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且看谁命硬?
作品:《股掌之上》 红绸交缠,双喜门上。
满屋的张灯结彩,桌上还摆着红绸捧起来的桂圆莲子,喜气洋洋的,可妆奁前的几位姑娘,脸上毫无喜色。
顾寒月坐着,盯着铜镜中的娇艳美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耳边两个婢子低语。
“大姑娘,您明日就要替二姑娘嫁给皇城司指挥使了。听说萧指挥使可是克妻呢!他前头有两个未婚妻,都在成婚前一夜惨死!”
“大姑娘,你说会不会……”
婢子梧桐脸上惨白,写满了惊慌。
细语狠狠瞪她一眼,斥道:“胡说什么!明日是大姑娘出阁的日子,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梧桐委屈极了,她是真的害怕。
若说那萧指挥使,长相貌美,温润如玉,又是圣上跟前的近臣红人,槐安素有美谈。
皆说若来槐安不见一面萧指挥使就走,不如不来。
槐安城里想要嫁给他的贵女更是数不胜数。
可这样一桩好亲事,怎么会落到,刚从乡下庄子里接回来的大姑娘身上呢?
还不是近些年来,圣上连着给萧指挥使赐了两门婚事,都是顶顶好的良家贵女,满堂欢喜。
可怪的是,这两个贵女都在新婚前夜无故惨死!
那孟家姑娘上吊自杀,刘家姑娘溺毙在自家池塘,明明都有人瞧见,这两个姑娘对这婚事是极为满意的,可最后查出的死因,都是自尽!
从那之后,便有传言称,萧指挥使为天煞孤星之命,恶鬼转世,此生注定孤独终老,无妻无子。
这话一传出来,没人再敢打萧指挥使的主意。
这永宁伯府顾家去岁办成了一门差事,在圣上面前得了脸,圣上一时高兴,当即大手一挥,给萧指挥使又定了一门婚事!
还点名要永宁伯的嫡女!
可永宁伯就那么一个宝贝嫡女,接了这圣旨差点昏死过去。
经人提醒,这才想起乡下庄子里,还养着个生来体弱,不知何时就断了气的大姑娘。
听说人没死,还活的好好的,这才差人赶紧接回来,匆匆打包要送到萧府里去。
顾寒月本是不同意的,但一听此人的身份乃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当即敲诈了一笔巨额嫁妆应了这桩婚事。
此刻听着两个婢子的话,顾寒月反而笑了笑。
朱唇轻启,“克妻?巧了,本小姐生来八字不祥,克父克母克全家,且看我俩谁命硬。”
“大姑娘,奴婢奉夫人之命,来给您送四君子汤。”
永宁伯夫人程氏身边的心腹刘妈妈的声音透过房门传了进来。
不等顾寒月说什么,梧桐径直过去开了门,将人客客气气地请了进来。
顾寒月饶有兴致地扫过去。
她回槐安时身边是没有婢子的,梧桐细雨都是回府后,夫人才指给她的。
也难怪这梧桐心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主子。
刘妈妈客气一番,就将补汤放下走了,梧桐那双眸子倒是粘在刘妈妈身上,跟着出去了好远。
顾寒月端起那四君子汤,药味直冲头顶。
她自回京后,程氏就一直兢兢业业,在外人面前扮演一个好母亲。
知她身子弱,日日差人送来这补汤。
平日里喝着不曾出过什么差错,可是今日……
这是给她加料了?
打发走了婢子们,屋中只剩了顾寒月一人。
她盯着那碗汤,眸光微凛。
这味道,里面应是加了鹤顶红,是想要她的命的。
顾寒月摩挲着碗盏,细细想着。
且不说程氏还想让她替嫁,不会在此刻杀她。
就算程氏真的要杀她,也不会让刘妈妈亲自端汤来,落下这么大一个口舌。
便只有一种可能。
看来这萧瑾禾克妻,乃是人为了。
顾寒月本是程氏的头胎,出生时难产,差点母子俱损。
程氏产后虚弱,婴孩奄奄一息。
郎中断言说,此女活不过五岁。
没过几天,一道士途径永宁伯府,道破天机,此女命格特殊,八字不详,留在家里那是要祸害人的!
夫妻俩一商议,当即决定送她去乡下庄子里养着,活多久皆由命。
甚至连名字都没细想,冬日寒冷,坠地之时,抬头见月,便取名为顾寒月。
这十七年来,夫妻俩从未想起过她,直到圣上赐婚,忧幼女处境,这才恍然想起,似乎还有个大女儿待字闺中。
接回来后,程氏表面上极尽殷勤,给顾寒月用的都是最好的,可只有背地里剩下母女二人时,程氏才露出那副厌恶模样。
她是不喜这个村妇的。
更不喜顾寒月出生时,险些要了她的命。
对这个女儿,她只有恨!
