经放弃了这个女儿，从没往乡下寄过一星半点的东西，更别说活动关系帮她回城，因此直到今年，她才找到机会。


    可那样的家庭，就算她回来了，也仍旧是将她排斥在外。离家多年，连她那间隔出来的小房间都被打通当成了弟弟的书房。


    赵小芬在乡下没有容身之处，回到家里，又被当成无所谓的存在丢到柴房，等着血缘上的父母什么时候找个能拿出满意的彩礼的婆家，再把她嫁出去。


    她不愿意，干脆跑了出来，求到赵存喜头上。


    赵存喜看不惯那家亲戚的做派，早就不怎么来往，但对这个侄女还算有些恻隐之心，见她有心想跳出火坑，便打算拉一把，就算没有乔玥摆摊的事，也会想办法介绍她去其他店里试一试。


    对这些过往，乔玥心怀感慨，没有多问，只要她踏实肯干，人品过关，其他都不重要。


    赵小芬也确实很勤奋，据她所说，是在乡下干惯了农活，虽看着瘦瘦小小的，力气却不小，动作也麻利。


    乔玥和赵存喜都很满意，干脆就让她住在家里的空房间，免得回去住柴房，天气越来越冷，赵家离得远不说，万一再冻感冒了，既影响身体还耽误生意。


    吃饭自然也是一起，下午赵小芬串了这么多串，晚上乔玥干脆便煮了一锅麻辣烫，也给她尝尝味道。


    赵小芬闻着香味不住地吞咽口水，却不敢伸筷子。盛岚笑嘻嘻地给她夹了满满一碗，有她这个小的活跃气氛，叫赵小芬逐渐放松了不少。


    吃着嘴里从未尝过的美味，再回想起前半生几乎撑不下去的苦楚，赵小芬避着人偷偷落泪。


    她嘴笨，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心中却牢牢记住这份恩情，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干活，绝对不让小老板和姑姑失望。


    乔玥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吃过饭后，和赵存喜喜气洋洋地宣布今天的收入。


    “除去成本三十一块二，今天一天的净收入是一百六十七块八毛！”


    赵存喜带头鼓掌：“咱阿玥一个人就赚了全家一个月的工资！”


    盛岚一边使劲儿拍手，一边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这么多？嫂子，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头一次知道，女同志居然也能赚这么多钱！”


    乔玥笑着道：“还有很多比我赚的更多的女同志，我还得继续努力呢。”


    赵存喜提醒两个小的：“这事儿咱家里知道就得了，你们可不能往外嚷嚷啊，财不露白，懂不？”


    “明白！”


    乔玥从这些收入里数出二十来，分别递给给盛岚和盛铭一人一半，“给，这是你们的零花钱。今天生意这么好，多亏了你们带着同学来捧场。”


    赵存喜早听她说过，却不想给这么多，连忙道：“他俩喊来那点人算啥？中午还吃了满满一大碗，没跟他们要钱就不错了，还给这么多钱，快拿回去！”


    “妈，就这一回。”乔玥劝道：“我能做生意离不开全家的支持，这些钱也是给弟弟妹妹沾沾喜气。”


    这下赵存喜没话说了，盛岚觑着她的脸色，美滋滋把钱收起来，保证道：“嫂子，我明天也给你在学校好好宣传宣传！”


    盛铭也腼腆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