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楼。


    如同变成了凶宅，被一片阴霾笼罩，迅速从最基础结构层面开始瓦解、崩塌、损坏。


    这种损毁的速度很快。


    而且非常彻底。


    远远超过了第一次以巨斧劈砍造成的危害。


    而与此同时。


    江桥的身体也像是被橡皮擦拭掉的铅笔画，从这个世界被抹去。


    哪怕身在雷海。


    哪怕有神霄雷印护卫。


    依然不能幸免！


    霎那间。


    他感觉自己好像变得轻飘飘的，好像与肉身发生了分离，朝着一个看不见、但却又能明显感应到的未知世界飘去。


    随后。


    眼前变得越来越黑，像是在快速通过一条黑暗的隧道。


    隧道的尽头。


    似有光亮。


    在这个过程中，他有一种大解脱、大自在、大欢喜的快感，超越了人世间一切的快乐与喜悦，达到了不可思议的愉快。


    这种感觉会上瘾。


    让他渴望继续往前，渴望去追寻那道光亮。


    因为直觉告诉他。


    所有的快乐都来自光所在的地方。


    光。


    就是一切的意义！


    也是在通过这条隧道的时候，江桥好像开始做梦了，又像是站在第三方视角在看一场电影。电影很熟悉，与他的人生很像。


    但又有些似是而非。


    在许多关键区域，与记忆中的人生完全不同。


    还有一些地方处于空白。


    很模糊。


    一闪而逝。


    那里原本应该有东西的……


    隧道很长。


    又很短。


    时间好像已经失去了意义。


    隧道尽头还未到达，但江桥却感觉到一种强烈的“界限”感，很快就能跨过界限，只要跨过界限，就能获得永恒的安宁。


    但也是在时。


    他突然感到一种拉扯感，就像溯流而上遭遇了洪水。


    穿越隧道的速度迅速变慢。


    最后竟停了下来。


    然后。


    开始往回倒退……


    “轰隆！”


    江桥双眸爆发出浓烈到极致的灰色光芒，空间被来自时间的力量轰得七零八乱，错乱皱褶。他身体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从淡到微不可察，重新恢复过来。


    “时间回档！”


    关键时刻，江桥强行顶住那穿越隧道了欲望。


    动用了时光的力量！


    但下一秒。


    往回的拉扯感骤然变松，正在迅速倒退的时间开始被拉长、拉慢……几分钟好似变成了几个小时甚至几天！


    扭曲！


    时间遭到了扭曲！


    “时间回档”原本是一种跳跃式的覆盖，远比“时间回溯”更不可中断。


    可是。


    面对半神，依然遭到打断！


    也因为回档被截断，正在修复的身体再次转向暗淡！


    “界限”越来越明显。


    隧道尽头的光也越来越明亮。


    甚至在他周围，开始出现一些熟悉的人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全都是曾经被他击杀掉的敌人。


    他们围在周围。


    没有仇恨、没有怨毒、没有憎恶。


    只有平和。


    绝对的平衡。


    他们看向江桥，面带微笑，似乎在欢迎江桥的到来。


    江桥思维异常清晰。


    并未陷入模糊。


    他非常清楚，自己正在被抹杀，并且正经历一种诡异的“濒死”体验。


    这种体验。


    他也只在穿越前一些文章中见过。


    是临死前的表现之一。


    压制着那股“超自然感知”和剧烈的、难以遏制的想要获得安宁的悸动。他脑海中迅速开始思考对策。


    “时间回档”失败了。


    但是这个失败，却让他发现了一些古怪的地方。


    比如。


    他感应到了时间的回流。


    但却在某个点。


    忽然卡住了。


    就像河流中的水遇到了一堵大坝……不仅仅是大坝，整条河流似乎也充斥着一种似是而非，好像很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很矛盾。


    很奇怪。


    这种矛盾与奇怪，让江桥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正在经历的濒死。”


    “不是我自己的！”


    “是神将构筑出来的那个假人的人生经历，它通过某种秘法与我产生了捆绑。”


    “假人死亡。”


    “我也跟着一起陷入了死亡。”


    换句话说。


    他正在经历死亡，但他的死亡是由假人的死亡引发的。他经历的“濒死”也是假人的濒死，但如果他跨过“界限”，他也就真的死了。


    有点玄。


    但却相当致命！


    “年轻人。”


    “我说过，我要杀你，哪怕有禁忌武器保护，你也一样要死。”


    “不成半神。”


    “终究不过是大一点的蚂蚱。”


    “竟敢不自量力。”


    “挑战半神。”


    “也不知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等地步，狂妄到让人难以理解。”


    神将的声音传来。


    语气淡淡的，带着几分嘲讽。


    “虽然记住已经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想让你死前好好记住。”


    “你所谓的惊才绝艳。”


    “在半神面前什么都不是。”


    “因为能晋升半神者，谁不是时代主角，天之骄子。”


    “或许有人夸你天才。”


    “但与我等相比，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哪个半神不是天才？


    哪个半神不是惊艳了整个时代？


    哪个半神不是创造过辉煌历史，展现过不可思议的成长经历？同时代的绝对第一，横推一切强敌，让同辈低头，让前辈认输。


    挑战者？


    当年他经历过的挑战者多如繁星。


    神性阶梯第九步？


    当年同级之战都被他打死过！更何况现在已经晋升半神！


    面对神将的讽刺。


    江桥没有回应。


    他双眸闪烁着灰色的光。


    瞬息之间。


    整人的精气神凝结在了一起，随后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在雷海之中迅速向内卷曲、收敛、塌陷……


    坍缩！


    江桥在这关键时刻，施展出了坍缩之力！


    瞬间。


    整个人变成了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一个“极点”！


    也是在这一刹那。


    四周的隧道、死者的身影、强烈的宁静与欢愉……


    全部烟消云散！


    “半神？”


    “老子打的就是半神！”


    隆隆隆！


    仿佛天开辟地，好似世界诞生，整个时空出现了一种狂暴却有序的扩张。


    “看打！！”


    神霄雷印以超越常识的方式，眨眼出现在了神将面前。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