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动辄都是三五条鱼起步，要的多的甚至张嘴就是十条。


    文东这边从开张围上人来，后面几乎就没怎么得着机会吆喝，全程都在负责过称算账找钱了。


    原本预期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才能把后座两筐鱼卖完，结果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鱼就被一扫而空，就连最后筐底被挑选剩下的尾货，都被一个机关食堂的师傅给两毛钱一斤包圆了。


    总共一百四十多斤的鲜鱼，文东卖完到手三十二块多的现钱儿。


    卖完了鱼的文东，将钱揣到兜里，然后略一犹豫，骑车就直奔煤矿宿舍区。


    这个点儿大春儿肯定没卖完鱼呢，去集合的国营大饭店太早了，还是先去跟大春儿汇合再说吧！


    等文东骑车来到了大春儿卖鱼的地方，果不其然，这家伙鱼筐里的鱼只卖掉了不到五分之一，还在那扯着嗓子吆喝呢。


    “哥，你咋这么快就过来了！”


    大春儿看到文东过来眼神微微一愣，还以为发生啥事儿了呢。


    “把鱼装好，跟我来！不在这边卖了，去早市儿路口！”文东也不多废话，直接招呼道。


    “奥！”大春儿应一声，将摆出来的鱼塞回筐里，骑上自行车就跟着文东走了。


    在路上，文东这才给大春儿说道：“我那两筐鱼，在早市儿这边被采购员给抢了！现在时间还不晚，你这两筐应该也能尽快卖掉！”


    “啊？都卖完了？这么快！”大春儿听到这话有些懵逼。


    “待会儿我负责吆喝，你负责装鱼找钱，只要量大，便宜点也别磨叽，能卖就卖！


    刚才我要的多直接卖的两毛五一斤，最后的货底儿卖的两毛钱一斤！”


    “奥！”


    简单这么一叮嘱，很快文东带着大春儿回到了刚才卖鱼的路口。


    故技重施，一通吆喝，其他路过的采购很快被吸引，呼啦一下又围了上来。


    前面那两筐鱼卖完，不少相熟的采购同行都知道了路口这边有便宜鱼卖，好多过来没找到的。


    现在看到摊位多了一个人，外加两筐鱼，知道这是捡便宜的好机会，也不用过多的讲价墨迹，直接开始挑鱼。


    哥俩一起搭把手，卖鱼的效率又高了不少，一个负责称重，一个负责收钱找钱，一通忙活下来，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大春儿剩下的鱼又都被抢完了。


    “你们啥时候还来卖鱼啊？”


    “不好意思，我们卖完了就没了，下回啥时候来还不知道呢！借光啊领导们，我们得回家了！”


    文东面对这些采购人员的询问，表现得相当克制，给大春儿一个眼神儿，哥俩推着自行车很快就离开了人群，蹁腿上车，消失在了街道拐弯的路口。


    等离开了‘作案现场’，文东跟大春儿找了个道边儿停了下来。


    “哥，早上早市儿这边的鱼，这么好卖啊！要不然，咱再整点鱼过来，明天再来这里卖？”大春儿两眼放光的问道。


    文东摇摇头：“不能再来了！


    那些采购员，以前都是有固定的采购摊位的，一次半次的不去采购可能摊位那边发现不了！


    如果咱们明天再来，在市场里交了钱卖鱼的摊位肯定会发现！


    到时候，可就危险了！


    俏食儿哪有那么好吃，万一被管理员逮到了，可就麻烦了！”


    “啊？这样啊！还寻思能多卖两趟，听你这意思，咱还不能来了呢！”大春儿挠挠头语气里带着惋惜。


    尽管大春儿心有不甘，但他有个出色的优点，那就是足够听话，文东说啥他就听啥，让干啥就干啥，从来没有例外过。


    “好了，鱼卖完了，咱回去吧！


    也不知道前些日子定的鱼线进来了没，我得去供销社一趟。


    如果织网的尼龙线来了，我得回家准备准备，没事儿的时候，就干一点，争取进腊月之前，织一副大网！”


    “织大网？不是暂时不打算卖鱼了吗？织网干嘛？”大春儿听完，眼睛里又多了一连串的小问号。


    文东笑着解释道：“村里捞鱼卖鱼这活儿，估计得热闹几天，等某个村民出事儿被逮了，估计才会消停！


    我猜，到时候村部肯定会用大喇叭吆喝，甚至召开村民大会抓了哪个倒霉蛋当典型也说不准！


    这段时间，自然是要消停点，不能嘚瑟，否则给杨书记上眼药，肯定收拾咱！


    但是，卖鱼这活儿，咱只是暂时放下， 并不是后面一直不搞了！我计划着，在过年之前，搞一波大的！


    入了腊月，家家户户都会准备过年的年货，这鱼也是必须得有的！


    咱提前把大网织好，到时候掐着时间，结结实实的逮几网鱼，然后快进快出，把鱼短时间里消化掉！年前肯定还能大赚一笔！”


    听完文东的打算，大春儿一拍自己脑袋：“东哥你这计划好！到时候去马号借马车，咱赶着马车直接沿街售卖，谁家过年不得买条鱼啊！到时候肯定好卖！”


    “这事儿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不能到处乱说啊！到时候被别人盯上了，咱可就捞不着吃这块大肥肉了！”文东再次叮嘱道。


    “你放心，我肯定不乱说！就连我爸，我都不告诉他！


    要不是他到处显摆买回来的自行车，还跟人说咱在泡子逮鱼卖鱼，现在泡子那边也不会那么热闹！”大春儿撇撇嘴说道。


    “行了，吃一堑长一智，心里有数就行了！距离午饭时间还早，咱回去吧！”


    “回，去供销社买鱼线去！”


    ……


    哥俩嘀咕一通，随后重新骑车上路，朝着供销社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晚上去城里黑市跟镇上鬼市卖鱼的村民们，天亮散摊儿之后，也早早的回来了。


    整体来说，这些胆子大敢冒险的村民们，都或多或少的挣到了钱。


    黑市跟鬼市这边，都已经存在这么久了，背地里早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运行机制。


    只要懂规矩，不嘚瑟，挣点小钱还是不难的。


    王旭磊爷俩，半夜用扁担挑着鱼去黑市卖，也赚到了第一桶金。


    两筐鱼没卖完，但也卖掉了十多条大鱼。


    爷俩一晚上卖了15块钱的现金，这让王家父子，深深地尝到了‘自由贸易’的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