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边坐着等一会儿，我去拿。”妈妈的语气比起一开始缓和了不少，看了一眼桌上那些血肉模糊的饭菜，道。


    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季岚卿也看到了桌上那些东西，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桌子马赛克。


    她看得出来桌上那些东西就是他们的早餐，但按照这个鬼怪的意思，她的早餐另有其它，就是不知道会比桌上那些还要恶心多少。


    出乎意料的，和桌上那些生蛆腐肉、或是带着黄色液体还会动的不明器官相比，放在她面前的那份早餐算得上是清新。


    虽然黑乎乎的一团看不出什么，但上面没有会动的东西，味道虽然透着很浓重的焦糊味，却也不是不能吃。


    “吃吧，妈妈的手艺不好，委屈我们家小鸢了。”此时的妈妈脸上挂着一丝带着愧疚的笑，没有了先前那会儿的尖锐。


    只是她这样愧疚的模样，反而让季岚卿心中压迫感更强，还升起了一股不好好学习就是对不起妈妈期盼的感觉。


    “谢谢妈妈。”季岚卿笑着对妈妈道谢，在他们没注意到的角落中，将阿耶纳给她的玉牌拿出来戴在身上。


    这个玉牌能抵抗精神污染，妈妈对她的压迫感应该这属于这一类。


    果不其然，玉牌发挥效果后，那种被情绪困住感觉小了很多。


    “快吃吧，吃完还要学习呢。”妈妈笑容温柔，眼中的期盼更浓。


    她还在加重她的精神污染，哪怕发现季岚卿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也不放弃。


    “嗯。”应了一声，季岚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食物的口感像是肉味的煤炭，很咸，但能吃得下，就是看着桌上那些会动的食物，她没什么食欲。


    刚吃没两口，另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中年男子走出，阳台那边也走来了一个老者。


    两个鬼怪的模样相似，应该是父子关系，中年的那个脸上表情不太好。


    “起了？快来吃早饭吧，一会儿你还要去上班呢。”像是没看到爸爸难看的神色，妈妈笑着招呼他。


    在餐桌上坐下，爸爸没有第一时间吃饭，而是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季岚卿，眼中带着满满的失望和责怪。


    一句话没说就得到了这个目光，在脑子想了一圈也没有线索，不明所以的季岚卿绷紧了精神。


    “你姑姑家的孩子又拿了个舞蹈一等奖，叔叔家的堂弟也在计算机赛事中拿了好名次，你天天学习学习，什么时候能给我长脸？”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爸爸语气低沉的说着，越到后面越大声急躁，身后仿佛也出现了老虎的虚影。


    “除了学习你什么都不会！计算机你没学，不会，好，那舞蹈呢？你姑姑家的孩子也没学多久就一直拿奖，后面也是自学。“


    “你呢！小时候也送你学了几天，结果你给我带来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养你到底有什么用！”


    爸爸气得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季岚卿。


    哪怕精神污染都抵消在外，她也还是感受到了压迫感，这是形态上的，也是天然身份所带来的。


    而听了他的话，季岚卿也算是搞懂了一些。


    他提到了姑姑和叔叔家的孩子，都是拿奖，那应该是那边有人一大早的来炫耀，没东西可炫耀的爸爸憋了一肚子气，撒到她身上。


    就是说的话真的很让人生气，学了几天就指望孩子拿奖？不投资就要孩子一飞冲天？开什么玩笑！


    还有，别人说什么就说什么，说自学就真是自学？


    再者，就她那一天的安排，觉都不够睡的，哪里有时间？


    季岚卿只感觉自己快要气炸了，却还记得自己现在是好孩子。


    好孩子的定义是什么？是逆来顺受！


    忍！


    低下了头，季岚卿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回避了爸爸愤怒中带着失望的视线。


    看她这样子，爸爸更来气，骂骂咧咧的又开口：“看到你这死样子就来气！实在不行你和隔壁那小子学学啊！人家多活泼！在外面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的我女儿！”


    爸爸说的起劲，看季岚卿的眼神也像是看什么不入流垃圾。


    说了几分钟不见消停，爷爷语气疲惫的开口。


    “行了，吃饭。”


    看了爷爷一眼，爸爸勉强收敛的怒气，不再对着季岚卿发火，只重重的咬着食物，时不时的在阴阳怪气两句。


    他这些话，爷爷管不了，妈妈又不管，还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季岚卿，好似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在这语言和眼神的双重压力下，季岚卿很快从一开始的生气到后来的冷静。


    这不是一个幸福的家庭，至少对她这个身份而言不是，幸福家庭破灭也很有可能和女儿有关。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女儿很有可能心理出问题，也许真相会在这里面。


    十分钟过后，爸爸结束了早饭，嘴也终于停了下来，狠狠的看了一眼季岚卿，调整了一下表情，露出了温润笑容出了门。


    在大门开合间，季岚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对话声。


    “哟，李哥这么早就去上班啊？”


    “嗯，不然养不起家了啊，女儿还有好多学习资料要买呢。”爸爸笑着回答。


    “你家小鸢成绩好你也有动力啊，我家那个差的我都不想活了。”那一道声音又响起，语气羡慕中夹着嫉妒。


    “哪里，我家小鸢也就……”


    后面的话季岚卿没听清，但也能知道是一些谦虚的话。


    弹幕说过这是三个副本联合的游戏，那个邻居口中差得她想死的孩子，应该也是玩家。


    她活在叔叔、姑姑家孩子的阴影下，又成为别人的阴影。


    这个副本还真是一个压一个，谁也别想逃，都会成为其中一环。


    “你爸爸也只是压力大，他养家辛苦，有点脾气正常，你别往心里去。”爷爷开口道，语气中满满的无奈。


    “是啊，但你也不让人省心，你爸爸说的也没错啊，你小时候也送你去学过舞蹈，这么多年来也没个成就让他长脸，好在成绩还够看，你可不能掉下去了。”


    妈妈责备的说着。


    季岚卿实在是不想应她这话，干脆没有回答，妈妈也不是要从她这里要一句什么话，吃着自己的早餐。


    直播间中，在先前爸爸发火时短暂离开的弹幕回来了。


    【啧，无论多少次，爸爸发言都是很能让人生气啊，每回都有一种拳头进不去的无力感。】


    【那你申请进入这个副本不就好了？到时候拳打爸爸脚踩妈妈。】


    【得了吧，进入后就只有生气的份，还拳打脚踩的。】


    【隔壁两家也这种情况，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个两个都比不上，一大早就被数落，下午见面了估计都不会看顺眼。】


    【哪次能看顺眼？这副本里的玩家最针锋相对了，开启这么多年，都没几个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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