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很愉悦。


    通过与船员之间的聊天，江桥知道了许多冥海之中的古老邪祟。


    这些邪祟。


    有的是水怪的模样。


    比如有数千米长的章鱼，触手上每一个吸盘都像一个黑洞。挥舞之间，可以把钢铁巨舰瞬间绞得粉碎。


    乃是深海之中最可怕的怪物之一。


    又比如。


    某次出海。


    天虞的探索船遇到过一只遮天蔽日的蝴蝶，几乎占据了整片天空。


    蝴蝶很艳丽。


    翅膀上的花纹是一只只妖冶的瞳孔。


    扑闪之间。


    像是有数万只眼睛在眨巴。


    而每一位看向它的人，都会被这一幕迷住，不由自主的想要去追赶它。


    茫茫大海。


    你要去哪里追赶？


    最终。


    那些被惑住心智的人，只有坠海身亡这一条路。


    当然。


    天虞船队准备充分。


    没有发生这种悲剧。


    船员很快被唤醒，舰船也迅速离开那片海域。


    “有时候。”


    “你在船舱里会闻到一股海腥味。就那么一小会儿，完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你问同事，无论是甲板上的，还是靠窗边的，都说没有闻到。”


    “但偏偏。”


    “它会出现在封闭的船舱内部。”


    有一名船员说道：


    “还有幻觉。”


    “我们船上有警报系统，如果有邪祟，有厉鬼出现在船上，是可以检测到的。”


    “但有时候。”


    “你会在一些僻静的地方。”


    “比如冻库，比如底层甲板连接通道，比如杂物间。”


    “总之就是没什么人的地方。”


    “听见有人说话。”


    “偶尔还有狗叫。”


    “严重的时候，你还能看见有人影一闪而过。”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


    “船上也很安全。”


    “这些灵异现象，其实是一种幻觉。人在冥海上，会受到冥海的干扰。”


    “就会出现这些异常。”


    “据说有些探索船出海以后，因为幻觉频发，只能立刻返航。”


    “幻觉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分不清幻觉与灵异。”


    “混淆以后。”


    “很可能导致你遇到真正危险时没有做出有效应对。”


    “说起来也离谱。”又有人说道。


    “这些幻觉。”


    “哪怕同时出海的船只，在同一片海域，也会出现极大的不同。”


    “两艘船。”


    “一艘幻觉重重。”


    “一艘屁事没有。”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述着遇见过的异事。


    让江桥学到了不少东西。


    耳目一新。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孔夫子诚不欺我。”


    江桥感慨道。


    ……


    时间过得很快。


    一天天的。


    在风平浪静的航行中，天虞舰队抵达了此次出海的第一个坐标。


    海面雾气朦胧。


    海水漆黑如墨。


    舰队穿梭其中，逐渐进入一片怪异的海域。


    “这片海洋非常危险。”


    甲板上。


    杨凌与江桥并肩而立，目视前方，语气有些感叹的说道：“我来过这里三次，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三次到访。”


    “每一次都遇到不同的危险。”


    空荡荡的海面。开始出现一些废墟一样的东西。有巨大的石柱，有倒塌的穹顶，有只剩半边的宏伟神庙，也有破破烂烂、支离破碎的灰色蛮石。


    这些东西。


    有的完全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


    有的半沉在水下。


    只露出了一部分。


    废墟非常广阔，越往海域深处航行，各种残留物越多。


    但无论如何。


    在见到它们之前，你很难想象这些建筑废墟会跟泡沫一样漂浮在水面，而且丝毫没有沉入海底的趋势。


    “这里的海很深。”


    “海底有活物。”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见到了一条身长千米的巨蛇。”


    “第二次来时。”


    “遇见了一个古怪的木偶人。”


    “第三次碰见了一艘半边船，就像被人竖着劈掉了一半，只留了一半在海面航行。”


    “三次。”


    “每一次都异常凶险，经历了一场血战才能脱身。”


    杨凌平静的说道。


    “说实话。”


    “若非必要，我不太愿意来这里。它本身没有太大的价值，应该是冥纪元结束后几百年内形成的，并非冥纪元产物。”


    “但今日不同。”


    “我们要去的地方，从这边过去可以缩短三分之一的航程。”


    “还能规避一处差不多危险的海域。”


    “算下来很划算。”


    ……


    舰队继续航行。


    很快。


    江桥看见前方竟然出现了一座摩天大楼！


    它半截在水下。


    半截在海面。


    大约有100层高。


    大楼的玻璃幕墙已经全部破碎，只剩下基本框架还在。里面堆满了水生蔓藤和一座座类似珊瑚的东西。


    从这座大楼开始。


    后面的高楼接二连三出现，有的损毁严重，有的却基本保持了完整性。


    甚至。


    江桥还见到了一座现代化图书馆。


    而且。


    越往后面。


    保存完整的建筑物越来越多。


    公交站。


    飞机场。


    医院。


    大剧院……


    这里就像被海水淹没了一部分的文明遗迹，在这片古老的海域里，增加了几分黑色幽默式的科幻色彩。


    “下令。”


    “前方危险。”


    “注意戒备！”


    杨凌目光深邃的看向越来越密集的建筑。


    做出了警戒指令。


    江桥立刻感应到三十余艘战舰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他的感知中，这些战舰不再是冰冷冷的船只，而是变成了一只只钢铁邪祟。


    “每一艘都具备九阶巅峰的实力，而且防御力更强。”


    什么叫防御力更强？


    人是肉体凡胎，自然扛不住刀刺。


    鲸鱼也是碳基生物，你一刀捅过去，同样能给它捅出一条口子。


    但不同的是。


    对人类属于致命伤的口子。


    在鲸鱼身上……


    大概屁事没有。


    坦克的装甲很厚，复合装甲的防御力，已经可以等同1000毫米的均质装甲。这个水平，远远超过了一百年前的战列舰装甲厚度。


    然而。


    战列舰能扛下来的巨炮，直接能让坦克变成一堆废铁。


    不是因为战列舰不受伤。


    他的船体也会受损，甚至被打穿装甲。


    但是。


    因为二者体型的巨大差距，同样的伤势，造成的实际影响完全不同。


    一个长10米，宽3米多。


    一个长两百多米。


    宽三十多米。


    光吃水深度就能达到10米。


    同样一炮。


    哪怕你装甲理论上比它厚，但因为身体差距过于巨大，导致对它只是些许风霜的伤害，对你却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