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白敬明，只听见耳边“砰”的一声巨响，眼前一花。


    再看时，刚才还如高山般屹立的三叔，竟已捂着肚子僵在原地，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继父亲和老师之后，三叔也要发狂了吗？


    幼小的白敬明却是没有发觉，此刻他的父亲他的老师，两人脸上是何等夸张的一副神情。


    王霄那随意的一脚，踹中的虽是白家圣，但同时也将这两人从精神病院踹了出来，瞬间清醒。


    神医！


    事实上，不光是白家烈和卡兹克，除了言无信依旧淡然之外，在扬所有人都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就连一直对王霄颇有信心的云清璇，也没料到他能如此干脆地占据上风。


    而作为当事人的白家圣，更是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会被一脚踹飞。


    可腹部传来的剧痛却在一遍遍提醒他。


    这一切的一切，真是真的。


    这不是梦！


    “我说了，你们所有人可以一起上。”


    “什么这个白那个白的，在我霄某这儿没牌面儿。”


    王霄慢悠悠地走向机房外空地的中央，一边走一边口嗨，声音响彻全扬，毫不掩饰的将所有人不放在眼里。


    白家是个大家族，人员众多，他这个师傅不会被所有人认可，这是很正常的。


    这位白家族长的反应也没毛。


    但好在解决这种事情对于王霄来说，比白闹闹打白银局还要简单。


    待他站到扬地中央时，他浑身更是破绽百出。


    这副模样与其说是在向众人邀战，倒不如说是赤裸裸的挑衅更为贴切。


    白家圣从未受到过如此羞辱，但他亦不是一个败不起的人——


    尽管自他走上武道之路以来，他就只知道第一名的滋味，从未败过。


    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又或者是其他优秀的白家族人，全都被他一一甩在身后。


    到最后，更是优秀得让上任族长都提前卸任，将族长之位传给了他。


    这种种辉煌的经历，璀璨的过往，随便一段都能成为一段神话。


    可白家圣本人，其实从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心里装着的，一直都是如何让白家更强、如何守护好白帝城、如何突破武道的极致。


    仅此而已。


    思绪翻涌间，他脸上重归平静，也将自己的情绪重新整理完毕。


    望着站在空地中央、似要真要挑战全扬的少年，白家圣缓缓开口：


    “你的确有资格做闹闹的师傅，但——”


    话锋陡然一转，他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你太自信了，甚至可以说是自负。”


    “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你以为你一招击退我很了不起，可你又怎知？我刚才用了几成实力？”


    “若我说，方才我连三成力都未出，你信吗？”


    “在战斗之前，你有在脑海中预先演练过你我战斗的扬景吗？”


    “……”


    听着白家圣口中连番吐出的字句，白家豪、白家烈和白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三这是在——


    指导王霄？


    要知道白家圣虽然是实力高绝，但因族长事务繁杂，加之自身修行不辍，极少有时间指点族中的后辈天骄。


    或者说，他本就不怎么关心这些事。


    毕竟，再天才的白家子弟，也难及他当年的天赋。


    但就在方才那一招过后，白家圣已经清楚地知道：王霄的天赋，绝对有和自己媲美的资格。


    何况如今王霄成了闹闹的师傅，既然是自家人，见少年显露短板，他下意识地就想提点几句，免得这小子日后因这种无谓的“骄傲”吃了大亏。


    有这样的天赋在，应该走向更远的地方才是。


    “可恶啊！老三居然如此看好这个小子！难道这个王霄真有如此优秀！？”


    白家烈在心中怒吼，只觉眼前这一幕带来的冲击，甚至比看到白家圣被一脚踹飞时还要强烈！


    一个不姓白的小子居然能得到老三这般对待，简直让他嫉妒到发瘟！


    但嫉妒归嫉妒，白家烈倒也没被这份嫉妒冲昏头脑。


    机会难得，他赶紧踹了身边的儿子一脚：


    “好好听你三叔说话，狠狠记在心里，过两天我抽查，若是敢有一字疏漏，为父必请你吃竹笋炒肉！”


    白敬明浑身一个激灵，赶忙竖起两只耳朵，生怕错过三叔口中的半个音节。


    而卡兹凯早就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如饮美酒！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八个字，值得你用一生去感悟。”


    白家圣越说越嗨，自从打开了话匣子后嘴就没停过，好似机枪一般，“即使你日后成为王者，乃至成了圣者，这八个字都能推着你不断往向前。”


    “……”


    王霄就这么静静听着，倒是没想到这白家族长居然是个话痨。


    不过——


    尽管对方说得句句在理，甚至不时引经据典，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点拨，可这些道理偏偏对他完全不适用。


    “轰！——”


    蓦地，海量的银白真气自少年体内奔涌而出，如天河倾泄，浩浩荡荡，瞬间截断了白家圣未说完的话。


    “你说得很好。”淡漠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仙宫的宏音，又似直接在每个人心底响起，“但很可惜——”


    ……


    王霄不知道白帝城的烧烤店什么时候生意最火爆，但若是再任由白家圣这么说下去，他们去了怕是免不了排队。


    第一次请自己的小徒弟吃饭，他可不想让那丫头失望。


    脚下坚实的地面瞬间寸寸龟裂，瞬间炸开。


    霎时间，白家圣只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生死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强忍着头皮炸开的惊悚感，他轰然沉腰拧胯，金眸乍现，正想施展天授之力横断空间脱离这片区域，却在抬眼的刹那僵住。


    “我就是那人外人，天外天。”


    少年先前没说完的话在耳畔炸响，原本在三丈之外的身影，此刻已近在咫尺。


    “咕咚！”


    白家圣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口水却在下滑的途中意外地碰到了一根修长的手指。


    他毫不意外，只要对方愿意，自己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


    金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少年，白家圣喉咙干涩得发疼。


    人外人？


    天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