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神明是什么样的呢？


    姜在雪扬起雪白的下巴，心想大约就是自己此刻这样的吧。


    在面对蝼蚁的逞强时，就会发出这般威严的笑声，以此彰显自身的强大。


    “你在笑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好像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不远万里来到姜在雪的耳边，接着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你！……”


    姜在雪金色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还僵着那抹自认无敌的笑容。


    在她的身前，赫然站着一位真气涌动的少年。


    少年黑发黑瞳，真气如渊，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瞬间涌来。


    恍惚间，她又想起了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天。


    难道今天又要再度上演吗？


    不！——


    她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心念电转间，她强压下心头惊悸，金眸陡然变得凌厉如锋。


    大厅中漫天金色光丝刹那间凝聚成一柄柄金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而下！


    “我已成极境！你赢不了我！”


    金色剑影交织的世界里，少女面色肃然如冰，字字铿锵地发出必胜宣言。


    她不必依靠任何人，也无需借力任何人！


    拿下王霄，她自己就能做的到。


    少年一言不发，只那双深邃的黑眸已漫上璀璨的银色光晕。


    山是山，河是河。


    轰！——


    第一柄金剑裹挟着雷霆之势刺来，却连一声“叮”的脆响都未及发出，便如冰雪遇骄阳般迅速消融。


    细密的金屑从剑尖蔓延开，顺着剑身一路向上，转瞬间整柄长剑便化作漫天金粉，簌簌飘落。


    后续的金剑接踵而至，却无一例外，都逃不过同样的命运。


    揪心的寒意再次爬上心头，熟悉的恐惧如冰水浇遍全身。


    即便已臻极境，姜在雪的身躯仍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只觉面前站着的不是少年，而是一座巍峨沉雄的大山，压得她心神剧震，几欲失守。


    “你管这叫极境？”


    王霄神色淡然，目光在她惊恐的脸上一扫而过，温和的嗓音里藏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猪鼻子插大葱在这儿给他装象。


    牛逼了半天还以为有多牛逼呢？


    原来还是这点水准。


    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不可能……”


    别说姜在雪自己难以置信，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场上的有一个算一个，竟没有一个能看清少年是如何移动的。


    这只能说明，双方的实力差距实在悬殊到了极点！


    曹匹植的心终于慌了。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是怎样一个怪物。


    没想到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对方都强得像“三体人”一般碾压众生。


    这仗还怎么打？


    “不可能……我不信……”


    姜在雪仍在喃喃自语，完全无法接受自己已成六品极境，却依旧敌不过王霄的事实。


    可她那一柄就能轻易斩杀一位六品武者的金剑，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这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甚至，对方现在还没发力，她就已经要倒下了。


    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王霄，你别误会。”


    姜在雪面容僵硬，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可她确实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时，身体真的会主动启动自保程序吗？


    “我没误会，你就是皮痒了。”


    随着少年一声轻笑，一只修长的手掌陡然在她眼前放大，直直拍向她的面门。


    啪！——


    旋转，跳跃，她闭着眼。


    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她完全来不及反应，直到那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脸上，剧痛炸开的瞬间，才听见那虽迟但到的破空之声。


    毫无悬念。


    姜在雪的身子被扇得在空中被迫转体两周半，随即以不可阻挡之势撞破别墅的雕花大门，重重砸在门前空地上。


    碎石飞溅，在地面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小路。


    “噗。”


    眸中的金芒刹那间黯淡到了极致，姜在雪从口中喷出一口老血，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惧意。


    她后悔了。


    她真不该再招惹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魔鬼！


    是撒旦！


    是路西法！


    收拾完姜在雪，王霄又将目光转向身侧的曹匹植。


    后者眼神一哆嗦，强扯出一个笑，故作镇定地开口：


    “哈哈哈，王霄，我是曹……”


    “曹你个头曹。”


    根本没有听对方废话的兴趣，王霄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曹匹植的脸上。


    啪！——


    又是一声同款的、听得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曹匹植同样像断线风筝般翻飞出去，重重砸在姜在雪身边。


    这对废物组合，真是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敢跑到他面前来叫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捂着肿成馒头的脸颊，曹匹植狼狈地吐出一口碎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好歹是曹家少爷，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胆，三番两次地对他如此胡作非为。


    这科学吗？


    “在雪，你没事吧。”


    尽管自己同样狼狈到了极点，但作为“渣男本渣”，曹匹植在下意识里，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先关心起身边的女孩来。


    可视线里，女孩只是狼狈地躺在地上，往日那双顾盼生辉的绝美眸子此刻一片空洞，泪水正不断从眼角缓缓滑落，滴在身下的地面上。


    曹匹植心疼地将她的头轻轻抱进怀里，自己的眼眶也泛起了湿意。


    他实在不敢相信，不过短短片刻功夫，那个身带无双剑意的少女，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在雪，我答应过你，王霄注定是要迎来自己的失败的，不是吗？”


    他对着怀中的少女喃喃低语，眼神温柔得近乎缱绻。


    这话终于让怀中的少女有了反应。


    她娇躯猛地一颤，空洞的眼眸里终于聚起一丝微光，缓缓抬眼望去，直直撞进一双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眸子里。


    “我们失败了……他是魔鬼……我们战胜不了魔鬼……带我走，好吗？”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小手死死攥着男人胸口的衣襟，声音里裹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带着哭腔。


    她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


    六品极境啊！


    可还是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看不清。


    难道真要等她突破宗师，才能在一个六品武者手里找回场子吗？


    “乖，别怕。”男人的声音轻轻落下，“看我怎么帮你出气。”


    话音刚落，他的黄金瞳骤然燃烧起来，凝成实质的金色液滴从眼眶缓缓滑落，将整片夜幕晕染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