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番外三

作品:《不死的她,到处乱杀

    兰落在一个夜晚离开了细鬼城。


    临走前,兰落去见了祝见尘一面。


    她在祝见尘的床前看了许久,久到确认他的眼睫确实不会再颤动,他的唇角也不会再翘起。


    她明白,这是一个醒不来的人,是一个她不该浪费时间等待的人。


    兰落划开自己的手掌,让鲜血流进祝见尘苍白的唇缝里。


    伤口逐渐愈合,床上的人影依旧苍白,兰落最后看了一眼他腕上戴着的旧兔子发绳,便毫不犹豫踩着月色离开了。


    稀薄的月光照不亮她前行的道路,但黑夜中的那双眼睛却熠熠生辉。


    她要走遍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她要让自己的心脏,在世界的每一处角落跳动。


    随便哪里,随便哪天——


    因为她已经有了在世界任何角落生存下去的能力。


    这才是她不受束缚的,自由的人生。


    第二日清晨,细鬼城。


    “还去吗?”


    曲冬打着哈欠问徐来风。


    徐来风看着茶几上压着的钞票,无奈摇头:“不用了,她肯定早就离开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曲冬放下手里的食材,“亏我还起了个大早买吃的。”


    “没有办法,”徐来风接受良好,“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是啊,”曲冬笑,“银烟和赫雪才了解她呢,她俩压根没起床,昨天就偷偷写了纸条塞进兰落口袋了。”


    徐来风挑挑眉:“哦?写了什么?”


    曲冬挠头:“不知道,好像是……”


    “那些实验体托我们告诉你,她们非常谢谢你给了她们新生的机会,在她们眼里,你就是不死的神话和救世的荣光。当然,知道你不喜欢等人,所以我们也不等你喽,祝你一切顺利!过阵子我们也要出城了,说不定能偶遇呢嘿嘿!”


    兰落默念着口袋里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一半俊秀一半潦草,不用想也知道是赫雪跟银烟写的。


    她弯了弯嘴角,把纸条塞回口袋,抬眼看着眼前的荒漠。


    在这里,人类如此渺小,心跳却如此澎湃。


    偶遇吗?


    其实她挺期待的。


    *


    三个月后。


    细雪悄然落地,兰落呼出一口白雾,烦躁地踹了一脚路边的树。


    树上的积雪哗啦啦掉落,砸了她满头满脸,似乎在嘲笑她的无能。


    兰落已经在这片林子里迷路好几天了。


    兰落有点后悔自己没沿路做点记号,可能是实在不怕死,她这阵子做事变得越来越随意了。


    寂静的林中,只有几只鸟扑腾着翅膀钻进鸟窝的声音,剩下的,就只有兰落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这些日子她走过了许多地方,遇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好人有坏人,但最多的是与她毫无交集的路人。


    她游走在每个人世界的边缘,尽力避免融入任何人的人生。


    就像现在,尽管她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罕见的人类身影,但她也只会低头绕路,与他擦肩而过。


    “你好,请问——”


    然而天不遂人愿,闷闷的听不出音色的声音响起,全副武装的男人缓慢靠近。


    兰落被迫停下脚步,她穿得很单薄,和面前的人对比起来简直像两个季节的人。


    “我也不认路,抱歉。”兰落赶在男人再次开口前说。


    男人口鼻戴着厚厚的口罩,眼睛上架着大墨镜,头上戴着厚厚的帽子,半点皮肤都没露出来。


    这么怕冷,为什么要独自在雪天出门?


    听见兰落直截了当的拒绝,他似乎有些尴尬,憨笑着开口:“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打算去哪里,我们能不能顺路走一段路?”


    离得近了,兰落才发现他的嗓音有些熟悉,身形也熟悉得可怕。


    “摘了,”兰落皱眉,“墨镜和口罩。”


    男人愣了一下,犹豫着摘下自己的墨镜:“听说在雪地待久了容易影响视力,所以我……”


    “祝见尘?!”


    兰落却没听他的解释,她盯着眼前熟悉的、属于祝见尘的眉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不对,你不记得我?”


    眼前的男人茫然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认识吗?”


    “你不记得了?”兰落一脸狐疑地打量他,眼疾手快扯下他的口罩,确认这就是祝见尘的脸。


    “我应该……记得吗?”


    祝见尘神色犹豫:“抱歉,我的脑袋受过伤,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如果我们曾经认识的话,可以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兰落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要做什么?”


