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春溪润柳

    春溪刚下马车,就有小厮跑过来,“大公子,老爷叫您去正院。”


    元宝在春溪身后扯她袖子,压低了声音道:“老爷肯定生气了,怎么办?”


    “不就是跪祠堂嘛,跪就是。”春溪背着手往里走,赵元晖不让她轻举妄动,那她就忍一忍呗。再说她做了什么需要跪祠堂的事吗?


    俩人来到正院厅堂,魏建德一见他便沉声问:“去哪儿了?一整天不着家。”


    “随便逛逛吃点荤腥。”春溪扫一眼与魏建德并排坐着的魏夫人,还有她身侧的魏惊岚。“在山上素得太久什么都想吃,所以就晚了。”


    魏建德冷着脸道:“想吃什么叫膳房做便是,整日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儿子出门不可,女儿往别人家跑就行了?”


    “混账。”魏建德拍桌子,“那是岚儿未来的婆家,岚儿去看侯爷天经地义,倒是你为何会在侯府?”


    “我是定国侯未来大舅哥,我与他来往有何不妥?放在别人家怕是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到了父亲这反倒埋怨起儿子来了,您担心什么?”春溪直接问他。


    魏惊岚想要说什么,魏夫人对女儿轻轻摇了摇头。


    “我担心你丢魏家的脸,能活到几时你心里不清楚吗?竟还肖想与定国侯结交。侯爷赏脸也是看在我和你妹妹的面子上,你不要任性妄为得寸进尺。”魏昭的话令魏建德恼羞成怒。


    “您就这么肯定我要死了吗?”春溪直视他,“魏建德!你心里可曾有愧?午夜梦回你可曾梦见过我的母亲来找你?”


    魏建德心头一跳,“放肆。”他抓起手边的茶杯摔到春溪跟前。一块陶瓷碎片飞溅起来,春溪微微偏头,碎片贴着她脸颊飞到身后。


    “目无尊卑毫无礼数,竟直呼亲父名讳,礼仪教养都让你吃了不成?我魏建德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春溪:“养不教父之过,从小到大父亲可有教导过我?”


    听元宝说魏昭小时候很渴望得到父亲的疼爱,勤勉好学考试次次拿头名,可魏建德一句夸赞都没有,反倒处处表扬魏惊岚和魏辰骏。长大一点魏昭才彻底明白他永远不可能得到父亲的认可。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面对的人不对。从那时起魏昭便知道将来要靠自己,所以他更加刻苦读书,遗憾的是后来他身体出现症状。


    起初他也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直到祖母去世后他伤心过度在街上昏迷被人送去医馆。老郎中不确定地告诉魏昭他可能是中毒,让他找高人瞧瞧。


    于是魏昭去了京城最有名的回春堂,那里的大夫说他的身体之所以久病不愈就是因为中了慢性毒药。若找到解毒之法再好好调养还有转机。


    自那之后魏昭偷偷从回春堂带药回去吃,只是魏家给他的水里都搀着毒,他的身体不但没有好转还日益加重。


    在魏家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魏昭这才对魏建德扯谎说祖母灵魂不安给他托梦,他要去西陵寺烧香拜佛给祖母祈福。魏建德对儿子冷酷无情但还算孝顺,况且那时郎中便说魏昭很难活过十八岁,他没多想便答应了。


    魏昭这才去了西陵寺,只是那时五脏六腑都被毒侵蚀,回春堂也没有办法,让他另找高明。孤苦无依的少年能去找谁呢?


    元宝说魏昭已经在等死了,春溪不大信。即便知道自己快死了但魏昭仍心存希望,不然他不会拖着病体日夜苦读,小小年纪就考中举人。


    魏昭想活、想好好地活。


    “有些人就不配为人父。”春溪怎么想就怎么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大逆不道。”魏建德今日被魏昭气得不轻,“竟不把生养你的父亲放在眼里,你是要、”


    “我知道了。”春溪不等他往下说,转身就往外走。


    魏建德吼道:“你去哪里?我话还没说完。”


    “跪祠堂。”春溪回头,“父亲难道不是想让我跪祠堂才找茬儿吗?”


