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书院第一课
作品:《我在私塾教书捡了个佛子丈夫》 秋不晚一行人靠近书院,沈皓不方便直接进去,所以秋不晚和段红缨两人来到书院,只有一个莫掌事接待她们。
“秋夫子,这是你的住处。你看看是否满意?”莫掌事虽然看着很凶,语气却很和善。
“多谢掌事,这里很好,有劳了。”秋不晚向莫掌事作揖。
“满意就好,这里是比较旧的院落,可正因如此,去讲堂的路程很短,会比较方便你们年轻姑娘。”莫掌事解释了原因,还带着莫掌事转了一圈院落。
朱门打开后,太湖假山石立于中间,能听到流水声,荷池里是游动的鱼儿,倒映着亭台石径,路边是竹林在疯长,微风过处,攀藤的瓜苗随风摇曳,颜色鲜黄,满院清新又别有田园气息。四周环合,都是房间。
院落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但是书院的仆人时不时会来收拾,秋不晚可以任选房间。
莫掌事交代了第二天的讲堂位置和时间,就走了。
秋不晚和红缨感慨着房子的老旧与竹香韵味,秋不晚忍不住抱着红缨欢呼:“我终于有落脚处了。”
这时候门口响起扣门声,虽然门没关,莫掌事还是礼貌地敲了两下,就怕打扰她们。
“两位姑娘,怕你们晚上没吃饭,我给你送点吃的过来。自家熬的南瓜粥和酱香肉,你们将就吃吃。我刚才忘记说了,我就住隔壁院落,你们有需要随时喊我。”
秋不晚瞬间恢复礼貌客气的模样,再次作揖,送莫掌事离开。
红缨谨慎地关上门,端起莫掌事送的粥,秋不晚凑过来说:“我们先吃饭吧,还要收拾房子呢。”
两人三下五除二以后,就开始收拾最靠近门的两间房。
秋不晚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随时可以逃命。
“秋姐姐不用害怕,平时我都会守着你的。”
“那你会上房顶吗?我想去房顶看星星。”秋不晚不会武功,所以很羡慕。
段红缨倒没想到她问这个,但反应过来之后,马上带着她上了房顶。
秋不晚一站稳,笑得比星星还灿烂:“天呐,红缨你太帅了。我好喜欢这样居高临下,我喜欢离月亮近点,那样我就可以离爹娘近一点,对不对?”
她比划着月亮的模样,像要透过月亮看到另一边。
红缨没有说话,只是陪她看着,望着。
直到秋不晚打了一个喷嚏,才赶紧带她下来洗漱睡觉。
即使只是书院统一的草席粗布被子,秋不晚心里踏实了,一切就舒服了。
毕竟第二天一大早还要去讲堂见学子们。
辰时上课,天已大亮。果然远离都市的书院,上课时间还是宽松的。
秋不晚走进讲堂的时候,明显看到站着晨读的学子们在书后偷偷看着她。
她倒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走到他们中间转了一圈。
走到最前面的时候,一转身就看到一只大老鼠掉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
女学子们都怕得尖叫,男学子们笑得七倒八歪。
大胆的两个,拿着扫帚到处追,每次都在快追上的时候,让老鼠溜走了。
秋不晚皮笑肉不笑,一直叮嘱自己注意师容,就安静地看着,适时制止,却毫无效果。
刹那间,她瞟到老鼠就要从她脚底穿过,她快速踩了一脚,想着踩到老鼠的尾巴,让两个男学子抓住它。
没承想,全场都安静了。
秋不晚缓慢地低头一看,发现肥硕的大老鼠已经死了。
她清了清喉咙,指着那两个拿扫帚的学子,还没开口,两人就快速地拿着扫帚和簸箕铲走了大老鼠。
大老鼠的尸体就放在讲堂夫子座的右上角,学子们的目光都被大老鼠吸引了,一时没收回魂。
秋不晚拿着讲桌上的戒尺,敲打了一下讲桌,学子们马上正襟危坐,安静得像石头一样。
“诸生早好,我是你们的新夫子,以后可以称我秋夫子。”
学生们都很乖巧:“夫子早好。”
“不知你们学经学到哪一处了?”