    “啊……我是走来的呀,”祝见尘挠挠脸,“本来是蹭了人家的面包车,但我不想和她们一起,所以我就自己走了。”


    兰落审视面前除了皮肤略显苍白外,再也没有异常的男人,冷冷发问:“你要走到哪里去?”


    “不知道呀,”祝见尘垂下眼皮,“好像在找人,但我想不起来了。”


    他又抬起头,目光澄澈:“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散步。”


    兰落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的背影潇洒,心里却绝没有表现出来的平静。


    通讯器很久之前就坏了,她又身处无人区,根本找不到卖通讯器的地方,因此已经很久没和细鬼城的人联系了。


    没想到竟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现在怎么办?


    是把他送回去?还是带着他走?


    兰落越走越快,下意识想要甩掉身后的祝见尘。


    她早就做好了祝见尘永远醒不来的打算,所以她的计划里根本没有祝见尘这个变数。


    可他是怎么做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细鬼城与这里距离上千公里,他是怎么用这智障脑袋走来的呢?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慢,兰落竖着耳朵听,听到祝见尘停下了脚步。


    她不由得放慢脚步,听身后的动静。


    身后除了急促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兰落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了头。


    “耶!我赢了!”


    回头的刹那,祝见尘的眼睛“唰”的亮了,他举起双手,夸张大喊:“我赢了!”


    “你赢什么了?”兰落好笑。


    “赌你会不会回头啊,”祝见尘扶着树,“你回头了,就证明我猜对了。”


    兰落看着他扶树的手:“你猜对什么了?”


    “我猜,我们的关系还挺好的,是不是?”祝见尘放下手,挪到她面前。


    兰落垂眸,没有说话。


    她在听,听他的心跳声。


    祝见尘的心跳很乱很快,他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自然大方。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心跳声很弱。


    联系他刚才停下扶树的动作,兰落猜到他也许旧伤未愈,身体还没有恢复。


    “为什么……”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身体还没好就急着跑出来,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什么都不记得,问了也是白搭。


    “什么为什么?”祝见尘眨眨眼睛,一脸乖巧。


    “算了,”兰落转身,“跟着我。”


    虽然她已经迷路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林子里绕圈,直到天黑也没离开这片林子。


    “你真是散步啊,”祝见尘气喘吁吁,“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兰落背着手,她的神色太自然,看不出一丝迷路的慌张。


    “今天太晚了,先休息吧。”


    兰落回避关于迷路的话题,指了指一块平坦的石头:“你就睡这。”


    她自己则是走到一边,盘腿靠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你就这么睡?”祝见尘拧着眉毛,“这也太潦草了吧。”


    兰落没理他,这里物资匮乏,她又习惯性空手出门,除了以天为被,也没有别的办法。


    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兰落没忍住偷看了一眼,发现祝见尘正趴在地上蹶着屁股捣鼓什么。


    “你在干什么?”她问。


    祝见尘穿得臃肿,脸红扑扑的:“等下就知道了。”


    兰落已经看出他手里是一张没有搭好的帐篷,她没想到祝见尘就算脑子坏了,也没忘记利用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噔噔噔跑到兰落面前,兴高采烈地指着帐篷:“怎么样怎么样!”


    兰落观察了一下,他的手艺很好,帐篷扎得非常标准。


    看了一眼自己光秃秃的四周,又看了一眼祝见尘,兰落毫不客气走向帐篷:“这顶归我了,你自己再扎一顶。”


    “……啊?”


    兰落翘起唇角,放下门帘,把祝见尘的抱怨关在门外。


    她好久没睡过床了,这傻小子就忍忍吧。


    但兰落还是有良心的,她听了很久,确认祝见尘真的在扎第二顶帐篷,才放心地睡去。


    半夜,迷迷糊糊间,兰落听见帐篷哗哗作响,似乎是被风吹动的声音,又像是被人掀起的动静。


    但身处野外,细碎的动静太正常了,她没有感知到危险,就没有强迫自己醒来。


    于是下半夜,月色藏进云后,天边出现浅灰色的微光,兰落睡醒睁开眼,看见的就是——


    蜷缩在自己身侧的祝见尘。


    她静静望着他沉睡的脸,祝见尘现在的样子和之前昏迷不醒时一模一样,恍惚间让她有种他从未醒来的错觉。


    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真正的祝见尘,依旧没有醒来,不会笑也不会说话。


    她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轻触他长长的睫毛。


    柔软的睫毛轻轻颤抖,扫过她温热的指腹,一双泛着水光的漆黑瞳孔出现在她手指中间。


    “兰落,你在干什么?”祝见尘眨眨眼,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她。


    兰落戳了一下他的眼皮,然后收回手:“没什么,试试你死了没。”