顾寒月生了一颗玲珑心,对外界的感知尤为敏感,她看得明白,她这父亲母亲,只是利用她罢了。
她丝毫不在乎,她本也不是顾寒月,只不过顶着顾寒月这个身份在槐安立足罢了,对所谓的父亲母亲,更是不在意。
顾寒月端着四君子汤起身,拂过床头的红帐,窗前的红绸,抬手将碗盏中的汤倒了出去。
月光皎洁,微微凉风拂过窗前的桂花树,带进阵阵芳香。
转榻入眠,而后不消天明,两个婢子就进来唤醒了她。
细雨挑起床幔,温声道:“大姑娘,该起了,今儿可是顶顶重要的日子,妆娘已经到了,正在院中候着呢。”
梧桐端着盥洗盆候在一侧。
紧接着,顾寒月起了身,几人就开始在她身上忙着。
她素来不爱装扮,直到进了萧府的婚房,还浑浑噩噩。
两个婢子梧桐细雨都随着她进了萧府,细雨稳重,梧桐性子有些跳脱,年长的妈妈们都出去后,梧桐就忍不住道:“姑娘,夫人真是疼您,您是没瞧见,您那嫁妆可是足足一百二十抬,跟在轿子后面可真是威风,萱花巷整条巷子都是您的嫁妆,这就叫……这就叫十里红妆吧!”
红盖头映在脸上,顾寒月看不清梧桐的神色,却也能猜得出。
她抬手揭下盖头,置在旁侧。
细雨连忙道:“姑娘,盖头是要等姑爷掀的,您怎能自己掀盖头呢?”
梧桐笑了声,眸中更是遮掩不住的讽意。
“姑娘,这是槐安,是大元的国都,不比溧阳乡下没规矩,您……”
“啪!”
梧桐被这大力打偏了脸,回过神捂着泛红的脸颊,久久不敢相信,可看着顾寒月那双骇人阴冷的眸子,她喉咙像被堵住般,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寒月冷冷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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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伯府,我已多次忍你,你很蠢。”
细雨上前两步,才开口要劝上两句,就被顾寒月一个眼神逼退。
她看着梧桐接着道,“就算我是溧阳乡下来的,确实不通什么规矩礼仪,也知你心中暗骂我是乡野村姑上不得台面,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如此浅陋,出言讥讽于我。”
“因为,我,是你的主子,梧桐,你可别忘了,我那好母亲为了她慈母的名声,早就把你们的身契给了我,你是死是活,发卖或是留用,都是我一人之言,你怎么敢,如此放肆的?”
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艳丽的妆容和大红的喜袍更显得她妖艳不可方物,明明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波澜,那张芙蓉面也没什么神色,整个人都平静如潭,可偏偏让梧桐冒着虚汗。
这一瞬梧桐甚至忘记了呼吸,连着倒退几步,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清爽秋日额见已渗出密汗。
“姑……姑娘,奴婢知错,奴婢并非是那个意思……奴婢……”
“原先如何,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们随我出了伯府,就是我身边的人,若是你们二人有谁,舍不得伯府的荣华富贵,我自会将身契交还给母亲,送你们回府。”
顾寒月没听她那些没用的废话,径直走到了八仙桌前,为自己倒了杯酒水,自顾自地喝了两口。
“但若不走,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从今日起,若有胆敢背叛者,尽可试试其中厉害,本姑娘奉陪到底。”
梧桐早被吓昏了头,她跟在姑娘身边少说也有十日了,之前怎么从未察觉,姑娘身上的气势,如此厉害?
之前在伯府未显露锋芒,才离了府,就暴露了面目,大姑娘好深的心思啊!
细雨立即跪地,率先道:“姑娘,细雨从前只不过是侍奉花草的下等婢子,自姑娘到了槐安,就跟在姑娘身边了,自此,细雨愿为姑娘赴汤蹈火,穷尽一生。”
梧桐咬牙。
若说出不愿,只怕大姑娘会当即让人杖杀了她。
她只好随着细雨的话,“奴婢亦是,愿意追随大姑娘,恪守本分,肝脑涂地。”
顾寒月背对着二人,似笑非笑地盯着八仙桌上的红烛,“人长嘴都是要说话的,这话有真有假难以分辨,我也不图今日就定了你们忠奸,来日方长,本姑娘耗得起,都起来吧。”
几日的相处,这二人的性子,顾寒月早已摸清楚了。
昨日夜里,始终有一个人在门外守着,明明自己怕着发抖,还固执地守着她。
顾寒月清楚,那人是细雨,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此人应当没什么问题,细心稳重,赤子之心,堪当大用。
可这梧桐,虽没什么坏心思,却是趋炎附势的厉害,对这程氏刻意讨好,曲意逢迎,日后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她今夜对着两个婢子闹这一出,既是警醒,亦是威胁,毕竟萧府家大业大,顾寒月不可能一人全部掌控,为今能用之人,便是从伯府带来的两个陪嫁婢子。
她掏出怀中的皇城司令牌,细细摩挲着。
今夜过去,大名鼎鼎的皇城司指挥使萧瑾禾,将会陨落,槐安翩翩公子的传说就此终止,还真是可惜。
顾寒月勾了勾唇角,艳绝惊人的面上漏出一丝狡黠。
没办法,她克夫。