“回夫子,学到《论语》。”是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秀气女子。
秋不晚背过他们的座位名簿,这位是诚心堂的堂主,负责统管斋里的学习事务,和夫子对接学习任务。
“好的,杨萱,请落座。”秋不晚佯装不在意般叫出她的名字,偷偷观察斋里学生的表情,果然在小声交流。
“那秋夫子今天先说清楚我的规矩。在夫子这里,你们必须先学会礼,后是经。熟读经书,诸位已知晓是基础。诚心堂的学习任务,现在要加上美和劳。”
“若有任何不理解之处,可直接与我交谈。不可拖至明日。每日的任务出了当天课堂所学,必须要观察课下的世界,可为山川河流,也可为人鱼鸟兽。天地万物,无拘形式,以情入文者,是为每月最佳,可算考核加分。”
学生们的小声议论,变成了大声讨论,杨萱想高声制止,秋不晚似预料到她的行为,提前走至她身旁,按住她的肩膀,轻拍提醒,无妨无妨。
等讲堂上的香燃了五分,学子们的讨论也慢慢地小声了。
秋不晚趁势提醒:“这就是我喜欢的诚心堂氛围,畅所欲言,言之有物,这些就是你们所感所需之情。休半刻,各位慎思之。”
秋不晚夹着大老鼠尸体走出讲堂的瞬间,诚心堂彻底沸腾了,秋不晚满意地点头,嘴角都是抑制不住地满足。
这立威效果,是真正的立竿见影。
结束了整整一天的讲学,秋不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院落,她抬头才发现,院落外没有牌匾。
但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回到卧室,呼喊红缨。
没得到回应,却看到卧室里有一碟鲜虾和冒着热气的面条。
那是秋不晚最爱的食物之一,她瞬间觉得有了气力。
她毫不客气地吃着面,吃太急还被噎到了,赶忙喝口汤,浓而不腻,格外鲜美。
她头也不抬地狂吃着,一点都没注意到对面坐下一个人。
“慢点吃,还有酥山和饮子。”赵乾用汤匙舀一勺酥山递到秋不晚的嘴边。
秋不晚张口吃下,甜甜的凉凉的,甚是舒心。
“这是哪个大厨做的,太好吃了,下次我还有机会吃吗?”
“有机会的,你想吃,我都可以给你做。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赵乾伸手帮她擦拭嘴角的残渣。
秋不晚伸舌头舔他的手心,还抓住他的手:“我想吃炸馒头,你可以做吗?”
赵乾摸着她的脸,满口答应下来。
“明日就给你带来。”
“这要趁热吃的,你来我的灶房做吧。”秋不晚眼巴巴地看着赵乾。
“你说好就好。”赵乾收拾她吃完的碗碟。
秋不晚拿着刚才她吃酥山的汤匙,笑吟吟地舀一勺给他:“你吃,可好吃了。”
赵乾抓着她的手,秋不晚换了个位置,还要担心手上的酥山会不会掉落。
赵乾抱着秋不晚,微微张口,吃了一半:“不够甜。”
秋不晚懂得他要的甜,她吃了剩下的半口,亲上他的唇:“还是我最甜。”
她看到他的唇上还带着些残余,便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用舌尖一舔,又啄了两口,说:“更甜了。”
赵乾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海棠花香味:“今天累了,有没有事情告诉我。”
秋不晚满足地蹭着他,慢悠悠地开口:“挺开心的,堂上有一个叫杨萱的女孩子,看着很像我小时候的样子。但是她的眼神都是克制,我有点心疼。”
“还有呢?”
“还有教她们懂得礼,后重学,还要掌握其他的品德。”
“教他们逃课掏鸟窝了吗?”