    “哼,我那顶帐篷根本不防风,”祝见尘侧躺着看她,“幸好我聪明,偷偷钻进来了,不然说不定真的冻死了。”


    “你应该庆幸没惊动我。”兰落把身上的被子甩给他。


    祝见尘把被子抱在怀里,大半张脸埋进去,只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露在外面:“谁说没惊动?”


    “你昨天,”他继续往被子里缩,“还……摸来摸去……”


    “我?”兰落挑眉,“你确定?”


    “嗯……”


    祝见尘彻底钻进被子里,只剩毛茸茸的发顶暴露在外。


    兰落盯着他的发旋,半晌才笑了一声:“那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还是赶紧回你的帐篷吧。”


    “不行!”


    祝见尘猛地钻出来,视死如归:“我不回去!”


    兰落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看着祝见尘。


    被兰落紧盯着,他的气势陡然弱了下来:“我是说……我冷,我冷嘛……”


    祝见尘一边说,一边做作地发抖,滚了两圈滚到兰落身边,举起惨白的右手:“不信你摸。”


    兰落盯着他毫无血色的指甲,用手背蹭了蹭他的手背。


    确实很冷。


    “想不想热一点?”兰落拽着他往回缩的手,直勾勾盯着他。


    祝见尘的脸唰的红了,眼珠子左右乱转不看她:“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兰落低头,呼吸扑打在祝见尘的脸上,“取暖而已……”


    “那你要做什么?”祝见尘闭上眼睛,舔了舔唇,嘴角轻轻翘起。


    “当然是……”


    兰落手指轻抚他的脸颊,下一秒——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整个帐篷里。


    祝见尘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眼,捂住自己红了一片的坐脸,眼圈微红:“你怎么打人?”


    “取暖啊,”兰落微笑,“不然你以为呢?你以为我打算干什么?”


    “我……我没以为!”


    祝见尘慌乱撇开视线:“打的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冷了!”


    兰落定定看了他好几秒,然后突然捂着脸,爆发出一阵大笑:


    “你还真能装啊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祝见尘怔住,愣愣开口。


    “别装了,”兰落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你压根就没失忆。”


    “你怎么知……”


    祝见尘下意识开口,说到一半才紧急刹车,改口道:“什么没失忆,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兰落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左摇右晃。


    “你自己反思哪里露馅了吧,”她捂住祝见尘的眼睛,“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掌心睫毛搔动,祝见尘被捂住眼睛,也不再挣扎,老老实实蹭着她的掌心,唇边浮现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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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最熟悉的,贱贱的笑。


    兰落垂下睫毛,挡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水光,低头在自己的手背上轻吻一下。


    “恭喜你,挺过来了。”


    *


    又是一年春。


    兰落和祝见尘已经走过了许多地方,从寒冷走向温暖,从大雪纷飞走向草长莺飞。


    “真的要回去吗?”


    祝见尘蹭着兰落,气色明显比曾经好了不少,满脸都是不情愿。


    兰落扭头看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撒娇,淡淡开口:“这都到城门口了,你反抗得是不是太迟了?”


    “哼,”祝见尘手指钻进她指缝,“去就去,谁怕谁。”


    兰落摇头,她根本不知道祝见尘为什么如此斗志昂扬,细鬼城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斗的。


    她进了城,先是去了徐来风家,可惜她不在家,徐锦也不在。


    “你找徐老师?”


    路过的中年妇女抱着孩子,满脸笑容:“她现在肯定在学校呢,你们是有孩子要上学?”


    兰落和祝见尘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不是,”她摇头,“我们是老熟人而已。”


    “奥哟,徐老师的老熟人那可了不起,她可是我家老大最喜欢的老师!”


    中年妇女抖了抖怀里的孩子:“我家老二以后也要找她上课的,嘿嘿嘿……”


    祝见尘上前一步,和她客套了几句,就拉着兰落离开了。


    兰落松了一口气,不管过多久,除了套话,她都不太喜欢和陌生人闲聊。


    “你要去找徐来风吗?”祝见尘问。


    “不用了,”兰落看向路边的田地,“我看她们的日子过得很好。”


    田边,坐轮椅的女孩一边往田里撒着光点,一边和路边乘凉的人吹牛。


    “当时,那些歹徒张牙舞爪,正要袭击我,一个高大的女人从天而降,一招就打败了那些歹徒,把我拯救出来!”