    魏建德一噎,看着魏昭走出房间。


    “老爷您消消气。”魏夫人给丈夫揉心口,“小心气坏了身子。”


    “你瞧瞧他现在的样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以前魏昭从来不敢顶撞他,今日他说一句这孽子就还一句嘴,还说上沈知云。


    魏夫人柔声道:“老爷,我也觉得奇怪,昭儿一向听话,是不是在西陵寺发生了什么?不如派人去山上问问。若是遇见不干净的东西,咱们也好早做准备。听说将死之人很容易招惹怨气,万一有坏东西来了魏家,弄不好会影响骏儿和岚儿,更甚的还可能坏了魏家的气运。”


    身为枕边人魏夫人对丈夫最了解不过。魏建德从贫家子走到今日不容易,他很在乎魏家的前途。长子命不久矣,他的全部希望都在小儿子身上。只要说魏昭会影响骏儿,他便对魏昭没有半点怜惜。


    果然,魏建德道:“好,明日派人去西陵寺问问那的和尚,顺便请大师来家里做做法事。”


    魏夫人忙道:“做法事就不用西陵寺的和尚了,他们和魏昭相处这么久,难免会带些私情在里头,万一他们不肯说实话或是偏心,不但法事白做,家里的问题也不能解决。”


    “夫人说的是。”魏建德点头,“夫人看着办吧,那孽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他也活不了几天,总不能让人说我魏家苛责快死了的儿子。”


    魏夫人嘴角溢着笑:“老爷可不能这么说昭儿,他也是因为久病不愈才会性情大变心情不好,咱们身为父母得体谅孩子,待会儿我让人炖些补品给他送去。”


    “辛苦夫人了。”魏建德握住刘碧荷的手。


    魏惊岚垂下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魏昭若是安分,让他多活几天也无妨,他偏要和自己作对。定国侯的时间都应该是她魏惊岚的,什么大舅哥?魏昭那个快死的病秧子也配做她哥哥?


    元宝提着灯笼在前头领路,“哎,老爷真没有新意,总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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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祠堂。魏家列祖列宗要是知道他这么虐待亲儿子一定不会饶了他。”


    春溪嗤笑,“指望列祖列宗不如靠自己,跪了十几年你家公子还不是每日被人下毒。”


    “哎!”少年重重叹口气,“是不是大家跪祖宗保佑根本没用啊?”


    春溪不置可否,从小杜十里和陈九娘就不让她跪拜任何佛像,他家更没有先祖排位。陈九娘说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生死关头神佛不会来救你,亲人也可能弃你于不顾。


    记得那时候春溪问爹娘:“那要是我遇到危险你们会不会不管我呀?”


    杜十里把她抱起来,让小小的人骑在他脖子上,“春溪若遇到危险,爹就是在地府也要打倒阎王回来救我闺女。”


    “公子到了。”元宝推开祠堂的门,先一步进去把里面的油灯点燃。


    春溪在魏家祖宗的排位前走了两个来回,突然在一个排位后发现了一个另一个牌子,拿出来一瞧上面什么都没写。


    元宝把门关上,走过来看见春溪手里的空白牌子,“这是公子母亲的,老爷说他还没死供奉死去妻子的排位不吉利。这块是公子自己偷偷做的,放在老夫人排位后面,每次老爷罚公子来祠堂,公子都抱着它默不作声。”


    春溪拿着牌子盘腿坐到蒲团上,“魏昭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沈知云。”


    春溪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在上面写上:慈母沈知云。


    写完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认真刻起来。元宝把另一个蒲团移过来,坐在春溪身边安静地看着她一刀一刀刻。


    很快简单的排位就刻好了,春溪举给元宝看:“怎么样?”


    元宝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就是字有点难看,早知有今日就先让公子把字描上。


    “是吧,我也觉得不错。”春溪美滋滋,她起身把前面魏家男性的排位挪到后面,然后把魏昭母亲的放在正中央。


    元宝可以想象得到,老爷看见夫人的排位定会暴跳如雷,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多年公子被他们磋磨的不成样子,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排位摆好不久,听见有人敲门,元宝和春溪对视一眼,少年只动嘴巴不发出声音。“送吃食。”


    公子挨老爷罚常常顾不上吃饭,每当这个时候魏夫人就会让人送来吃食。开始魏昭不知里面加了东西,全都吃掉。后来发现以后宁愿饿晕都不动一口,所以每次从祠堂出来都是元宝扶着走。


    春溪已经从元宝口中了解了魏夫人下毒的路数,“去把东西接过来。”她捏了捏元宝的脸颊,“高兴点。”


    元宝带着不解去开门,从侍女手中接过托盘。少年关上门后在门口侧着耳朵听了,听见院门关上他才来到春溪身边。“公子,这汤不能喝,等夜里我去把它倒了。”


    “不用。”春溪接过托盘,只有一碗鸡汤,里面飘着几根参须。“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