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巨大的应激反应下，可能感受不到剧烈的疼痛。


    此刻张老大就是处于这种状态。


    感觉上好似伤势很轻，实际上却比他以为的要严重很多。


    “走，下山！我带你去医院缝针去！”


    张老二不等大哥看清自己的伤势，一把将大哥贴身的小褂盖上，然后拉着大哥就要走。


    “我说了没啥事儿吧，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你紧张什么！”


    张老大还没回过味儿了，只觉得是擦破点油皮呢。


    不过哥俩走出了没有两百米，随着肾上腺素阵痛的效果慢慢的褪去，张老大胸口的痛感很快浮现出来。


    皮开肉绽的外伤，至少三四公分的深度，可不是擦破点油皮那么简单。


    “卧槽！老二，我咋感觉，胸口这抓伤越来越疼了呢！喘气儿都牵带着疼！”


    张老大反过劲儿来了，行走的速度不由得放缓。


    “大哥你别慌，没啥事儿，就是点皮外伤！你走不动的话，我背着你下山，放心，我肯定管你！”


    张老二见大哥反过劲儿来了，立马过来扶着自己亲哥。


    越走，张老大越扛不住，一道山梁子还没翻过去呢，整个人就开始浑身抽搐起来，痛感影响了行动能力。


    好在，他们落脚的山场临时窝棚距离这边不算太远，张老二直接把亲哥背上，闷头就回到了临时住处。


    窝棚里，都是伐木拉套的工友，看到张家兄弟血渍呼啦的回来，立马就忙活起来。


    套上车，把人放车斗里，然后拉着下山，直奔最近的卫生所。


    ……


    等在卫生所里处理好了胸前的伤口，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这种被熊瞎子偷袭的抓挠外伤倒是挺好处理的，清创，缝合，然后上药包扎就好，没有太多技术含量。


    要说这个张老大，确实有刚，为了省钱，缝针的时候愣是咬着牙没有打麻药，硬挺着缝了针。


    等一套流程处理下来，浑身衣服都被汗珠子给湿透了。


    哥俩手里的储蓄不多，但是跟工友借了点，勉强凑够了医药费。


    按照医生的康复计划，这种程度的伤势，至少要观察几天，每天挂水消炎等伤口愈合才行，期间要持续的换药。


    但是哥俩手里没有钱，又没有户口身份，只是用最后的钱买了点消炎药片儿带着，就离开了卫生所儿。


    等出了卫生所儿，张老二有些沮丧的嘟囔道：“这下麻烦了，特喵的等下个月开支还有小二十天呢！大哥，接下来咋办？”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交了药费张老大此刻兜里比脸干净，身上裹着厚实的绷带，大气儿都不敢喘，哪还有主意。


    这时候，送他们来卫生所的套户老马问道：“张老大，你们哥俩是偷摸儿的去整熊瞎子仓受的伤吗？


    现在眼看入冬了，熊瞎子可不在林子里晃悠了！”


    张老大这人脾气秉性其实不坏，跟老马关系一直不错。


    见对方询问，张老大叹口气点点头：“是我偶然发现的一个熊仓子。


    本来寻思带着老二赌一把，如果能给这熊瞎子弄死，卖了熊胆跟熊掌换点钱，我们哥俩就能找人办个户口身份不用整天东躲西藏了！


    没想到失手了！熊没弄死，反倒差点把命搭上！


    幸好我们哥俩跑得快，要不然，非得让这熊瞎子给踢蹬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老马看着张老大的眼睛问道：“现在你们哥俩是不是手里也没啥钱了？刚才我看麻药你都没打！”


    “嗯！借你的钱，得下个月开支了才能还你！我这一受伤，短时间里肯定没法干活儿了！”张老大据实回答道。


    “我给你出个招儿能换点钱回来，你愿意听听不？”


    老马也知道这些外乡人的处境，非常热心的给张老大支招。


    “啥招儿？犯法的事儿咱可不干！我们哥俩虽然没有身份，但不是逃犯！”


    老马撇撇嘴，非常内行的说道：“你想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山上这些山牲口的情报信息，可以卖钱！


    你们今天遇到熊瞎子没杀仓子成功，如果把情报卖给有猎熊经验的猎队，是可以至少拿一笔干股情报费的！


    如果要现钱的话，比例会小点，但肯定够你接下来这段时间换药跟生活的钱！”


    “卖点儿？老马你知道谁收这种点儿吗？卖，我们卖！


    我跟老二都不是这块料，往后消停的肯定不去招惹那熊瞎子了！如果你能帮我们哥俩这个忙，哥们儿我这辈子记你的好！”


    张老大一听这玩意可以卖钱，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在靠山屯旁边的王家屯，有个叫王茂生的猎队儿把头，他们猎队儿就收这些山牲口的情报！


    这熊仓子如果你们俩没惊动完整卖出去的话，至少能值个五十块起步！


    现在，熊惊了的情况下，价格肯定要大打折扣了，估摸着要现钱儿的话，二三十肯定得给！”


    一听情报值二三十块呢，张老大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今天在卫生所处理伤口，总共才花了八块六毛钱，其中老张还给垫了一块五。


    如果能卖点搞个二十块的话，至少养伤的药费钱跟接下来生活费就有着落了，扛到下个月开支肯定没问题。


    “老马，你能跟这个王把头说上话吗？咱去把信息卖给他去！放心，如果真卖成功了，哥们肯定不让你白忙活！”


    老马看着张老大的眼睛说道：“王茂生是我媳妇儿的表哥，你确定卖的话，我拉着你去他家一趟！


    如果成交了，除了我给你垫的药钱之外，这事儿我要拼五块钱缝子！”


    “行，五块就五块，如果能给到三十的话，给你十块缝子钱都行！”张老大听完，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那咱们可说好了啊！不带事后反悔的！”


    “谁反悔谁儿子！”


    “好！”


    ……


    简单的交谈过后，老马跟张老大商量好了卖点儿的事儿，随后赶着马车就直奔王家庄王茂生家。


    王茂生最近几天，都带着狗帮还有猎队在林场周边的后山转悠呢。


    还没下雪，再加上狗帮的头狗香头挺一般，所以几天下来收获寥寥无几，几乎没打到像样的东西。


    碰巧，今天王茂生在家里休整呢，然后表妹夫老马就拉着张老大哥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