    “嚯,这么厉害,小花子,你可不要吹牛呀!”


    “谁吹牛了!”花子一拍轮椅,“除了我,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她救出来的,你们去问就知道了。”


    “我也听人说过,可她到底是谁啊??”一人挠挠头,不解的问。


    “她,她是……”


    小花子犹豫几秒,然后坚定抬头:“她是不死的神话,救世的荣光!”


    “唉……”


    兰落躲在树荫里,捂住脸叹气。


    祝见尘靠在她脑袋上:“叹什么气,我觉得她说的没错,快走过去让他们认一认你的脸!”


    “滚。”


    兰落转身就走,换来祝见尘毫无形象的大笑。


    她一路走到祝见尘的房子才停下脚步。


    “哇,好久没回来看过了。”祝见尘抬起头,无比怀念地看着这间小房子。


    兰落也在注视这间房子。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间房子——里的兰升。


    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为了这间房子的主人,她身后的祝见尘。


    “你去找徐来风,”她看向祝见尘,“等放学了带她过来。”


    “你要做什么?”祝见尘嘴角向下。


    兰落翻窗进屋:“没什么,你照做就行了,听话。”


    她关上窗户,走向那块坚硬的冰块,透过冰层看向里面安详的兰升。


    兰落抚摸自己的心口,她做了一个决定。


    等到祝见尘带着一脸惊喜的徐来风赶回来,推开门看见的,就是沙发上半睁着眼睛的兰升,和血流不止的兰落。


    “兰落!”祝见尘扔下徐来风,手脚并用爬向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兰落神色如常,“把心脏还给他而已。”


    “为什么好端端……”


    兰落打断他:“别问了,徐来风,麻烦你帮我治疗一下。”


    祝见尘也回过神了,红着眼睛后退,给徐来风让位置:“对,先治疗,先治疗……”


    徐来风叹了口气,蹲在兰落身侧抬起手:“你猜到了?”


    “嗯,”兰落闭眼,“最初你不让我销毁兰升的遗体,我就意识到,或许心脏还能归位。”


    沙发上的兰升只是静静看着兰落,眼泪滚落浸透沙发。


    直到她伤势好透,牵着祝见尘要离开。


    “能不能,和你单独谈谈?”兰升嗓音沙哑,勾住兰落的衣角。


    徐来风站起身,拽住祝见尘,一言不发离开这里,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说吧。”兰落低头看他。


    兰升微微笑:“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黑了一点,但看起来精神很好,是不是走过了许多地方?”


    兰落抿唇:“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兰升闭上眼睛,带着哭腔,“我有点想你。”


    “想我干什么?”她声音很轻。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落落。”


    兰落深吸一口气:“知道我为什么是你最后的亲人吗?因为其他亲人都被我弄死了。”


    “别这样,”兰升睁开眼,语气乞求,“别故意说难听的话,你的心在痛。”


    “那是你的心,”兰落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是你在痛。”


    “这颗心脏回到了我的身上,可我知道它不属于我,”兰升反手握住兰落的手,情绪激动,“它在叫嚣,它想要冲破我的胸膛,回到你的身上。”


    ——乃至他浑身的血液,都想要离他而去,忠诚于她。


    这是血脉的吸引吗?他不知道。


    “你身体的损伤已经不可逆,祝见尘的寿命也有限。”


    兰落抽回手,眉眼低垂,看不清眼底的神色:“等祝见尘死了,等你也死了,我会再来收回这枚心脏。”


    “在此之前,你就好好生活吧,有徐来风和曲冬在,这里的人不会亏待你。”


    兰升脸上的表情瞬间破碎,他抖着声音问:“你认为,我还能好好生活吗?”


    “不知道,那是你的人生。”


    不要再轻易把人生交付给别人,哥哥。


    兰落转身,她的睫毛飞快扇动,余光里出现祝见尘探头探脑的身影。


    她背对着沙发上捂着心口的兰升,大步走向门外。


    夕阳镀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长。


    祝见尘踩着她的影子。


    兰落凝视着太阳——


    今天已经结束,她要,


    走向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