秋不晚听出赵乾语气中的调侃,轻捶他的胸口以示反抗:“现在没有,但今天踩死了一只大老鼠。顺便教了他们《硕鼠》。”
“听起来今天过得很欢心,没有忧愁,是我多虑了。”赵乾把遮住她睫毛的碎发拢到她耳后。
“也有不开心,但没关系。这是持久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书院有些糟粕思想,我想要偷偷改掉,至少不让我的学生沾染那些劣质品行。”
赵乾知道她很有主意,便不再多问:“你会做得很好的。”
秋不晚搂紧他的腰:“可是只有想你这件事,我怎么都做不好。在讲堂的时候,就响起我们小时候。看到窗外寺庙若有若现的样子,我就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没有你在身边,我觉得我还是孤独一个人。”
“莫要难过。” 赵乾的声音自带着沉静和显而易见的温柔。他的指尖一遍遍抚过她的秀发,让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似要融为一体,“你看那玉佩时,便是我在想你。你唤我时,只需让红缨转告,我定在你身边。”
秋不晚心中的落寞感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滋味。
“那你明天还要来看我。”
“好。”
“还要和我睡一晚再走。”
“好。”
“想和你生娃娃。”
“这个以后也会有。”
秋不晚这才笑靥如花,坐在位置上继续和饮子。
“都怪你,本来我很坚强的。有了你,我都变娇柔了。”
赵乾还是说:“怪我,都怪我。”
秋不晚很受用他的安慰,却还是看到他只是表面的快乐。
仿佛她的依靠,让他有了救命的稻草,他也需要她。
但是赵乾没有言明,秋不晚只能装作不知,生活有酸甜苦辣,最近她吃了太多苦才走到这里,吃多点甜,也不会怎样。
两人吃饱喝足后,在榻上躺了许久,拿着《论语》谈论为人道理,也回忆儿时的趣事。
等秋不晚沉沉睡去,赵乾才整理好衣裳准备离开。
“照顾好不晚,明天开经大典,莫要出岔子。”
这一大早,开经大典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很庄重的仪式,秋不晚是新夫子,只需要在诚心堂附近,关注堂里的秩序就行。
日头很大,诚心堂里都是十一二岁的学生,秋不晚允许他们顶着书遮阳,前提是正襟危坐。
刚顶上没到一刻,就看到一个男子气冲冲地走过来,是书院的李管事。
“你们在做什么,目无规矩。”他一下子拍下了杨萱头顶的书,力气大到把杨萱推倒在地,连发型都乱了。
秋不晚赶紧上前扶起杨萱:“是我允许的,不知有何问题?”
秋不晚紧紧搂住杨萱,不想让她再承受周围人的眼光。
“你还问有什么问题,开经大典上,言必契,行必轨。你看看你们诚心堂,做到了哪一条?本来就才能平庸,你作为堂里的夫子,不加以管教,还纵容他们堕懒,这就是问题。”
秋不晚看他气汹汹的模样,反而不生气了,只是让诚心堂的女学生搀着杨萱离开,整理衣冠。
“那李管事,你在开经大典上随意殴打学生,是否言契行轨?你这训斥声,怕是孔圣人也为之皱眉吧?”
李管事指着她的鼻子,还想大声训斥,却只是一味压低声音地念着:“你,你!”
秋不晚仰着头,不退反进,眼中满是坚定。
诚心堂的骚动引起了大典学子和夫子们的主意,李管事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忿忿留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秋不晚不急不躁,礼貌送行:“小人慢行。”
李管事被她堵了一句,转身举起手,还要再做些什么。
“请法清寺高僧开经,全场静——默——”
随着坛前主经人高喊静令,李管事只好作罢,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快步走回他的戒律堂,随众人低眸静思。
秋不晚跟李管事辩了许久,如今还要跪在烈日下,着实有些头昏脑涨。
一阵微风吹来,她看到地上有一团阴影,正遮住她的头顶。
她抬头一看,正是穿着袈裟,拿着佛经的赵乾站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