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有铁链的声音传来，虽然相隔极远，却也清晰传入耳中。浓郁化不开的黑暗之中，仿佛无穷高远的宇宙，空旷、冰冷、死寂，让人本能的心惊胆寒。


    “咕噜噜”


    “哗啦啦”


    “咕噜噜”


    铁链摇曳的动静中，时不时还掺杂着一些气泡破碎的声响，倒像是那无穷的黑暗中实则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重瞳无效。


    或者说被某种力量给遮挡了，江桥也看不穿那黑暗中有什么。


    但可以确定的是。


    有东西正在靠近！


    那是一种无法预料、难以描述、不可揣度的存在，它就像空空如也，了了无踪，却又能让人捕捉到它的存在感。


    它就像是一根根在虚空中震荡的音符。


    又像某种概念上的印记。


    无形物质。


    甚至没有虚影。


    但它就生存在，并且正从那深邃高远的黑暗中不断接近这个世界。


    “不是【-98】楼的东西。”


    “这应该是游荡在这座楼层所在空间之外的邪祟。”


    “很危险。”


    “非常危险。”


    江桥心里涌起淡淡不安。


    这是一种本能的预警，提示着某种恐怖的灵异正在酝酿与靠近。


    “我想起一个任务。”


    就在这时，旁边的苗毅突然开口说道。


    他没有感应到危险。


    但到了他这个实力，面对明显不正常的黑暗却感觉不到危机，本身就代表一种危机。那绝对是超过他想象的东西。


    正因如此。


    江桥并没有管他跟刘琨，因为两人都帮不上忙。


    九阶多强啊。


    绝对的一方霸主。


    哪怕顶尖势力中也属于中坚力量。


    但很可惜。


    在厉鬼大厦里就属于耗材。


    不过现在苗毅看见高天之上的情景，却说自己想起了一个任务，倒是引起了江桥的兴趣。


    “嗯？”


    “什么任务？”


    江桥看向他。


    “大概是一年前，厉鬼大厦让我去一片荒原送信。”


    “那个荒原很大。”


    “我当时抬头看天的时候。”


    “感觉跟现在很像。”


    “黑洞洞的。”


    “天空像是无限的高，无限的远。但恍惚间，又感觉它好像近在咫尺。”


    “那黑暗就像一块幕布。”


    “总感觉黑暗的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苗毅说道。


    “那地方我是通过幽灵列车过去的，接近金鸡山附近。我以前任务里也去过金鸡山，但真没发现那座山附近还有这种荒原。”


    “我送信的地方是一个木屋。”


    “木屋里啥也没有，厉鬼大厦让我把信封摆在地上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我刚出门。”


    “就听见背后有人叫我，让我留下来吃饭。”


    “我没理会。”


    “赶紧走了。”


    “那个任务过程中没有遇到危险，但我总感觉天空中有什么危险。”


    “说不上来。”


    “单纯就是一种感觉吧。”


    “也没真感应到。”


    “金鸡山附近？”江桥有些奇怪的说道，“金鸡山附近还能有荒原，那确实很奇怪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记载。”


    “是啊。”


    “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大厦，但是做任务的时候好歹也会出去。”


    “也跟外面的人交流。”


    “那些去过金鸡山的人，也都说没见过荒原。”


    苗毅说道。


    “有个古村的老哥，他跟我说，可能是进入了灵异空间。只不过这个空间很隐秘，不知不觉就进去了，连我也没察觉出有不对的地方。”


    “至于那高天……”


    “他当时怀疑可能是一片深渊，还告诉我幸好走得及时。”


    “这类空间。”


    “留在木屋未必会危险。”


    “顶多遇到邪祟。”


    “但是作为外来者，待的太久，可能就真跟我当时的感觉一样，高天之上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玩意。”


    苗毅语气很平静，并没有表现出后怕的情绪。


    “深渊么。”


    江桥听了苗毅讲述。


    点了点头。


    看向天空说道：“你提醒了我，这个确实很像深渊。一般的深渊是从上往下看，但谁又规定深渊不能呈现倒扣呢？”


    他眯了眯眼睛。


    刚刚击杀了深渊里爬出来的邪灵，现在就给他映照出一条通往深渊的隧道。


    当然。


    邪灵爬出来的那个深渊跟通常讲的深渊恐怖度不是一回事。


    虚无深渊更诡异、更扭曲、更混乱。


    而通常的深渊。


    虽然可怕。


    但更多体现在深不见底。


    虽有邪祟。


    但也并不会超出对灵异的认知。


    但不可否认的是，二者有一些相似，比如它们都是某种宇宙的结构性缺陷形成的。


    比如……


    它们都能吞噬虚空。


    “这就是说。”


    “【-98】楼所在空间的外面，可能是一座深渊？”


    江桥推测。


    就在这时。


    “哗啦啦——”


    铁链晃动的声音更加清晰了，而黑暗之中的那种有东西正在靠近的感觉也越发的明显。


    “空无么？”


    重瞳依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却已经能捕捉到一些奇异的空间震动。


    “没有形体。”


    “也非唯心。”


    “它就是空无，真正的空无。”


    “这是一种规则。”


    “空无本身也可以成为一种规则，一种力量，一种存在……”


    “真是不可思议。”


    “空无……”


    江桥看着黑暗之中一条条震动的轨迹，做出了大胆的判断。


    就如同坍缩的无中生有。


    这片虚空。


    或者也可以叫深渊之中，存在一种“无”的奇异东西。


    “哗啦啦！”


    铁链的声音更大了。


    几乎已经到震耳欲聋的地步，连同四周波涛汹涌的池水也受到了影响，表面泛起密集的纹路。就像声音在水面荡出的那种花纹。


    而伴随着这个声音。


    江桥突然发现那片黑暗中多出了一点东西。


    是什么不清楚。


    但比起刚才仅仅只是感觉，现在“重瞳”已经能捕捉到一种奇异的纹路了。


    依然没有色彩。


    没有线条。


    但就是能捕捉到，并发现它在靠近。


    而随着靠近。


    一种强烈的压抑到极致的气息也随之而来。原本感应不到任何危险气息的杨凌和苗毅，在这种气息面前，也出现了莫名的窒息感。


    像是有巨物压在自己胸口。


    想要摆脱。


    却逃无可逃。


    就好像沉入了深海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漂浮不起来，一张嘴就是海水灌入。


    绝望。


    恐惧。


    幽暗。


    “好强的东西。”江桥虽然没有这些症状，但心里的不安也越发的浓郁，这让他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片黑暗。


    与此同时。


    掌心之中，一颗萦绕着电芒的印玺骤然浮现。


    “轰！”


    就在印玺出现的那一刻。


    高天之上。


    幽暗之中。


    江桥终于“看到”了那个靠近的东西。


    无限大！


    无限远！


    无限广阔！


    看不到是什么，但它就是出现了！


    扭曲。


    矛盾。


    别扭。


    面对此情此景，江桥心中的不安也瞬间转化为一种难以想象的危机感，就好像站在了火山口，再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滚！”


    不再犹豫。


    雷芒飘动，江桥手中的“神霄雷印”瞬间放大。


    狠狠的印向那片黑暗！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